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麻雀叽叽喳喳。
他从城里回来了,
听说才从牢里出来。
自家门前,白发的母亲起身迎他,
吸烟的父亲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
他看着母亲,又看父亲,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看到了
靠在墙根处的铁铧犁
铁铧犁,锈得好狠的铁铧犁。
多少年前,他二十几岁,
他和父亲在田里犁地,
村里的人带着城里的干部
来到他家地头喊着他的名字,
说他考上了城里的干部。
好大的喜讯,他顿时丢下了铁铧犁,
从此丢失了铁铧犁。
父亲终于起身看着他,
那铁铧犁,却一直低头不语。
父亲的石楼
现在想想,我过世的父亲
就像传说中的愚公。
只不过愚公移山开路,
父亲做的是搬石造楼。
家里人多屋小,
退休那年,父亲
开始在山坡上盖楼,
从此也开始了
一个人的上山搬石行动。
山上山下,废弃的石头塘中,
挖撬推砸,肩扛车拉,
一块一块,大石小石堆在家。
有时,他也带领我们全家。
一天又一天,搬石不止。
有一个邻居笑话他:
“你的石楼啥时才能建成啊!”
父亲笑而不答。
一个秋天的日子,
父亲的二层小石楼终于建成,
坚实、朴质,父亲建成了石头的自己。
音乐雨
大雨中,鸟像一座山峰
矗立在树枝上,
鸟的山峰被雨擦亮。
我觉得,雨只是某个人的
一阵心曲澎涌而起,清流而过。
你听,在雨的深处,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传出钢琴声。
鸟或者一座山峰,
可能是钢琴弹出来的影子。
(作者单位:安徽省淮南市八公山区人民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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