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深潜| iMessage垃圾短信泛滥背后：黑产的狂欢与苹果的无奈
文|常涛
大多数苹果用户对iMessage垃圾信息并不陌生。它们通过iPhone自带的iMessage渠道源源不断地传来，塞满了手机，防不胜防，删不胜删，给用户造成了极大困扰。
去年8月，中新经纬曾报道，在iMessage垃圾信息泛滥背后，已形成一条成熟的产业链。不仅有商家明码标价售卖iMessage群发设备、代发iMessae垃圾信息，用户的Apple ID也疑似遭到泄漏和贩卖。
近日，中新经纬调查后有了新发现，黑产们纷纷更新、升级了iMessage群发软件和技术。与此相关，苹果ID的注册、过检、倒卖等也已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
而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苹果官方对此似乎也“无计可施”。
01电脑软件可实现垃圾信息群发
iMessage是苹果公司推出的即时通信软件，不同于运营商短信/彩信业务，用户仅需要通过WiFi或者蜂窝数据网络进行数据支持，就可以完成通信。但如今，这个原本为方便用户沟通的方式却成了垃圾信息的聚集地。
去年8月，中新经纬曾报道，iMessage垃圾信息泛滥背后，有人在从事售卖iMessage群发设备、代发iMessae垃圾信息的生意。当时有iMessage群发设备卖家对中新经纬表示，“设备价格七千多元到一万多元价格不等，主要是每天群发条数的上限有区别。7800块的一天能发10万条，9800块的一天能发30万条，最高的13800块一台，每天最多能群发50万条。”
近日，中新经纬了解后发现，上述黑产业链不仅没有受到打击，反而还在技术上实现了“升级”，iMessage群发已经可以通过在电脑上安装软件轻松实现，不再需要依靠笨重的设备。
iMessage群发软件卖家王鹏（化名）告诉中新经纬，他手里有苹果短信群发软件出售，价格为3800元，可以不限数量安装多台电脑。
“流程非常简单，你把软件安装在电脑上，导入苹果ID库和内容，就能发了。”王鹏介绍说，“现在不需要那种很沉很重的设备了，软件就能搞定。iMessage群发存在很多年了，已经形成了产业链。”
▲某iMessage群发软件功能页面
▲某iMessage群发软件发送端口页面
据王鹏介绍，3800元包括软件安装包、苹果用户ID库、软件使用教程，另外还赠送部分ID。“这个软件主要是发iPhone用户的手机号，而且可以筛选地区，例如省+市。信息不会被拦截，也无法拦截。”王鹏称。
卖家大帅（化名）也称他手中有苹果推信（iMessage群发）软件出售，售价4500元，该软件同样是安装在电脑上使用。
据了解，有iMessage群发需求的商家或个人除了可以自己购买软件操作外，还可以找平台代发。
iMessage代发商家李帅（化名）介绍，纯文字信息每条0.08元，如果内容包含图片、链接的话，每条0.15元。“全国任何区域都可以指定发送，但没有办法区分性别发送，数量也没有限制，只要设备足够多，给的钱足够多。”李帅说。
▲用户收到的iMessage垃圾信息。
李帅还称：“完全不用担心信息被苹果系统屏蔽掉，现在不仅不会被屏蔽，经过更新的设备可以直接将垃圾信息发送到‘联系人与普通短信’里，而且还会有提示。”
02垃圾信息为什么能找到你？
不过，要想成功实现iMessage群发，仅在电脑上安装一个软件是不够的。王鹏称，群发软件实际上连接了两个库，一边是发送方的ID库，另一边是接收方的ID库。
“你在苹果手机看到的iMessage垃圾信息的地址，那就是发送方的ID。无论你看到的是一串数字，还是一个邮箱地址，本质上都是邮箱的格式。”王鹏介绍说。
据了解，垃圾短信发送方ID有白号和真实号之分。真实号就是苹果用户真实的ID，白号是指通过专业软件的检测，确保可以发送iMessage，但没有做过任务的苹果ID号。
卖家大帅介绍的软件似乎更加“先进”。大帅同样提到了白号技术，他称白号是相对于真实ID来说的，白号注册以后专门用来刷榜、推信的。
“我手里的苹果ID白号0.2元一条，后缀是163或者hot，价格高是因为苹果限制，产多了接口容易被封。”大帅称他所出售的苹果ID号全部是过检的，是真机注册的。真机注册是指用苹果手机直接无线注册出来的。
刚子（化名）也称他有大量163后缀的苹果过检ID出售。“全部是自产的全新号，没有做过任何业务，可用于刷榜、推信，0.08元一条。”
不过，中新经纬在多个推信软件出售群内注意到，有不少买家投诉称遇到了骗子。“花了将近5000块买的软件，演示的时候也好好的，回到家只发成功了一次就再也连不上网了。现在卖家也联系不上，微信都被拉黑了。”一买家向中新经纬称。
▲资料图中新经纬摄
03苹果也束手无策？
罗飞告诉中新经纬，之前收到iMessage垃圾信息他一般会随手点删除，并按手机提示举报垃圾短信。但后面他发现，举报并没有太大用处，垃圾信息依然不断。还有用户称，自己对这些垃圾信息已经麻木了，看到了就像没看到一样，不会点开，更不会删除、举报。
就如何屏蔽垃圾信息，苹果客服人员表示，自己也经常收到此类信息，目前苹果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选择过滤陌生人的iMessage，但可能“误伤”其他信息。
对于如何过滤信息？苹果客服人员表示，在“设置”中可以打开“过滤未知发件人”，开启后可以过滤一些垃圾信息。该客服表示，自己也经常收到，也有大量用户反映过这个问题，苹果很重视，也在调查研究解决办法。
去年8月，苹果在回应iMessage垃圾信息泛滥的问题时曾表示，苹果正在探索更多的办法以进一步减少垃圾信息，包括采用更先进的机器学习模型以识别垃圾信息，以及推出更多的工具来阻止恶意发件账号。此后，苹果官方再未对iMessage垃圾信息问题作出回应。
13日，中新经纬再次就iMessage垃圾信息最近整治措施和进展采访苹果方面，截至发稿未得到实质性回应。
中国互联网协会法工委副秘书长胡钢在接受中新经纬采访时表示，我国法律明确禁止赌博、色情等非法有害信息的传播，也禁止类似的广告行为。若该类非法有害信息属于表面明显可识别的，相关网络服务提供者，如苹果公司等，即属于“应知”违法行为的发生，应当立刻采取阻断传播，报告等工作。
胡钢认为，苹果公司应树立更高的道德标杆和伦理水准，在中国市场履行好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在接收到大量用户举报的垃圾信息后，苹果公司应加大审查，在积累足够过样本之后，及时采取阻断措施，并向主管部门报告。”胡钢说。
责任编辑：张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