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义勇为被刑拘，强奸未遂打麻将”……一场沸沸扬扬的“福州制止侵害反被刑拘”案，在公众舆论的持续关注下，终于迎来了“峰回路转”的时刻。
在晋安区警方昨晚通报新进展，明确对赵宇以“过失致人重伤案”移送福州市晋安区检察院审查起诉后，@福州公安 2月21日凌晨发布案情通报，公布了该案的案发经过。晋安区人民检察院经审查认为，赵某的行为属正当防卫，但超过必要限度，造成了被害人李某重伤的后果。鉴于赵某有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为弘扬社会正气，鼓励见义勇为，综合全案事实证据，对赵某作出不起诉决定。
该结果并不出人意料。从报道的诸多细节看，包括本人的供述、被害人的陈述、围观者的证人证言、被踹坏的门锁等物证、都有利于证明，当事人赵宇在这场暴力冲突中的“故意伤害”行为，其实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确应当被认定为正当防卫，获得法律的“宽宥”。而当地检方的不起诉，也与之前诸多业界专家的判断保持了大体上的一致。
从现实层面看，这一决定的作出，其实并不容易。案发后，“经鉴定，李某内脏损伤，伤残达到二级”，2018年12月29日，赵宇即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刑拘。在刑拘了14天后，是晋安区检方用不批准逮捕的决定，结束了赵宇的被羁押状态。
以涉嫌故意伤害犯罪批捕被否，已说明此案在基本犯罪事实认定上存在些许问题，之后当地办案警方一改罪名——将“故意伤害”改为“过失致人重伤”后，又移送审查起诉，这样的“换汤不换药”值得商榷。而面对晋安区警方变换罪名后的移送审查起诉，又是晋安区检方直接以不起诉决定，让赵宇免受刑责追究。
作为法律监督主体，当地检方顶住压力，两次依法作出决定，体现了司法机关的担当作为。
对赵宇正当防卫行为的认定，并不能忽视对本案其他当事人行为的法律界定，这也是司法公正的应有之义。据当地警方通报显示，李某因涉嫌犯非法侵入住宅罪已于2月19日在公安机关指定的地点监视居住，公安机关将视其病况采取相应法律措施，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依法办理案件，不留“灯下黑”，更能体现司法的公平公正，也能更好地打消人们的内心疑虑。
当然，目前这个不起诉的决定，可能与人们的普遍认知还有一定距离。虽然晋安区检方认为赵宇行为属正当防卫，但仍认为“超过必要限度”，只是“鉴于有制止不法侵害行为，为弘扬社会正气，鼓励见义勇为”，“综合全案证据，对赵宇作出不起诉决定”。而根据《刑法》关于无限防卫权的规定，结合最高司法机关的指导案例，以及公开作出的表态，在出现本案暴力犯罪的情况下“见义勇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并不宜被认定为防卫过当，负刑事责任。
当前的这一认定结果，或许并不完全“对表”见义勇为后身陷漩涡的赵宇一方预期：赵宇律师称将争取国家赔偿，根据《国家赔偿法》规定，因为在“情节显著轻微，危害不大，不认为是犯罪”等情况下，检方作出不起诉决定的，并不属于国家赔偿的范围。但这已是案情一波三折后的较优结果。
司法越公平，就越能常驻人心。正如“昆山反杀案”之后，最高检副检察长孙谦所言，“要鼓励大胆适用正当防卫，纠正以往常被视作‘正常’的保守惯性，避免对防卫行为作过苛、过严要求”。晋安区检方的不起诉，就体现了司法善意，显现了“以司法正义匡助人间正气”的社会导向。这为司法层面鼓励见义勇为留下了空间，也能用正义舔舐易被现实灼伤的世道人心。
□欧阳晨雨（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