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柏许老人在家中练习莫家拳
“嘿，哈！”随着一声如雷巨吼，老人拉开武步，一拳便迅猛过来。他表演的这套拳法，手法紧密、步法灵活、拳势刚猛有力，赢得观众喝彩，有些观众不由自主地跟着比划起来。这样的场景不仅出现在采访现场，还经常出现在桥头的中小学校园和许多重要的文化活动现场。
画面中的老人今年78岁，他是广东五大拳之一的莫家拳第五代正宗传人、广东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莫家拳的代表性传承人的莫柏许。他5岁就开始跟着父辈们依葫芦画瓢打拳，13岁便拜莫家拳四代传人莫金泽、莫敬湖为师，开始学拳。自从正式拜师、接受了师父的衣钵起，65年来，他不遗余力传承莫家拳。尤其是改革开放初期，莫家拳一度濒临失传危机，他果断放下了莫家拳不传外人、传男不传女的祖规，开始免费教学，并到各地表演和交流学习。
如今，莫柏许尽管已经78岁高龄了，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肩负莫家拳传承的重任。他老当益壮，神采奕奕的身影、虎虎生威的拳姿时时出现在校园课堂和文化活动的舞台中。
桥头莫家拳传承至今已经有300多年，历史上高手辈出、威震南粤。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依旧有着丰厚的群众基础。莫柏许介绍，60多年前的桥头，几乎个个青年都练拳，就像现在打篮球一样普遍，单单他家所在的大洲村一个村就有3个武馆，因为这里是莫家拳“重镇”。那时，处于孩提时期的莫柏许在父辈的耳濡目染下，对学习莫家拳有很大的兴趣。
“拳行如虎势，脚法高中低，身灵步活力，长短劲俱齐。”莫柏许说完这四句莫家拳的歌诀，强调莫家拳的特点就是灵活的腿法、多变的招式、刚硬的力道。其中有十几种脚法，有侧身脚、镰脚、前身脚、后蹬脚、撑鸡脚等。为了练习脚力，莫柏许不仅勤练扎马步，还坚持在家中推石头。
“那时候，我们一班师兄弟们，白天上课或干活，晚上8点开始点着煤油灯练拳，一个小时下来，浑身大汗，特别带劲。”莫柏许回忆少年时代习武经历，威严的目光便温和了起来，他回忆说，“穿上一双石头做成的鞋子，每只重6公斤。不仅要用力打，还要大声喊出来，是实实在在的武术，没有半点花拳绣腿。”
就这样，莫柏许数年如一日勤学莫家拳，不曾懈怠过。而这一切师父莫敬湖都看在了眼里，某个晚上，莫敬湖把他叫到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一定要好好练武，不要忘了莫家拳，要一代一代传下去。”随后，莫敬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莫家拳拳谱要他抄写。莫柏许见状，突然感觉责任重大，有一种承接“衣钵”的使命感，但也难掩如获至宝的兴奋。
▲莫柏许正在为乡亲们表演莫家拳朮
此后，几十年来莫柏许更加勤奋学拳，抄口诀、画图像、搜集资料，反复背诵……通过不断揣摩、梳理、创新，弘扬莫家拳。如今，莫家拳在莫柏许手上已发展到20多种套拳，四套徒手套路，棍法、太极十三剑以及跌打损伤的防治医术等，莫柏许也因此被公认为莫家拳的第五代传人，并成为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
“改革开放后，东莞经济快速发展，年轻人都忙着赚钱，少有学拳的了。”莫柏许突然转移话题，莫家拳一度濒临失传，师父的叮嘱一次次回荡在他脑海，让他倍感责任的重压，忧心忡忡。莫柏许曾一度寄希望于儿子莫德安，但儿子觉得“每天练马扎没意思，还不如和一帮同学去打篮球才过瘾，最后我也没办法。”
“莫家拳是虎形拳，练习莫家拳要出大汗，要出力打，要出声喊，要刻苦锻炼。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以前那么刻苦，都去打电脑、吹空调、看电视、打麻将了。”莫柏许再次强调说，一些年轻人有学武术的冲动，但大多三分钟热度，坚持不下去。
穷着思变，变则通。面对传承危机，莫柏许开始打破以往只传莫姓、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先后到深圳、茶山、企石等地教习武功，也应当地管理区的邀请，到桥头各个村教授治安队员练习莫家拳，增强他们徒手与歹徒搏斗的能力。“只要有人想学，我就免费教，也不计较他学多学少。”莫柏许说。
▲莫家拳已经成为桥头校园里的第二课间操
单靠莫柏许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很好解决莫家拳的传承问题，好在2009年，在桥头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莫家拳开始走进校园，成为学生的课程和课间操。“这是大好事，我举双手支持。”莫柏许笑着说，他很荣幸成为了学校莫家拳教学的总教练，不仅亲自教学生，还培训体育老师莫家拳。“每个体育老师都跟着学，学会了考核通过了才能教学生。”莫柏许解释说，“学校教得比较全面，莫家拳的将来可以寄托在学生身上，希望他们把莫家拳发扬光大，莫家拳就后继有人了。”
此外，2010年莫柏许还把自己抄写、完善后的莫家拳拳谱贡献出来，以便桥头文广中心收集资料制定“莫家拳”教材，方便教学。但这部古拳谱的行文方式，诸多术语和方言只有莫柏许能懂，因此莫柏许还配合相关人员编纂，对每一个动作步骤进行图文解说。
2017年，桥头首本武术书籍《桥头莫家拳》终于正式面世。这本书以图文并茂的方式，系统展示了桥头莫家拳的武学魅力，将莫家拳历史沿革与拳法基本情况、技术体系、保护内容和传承情况等都详细记录下来。“以后莫家拳除了靠口口相传和手把手的教学外，还可以通过阅读这本书学习，莫家拳的传承从现在起就更有力了。”莫柏许兴奋地说。
文/记者沈汉炎
图/记者陈帆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