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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兰香
如果说巴菲特减持比亚迪每披露一次就要上一次热搜的话，那么可能还有至少10次热搜。
11月22日，港交所官网显示，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11月17日减持322.55万股比亚迪H股，均价195.4212港元/股，套现6.3亿港元。这是巴菲特本月第三次减持比亚迪，而截至目前，巴菲特已对比亚迪H股实施了五次减持，累计减持约102.68亿港元。
按照最新的披露数据，这次减持完成之后，伯克希尔持有比亚迪股份从16.28%降至15.99%。根据港交所相关规定，持股5%以上股东的持股比例变动，在跨越整数百分比时才需披露。也就是说，在伯克希尔将比亚迪股份减持至5%之前，还需要披露大约10次。2008年，伯克希尔斥资2.3亿美元收购了比亚迪10%的股份。尽管此番减持是在伯克希尔持有14年后发生的，但仍引发了舆论热议，其中最典型的两个论点是：连巴菲特都不看好了，比亚迪发展前景存疑；连比亚迪都舍得放弃，巴菲特根本不懂新能源汽车，“廉颇老矣”。
无独有偶，在巴菲特这次减持的前一天，即11月16日，比亚迪第300万辆新能源汽车下线，成为首个达成该销量的中国品牌。这距离其第100万辆新能源汽车下线，仅过去了一年半时间。而且今年前10月比亚迪的新能源汽车销量合计接近140万辆，远超特斯拉等同行，稳坐全球销冠。所有这些，似乎都验证了上述第二种看法的正确性。
但实际上，在全世界各国都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背景下，巴菲特的任何调仓都是可以理解的。何况科技股一直都不是巴菲特的偏爱，目前伯克希尔持仓的前十大公司中算得上科技类的公司也只有苹果和刚刚建仓的台积电，苹果其实还是半个消费股（按照巴菲特的逻辑，“苹果公司是一家使用技术的消费品公司，它属于消费品行业”），而比亚迪从本质上来说更偏向于科技股，巴菲特减持比亚迪就更在情理之中了。
回头来看，巴菲特与比亚迪的结缘本就很偶然。2003年，巴菲特的老搭档芒格结识了一个华裔投资人，名叫李录。五年后的2008年，李录向芒格推荐了比亚迪，芒格又推荐给了巴菲特。根据业内传说，芒格和巴菲特合作50多年，总共只向巴菲特打过三个推荐电话，其中第三个就是推荐比亚迪，当时芒格这么形容比亚迪的王传福：“他简直就是爱迪生和韦尔奇的混合体；他可以像爱迪生那样解决技术问题，同时又可以像韦尔奇那样解决企业管理上的问题。”
在芒格的“游说”下，此后巴菲特也见了王传福，并于2008年9月投资了比亚迪10%的股份。可以合理推测的是，巴菲特当时买入比亚迪相当程度上是“给老朋友面子”，因为投资从0到1的企业从来不是巴菲特的风格，2.3亿美元的投资额在伯克希尔的大盘子中也是聊胜于无。所幸比亚迪近年来借新能源汽车的东风高速发展，股价也屡创新高，但与此同时新能源车的市场竞争趋于白热化，对比亚迪估值过高的质疑也越来越多。在此情况下，已持有比亚迪10多年的巴菲特选择此时退出，也可以说是见好就收，毕竟价值投资也不是说要持有到永远。
但令巴菲特减持比亚迪这一操作变得更具争议性的是，近日伯克希尔披露的13F文件显示，三季度买入全球最大的半导体代工厂商台积电6006万股，持仓市值达41亿美元，占总仓位的1.39%。这是继苹果之后伯克希尔第二次大规模建仓科技公司，台积电也一举跃升为其前十大重仓股。如果说巴菲特减持比亚迪有远离科技类公司的原因，为何又买入台积电？
市场分析认为，台积电的低估值、技术领先地位和稳健的基本面，是获得巴菲特青睐的原因。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方面，或许更重要的是，一方面，巴菲特可能是在逆势布局苹果产业链的上游企业，而且台积电的毛利率甚至超过了作为其第一大客户的苹果；另一方面，台积电和苹果一样具备良好的分红能力，众所周知，巴菲特对投资标的的分红政策十分看重。就此来看，巴菲特重仓台积电，并未完全背离其一直以来的投资逻辑。另外，近期美国出动了10班包机将台积电许多核心设备从中国台湾运往了美国，以参加台积电亚利桑那州工厂12月举行的“机器入场仪式”，而作为“美国梦”坚实信徒的巴菲特恰好在此之前布局了台积电，可谓意味深长。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巴菲特在全球其他区域也动作频频。日本官方信息披露平台数据显示，11月下旬，伯克希尔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大举加仓了日本五家最大的贸易公司，包括伊藤忠商事、丸红、三菱商事、三井物产和住友商事，增持比例都超过1%。本次增持完成之后，伯克希尔对这五家公司的持股比例均在6.21%至6.75%之间。而巴菲特早在2020年8月就已经买入这几家公司，购入的资金多是从日本市场发债而来。
两年多来，这五只股票不仅跑赢日经指数，给伯克希尔带来大量收益，更重要的是还没有耗费伯克希尔自身的资金，这无疑是一笔成功的投资。最近，伯克希尔又在考虑发行日元债券了。据瑞穗的一份报告，伯克希尔已聘请美银证券和瑞穗证券安排SEC注册固息优先无抵押票据的潜在发行事宜，这笔全球日元债券交易料将在近期进行。此前伯克希尔在2019年发行日元债券，是海外公司进行的最大规模日元债券发行交易，自那之后该公司每年都发行日元债券——左手发债，右手买股，何其快哉！
仅从巴菲特在日本市场的操作来看，谁说“廉颇老矣”？被称为股神的巴菲特当然不是什么神，例如此前多次投资IBM却并未获得预期回报，2017年他也承认出现了失误，随后便出售了IBM股份，但就“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而言，无疑在巴菲特身上仍然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