“摊上大事”的美国疾控中心VS不断“变脸”的特朗普

日期:03-19
特朗普新冠肺炎美国

原标题:“摊上大事”的美国疾控中心VS不断“变脸”的特朗普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成为特朗普就任总统后最大的一场危机,之前被特朗普大幅削减经费的美国疾控中心,如今却成为了特朗普能否连任美国总统的关键一环。

“摊上大事”的美国疾控中心VS不断“变脸”的特朗普

当地时间3月14日晚,美国白宫医生肖恩·康利发布备忘录称,总统特朗普新冠病毒检测呈阴性。图为特朗普3月13日在白宫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应对新冠肺炎疫情。中新社记者陈孟统摄

新冠肺炎疫情正面袭击美国之初,没几个人会想到,很多美国人支付不起新冠病毒检测的费用。

截至3月18日,美国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已经超过8000例,遍布全美50个州。而在一个星期前,这个数字还不到2000例。

之前全美确诊的病例并不多,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当时尚未实现免费检测,公众似乎仍处在“风险较低”的假想中。直到美国众议院的一场听证会,“美国人能不能花得起钱来检测新冠肺炎”这件事终于摆到了桌面上来。

“捉襟见肘”的CDC摊上了大事

3月12日,美国众议院监督委员会就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进行了第二场听证会。

会上,针对美国人究竟要花多少钱来检测新冠肺炎的问题,来自加州的众议员凯蒂·波特算了一笔账。结果发现,检测一次新冠病毒,每个美国人起码要从自己腰包里掏出1331美元。对于40%连400美元的紧急医疗费用都拿不出来的美国人来说,这几乎是天文数字。

“雷德菲尔德博士,你想知道美国有谁感染了新冠病毒吗?”加州众议院医院凯蒂·波特问道。

作为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主任,面对议员突然抛来的问题,罗伯特·雷德菲尔德神色有些紧张,“是的,我想知道。”他回答。

“不仅仅是有钱人,而是所有美国人?”

“是的,每一个美国人的状况。”

“雷德菲尔德博士,你了解《联邦规则汇编》(CFR)71章31节第30条吗?这是针对CDC的法条。这条法律规定,CDC主任可以授权,为接受医疗检查和隔离的个人提供照料和治疗。你能保证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利让所有美国人得到(新冠肺炎的)免费检测吗?”波特继续发问。

“我们的目的是,确保每个美国人在这期间能得到他们所需的护理和治疗,我目前正在与HHS(美国卫生与公共服务部)合作,以了解如何最好地去应对该疾病。”雷德菲尔德答。

“雷德菲尔德先生,我希望你清楚你回复的重要性。因为这对我,对每个美国人都很重要。你不需要做什么研究,就能实施免费检测的决议。”波特步步紧逼。

最终,在听证会上,雷德菲尔德以CDC主任的身份,承诺将为美国人负担新冠病毒的检测费用。

免费检测的推出,极大地提高了美国感染病例人数的真实性,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CDC最初在检测工作方面的准备不足。

在公共卫生领域从业40年雷德菲尔德知道,他正在处理一场自己从未经历过的危机。早在1月29日,美国华盛顿州发现第一例新冠肺炎开始,他就以专家的身份建议,应该暂停从中国来美国的旅行通道。

而在当时,雷德菲尔德遭到不少质疑。“我宁可被说成是过度保护,也不想被诟病没有及时采取措施。“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雷德菲尔德曾是马里兰大学医学院人类病毒研究所的创始人。作为病毒领域的权威专家,他深知如果一开始没有控制,那么接下来病毒的发展很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两天后,特朗普发布了从中国来美国的旅行禁令。

“事实证明,这项举措在开始阶段还是起到了作用,延缓和减弱了疫情的暴发。”CDC前首席医疗官、现任纽约医学院分院院长的罗伯特·安姆勒(Robert Amler)在接受《中国慈善家》杂志采访时说。

即便如此,对于雷德菲尔德而言,形势仍不容乐观,因为他领导的是一个“捉襟见肘”的CDC。

自从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以来,由于对公共卫生领域的事务并不重视,总统多次裁减相关开支。2018年,特朗普更是大手笔地将CDC应对“全球大流行病“的资金削减了80%,这笔资金原本应该用于训练卫生行业工作人员,应对全球传染性疾病。

不曾想,进入2月以来,席卷全球的新冠病毒开始在美国蔓延,而被大幅削减经费的CDC,如今成了特朗普能否连任美国总统的关键一环。

2月8日,CDC第一次发布了关于新冠肺炎的健康咨询信息。由于很多信息尚不明确,他们将新冠肺炎称为“不明原因肺炎”( Pneumonia of UnknownEtiology)。

很显然,对于检测这个“不明原因的肺炎”,CDC最初的工作是准备不足的。“一次检测的成本是250美金,在没有获得额外拨款的情况下,CDC很难做出及时反应,进行大规模检测。”美国《政治》杂志作者大卫·林姆表示。

2月5日,在第一例新冠肺炎被发现的6天后,CDC开始向全国各州大约100个公共卫生实验室发放新冠病毒测试盒。不过,根据CDC提供的最初检测指导,只有去中国旅行过的人才需要进行检测。

两天后,不少收到测试盒的实验室反映,他们收到的试剂有问题,无法完成检测。这其中,就包括纽约市和纽约州的公共卫生实验室。为了应对这一突发状况,CDC一边召回出问题的试剂盒,联系生产新的试剂,一边继续要求各大实验室把测试盒寄到CDC位于亚特兰大的办公室,由他们进行检测。

由于最初的检测指导限制了可以参加检测的人群,以及测试盒在发放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失误,CDC并没有能在病毒蔓延之初,及时地检测出患病人群。

“从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有一些病例是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在美国国内进行了传播。”CDC前首席医疗官、现任纽约医学院分院院长的罗伯特·安姆勒(Robert Amler)表示。

和总统唱反调

直到3月初,公众对于美国的疫情发展走向仍然持乐观态度。尤其面对关键的总统大选之年,特朗普政府的首要任务是经济稳定和社会稳定。因此,白宫在对外传递新冠病毒消息时,一直以“低风险”为主题。特朗普一再强调,“美国是世界上应对新冠病毒最有准备的国家”。

“我相信这个病毒会在4月份像奇迹一样消失。”特朗普曾公开表示。

但CDC并不这么认为。

2月14日,雷德菲尔德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时表示,预计新冠病毒将一直延续到春季之后,甚至有可能延续到明年。“目前我们对这个病毒仍然知之甚少,我们必须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我觉得病毒很可能发展成社区传播。”

不久,CDC的免疫和呼吸疾病中心主任南希·梅森尼尔(Nancy Messonnier)也公开向全国观众发出了预警。

“现在已经不是疫情蔓延是否会发生的问题了,而是蔓延什么时候发生,以及有多少人会出现重症的问题。”梅森尼尔公开表示,“从新冠病毒在其他国家传播的经验可以发现,一旦社区传播开始发生,病毒的蔓延速度是惊人的。我们必须保证美国公众对此有所准备。”

面对CDC公开发出“疫情将在美国社区蔓延”的警告,正在印度访问的特朗普并不买账,他质疑这样的言论“耸人听闻”。“我觉得这是一个迟早会解决的问题……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挺幸运的,我觉得我们会把这份幸运延续下去。”

然而,就在特朗普质疑“社区传播“言论耸人听闻的第二天,CDC对外宣布,他们确诊了加州的一例病人,这是美国确诊病例中第一个没有任何旅行史的人。也就是说,在美国,新冠病毒的社区传播已经开始发生了。

由于社区传播的发生,CDC于3月4日宣布,放宽医院对检测病人的限制,给予医生更多的权力来判断一个病人是否应该接受新冠病毒的检测。

“从发展阶段来看,美国的新冠病毒已经从一级的国际旅行传播,发展到了二级的国内社区传播,这对公共卫生机构的应对能力考验,更提高了一个层次。” CDC前首席医疗官罗伯特·安姆勒表示。

3月15日,在特朗普宣布美国进入国家紧急状态的两天后,CDC对外发布消息,敦促美国人在未来8个星期内,尽量避免50人以上的大型聚会,以降低新冠病毒传染的可能性。与此同时,全美的公司都开始鼓励员工尽量在家工作,减少外出。

“目前看来,关键是要减少接触病毒的机会,不接触就没有风险。目前病毒在美国已经广泛传播,至少需要一到两个14天周期,才有可能看到感染人数的下降。” CDC前首席医疗官罗伯特·安姆勒告诉《中国慈善家》。

最近,特朗普在推特上将新冠病毒称为“中国病毒“的言论上了不少媒体的头条,而对于类似的言论,CDC主任雷德菲尔德在几天前的听证会上就表示过,这个说法是错误和不合适的。

“从专业的角度,CDC和总统向外界传递的信息经常是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美国《政治》杂志的记者丹·戴蒙德认为,在疫情发生时,CDC能坚持发出自己的声音,证明他们有独立的判断。“与特朗普政府其他部门不同的是,CDC庞大的运营和全球员工仍保持了很强的独立性。“

根据近期的调查,80%在CDC工作的科学家表示,在特朗普任内,他们依然保持着对科学原则和事实的坚持。而这个比例在美国环保局只有40%。

特朗普秒变“战时总统”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日益扩大,它成为特朗普就任总统三年后最大的一场危机。

就在特朗普政府为抗击新冠疫情忙得焦头烂额、美国股市如过山车般起伏的时候,美国的国内舆论也在最近几周悄然发生了变化。根据美国《福布斯》杂志报道,在近期关于谁能赢得2020年总统大选的网络民调中,拜登的支持率一度走高,甚至有超越特朗普的趋势。

“此时的拜登,如同坐在一场风暴的风眼中,安全地静观其变。”《福布斯》杂志评论道。

美国主流媒体普遍认为,新冠病毒带来连锁反应,股市和经济一路滑坡,甚至可能引发经济危机。一旦出现经济危机,那将是特朗普连任的最大威胁。

“不过特朗普的优势是他有时间在手里。他应该庆幸现在距离总统大选还有超过半年的时间,他可以充分利用这个时间,等疫情过去。”美国《政治》杂志评论文章认为,如果处理好了,新冠疫情反而有可能成了特朗普连任的砝码。“每个带领人们走过灾难的领导人,例如当年带领美国人挺过911的小布什,以及带领人们走过经济危机的奥巴马,都获得了连任。”

而特朗普最终也看到了此间的厉害关系,一改以往对疫情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在美国确诊病例即将突破万人大关的时候,3月18日,特朗普签署通过了新冠病毒救助法案。法案中包含免费提供新冠病毒检测,以及最高两周的带薪病假等。

在当天白宫的新闻发布会上,面对记者提问时,特朗普说,“我是这样认为的,某种程度上,我是一个‘战时’总统。“特朗普一再强调,美国人在进行一场战争,而他“将带领美国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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