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报道记者苑基荣周扬]印度电影《三傻大闹宝莱坞》中,主人公就读大学的校长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强调:“每年有40万考生报考帝国工业大学,只有200人能考上。”这部经典电影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印度“高考”竞争的激烈程度。激烈竞争之下,印度考生自杀事件频发。印度科塔市警方8日表示,一位名叫巴杜尔·辛格的17岁少年在当地一家补习机构的宿舍内上吊身亡。警方称,这已是今年在科塔市众多补习机构里发生的第15起学生自杀事件。据悉,辛格来自印度北方邦,两个月前来到科塔市参加培训,准备参加大学联考。
科塔市是坐落在印度西部拉贾斯坦邦的一座小城,因为聚集了大量补习机构,被称为印度的“补习之都”。众多像辛格一样的学生每年在科塔市支付高昂的补习费用,以争取一个考入印度顶尖学府的机会。
每年涌入20万高中生,每天学习超过12小时
印度《商业标准报》称,科塔市的补习产业最早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当时工程师班塞尔在此成立了班塞尔学堂来辅导学生。到了1994年,班塞尔凭借帮助众多学生考入印度顶尖理工学府印度理工学院而一举成名,他的成功引发了竞相模仿,科塔市也借着补习产业的崛起获得了新一轮的发展。现如今,人口刚超过100万的科塔市拥有150多家补习机构,其中有40多家大型补习机构,还诞生了像在线教育公司BYJU’S这样的独角兽企业。
据新加坡《海峡时报》报道,如今每年有超过20万志在成为工程师和医生的10年级学生来到科塔市,选择在这里花费两年或是更长的时间参加各类补习班,以准备在自己12年级毕业那年参加印度理工科和医科的“高考”JEE和NEET考试。在科塔市参加补习班的日子里,学生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接受“魔鬼培训”,每天学习时间超过12小时。
一方面,科塔市的补习机构四处招揽精英学生和知名教师,为他们提供巨额资金及各种特权便利,以此延续其招生“神话”;另一方面,这些机构还顺势推出“虚拟入学”的灰色服务,一些学生在登记后,无须上学,只需要按时参加12年级的离校考试,便可获得毕业证明和相应成绩。
在这一模式下,科塔市的补习机构源源不断地吸引全国各地的学生为其服务买单。此外,该市还涌现出了一系列相关产业,如定时送餐服务,专用宿舍和阅览室的租赁,甚至有当地一家冰激凌店以抚慰考试成绩不佳来蹭热度,推荐自家产品。
“考不上印度理工,才去麻省理工”
因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加上印度不少普通高校教育质量堪忧,在印度高校中占比最低的中央直属大学最终成了印度贫困家庭和部分中产家庭唯一愿意选择的道路。很多印度父母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前,就梦想着他们成为医生或工程师,从而实现阶级跨越。
以《三傻大闹宝莱坞》里“帝国工业大学”的原型印度理工学院为例,作为印度最顶尖的理工大学,不少学子都梦想着考入印度理工,改变命运。在印度,甚至有“考不上印度理工,才去麻省理工”的说法。《环球时报》记者曾在印度北部地区的农村看到,有人会在自家房顶上摆放巨大的飞机模型,以此纪念和炫耀家中有人考上国外的大学。但对印度家庭来说,比起考到国外,考上印度理工是更为光荣的“盛事”。
不过,印度每年约有1000万的“高考”考生,其中只有1/3能顺利进入大学。由于印度“高考”不实行全国统考,若想考入热门的理工科或医科学校,需要参加专门的联考,录取率极低。正是如此,印度“高考”也被媒体称为“世界上最难的考试”。《海峡时报》称,今年就将有超过50万名学生竞争印度23所理工学校的17485个入学名额,录取比例不足3.5%。
在此背景下,补习机构们瞄准家长的期待,开展了针对性的宣传攻势。一名焊接工的儿子在接受补习机构的辅导后顺利考入印度理工学院,毕业后在微软获得一份高薪工作,这是科塔市补习机构的经典宣传案例。
补习行业飞速发展,教育开支成为沉重负担
据印度《印刷报》报道,2022年印度补习行业的收入高达5808.8亿卢比(约合508亿元人民币),预计这一数字到2028年将达到13399.5亿卢比。在行业收入高速增长的同时,子女教育开支正成为许多印度家庭沉重的负担。
数据显示,一名学生在科塔市正常生活和学习的费用每年为近30万卢比,而印度2022年人均收入只有约17万卢比。为了让孩子维持在补习班的学业,很多家庭背负了沉重的贷款,甚至还有人被迫卖掉了自己的房子。
多年来一直在追踪科塔市补习行业的记者阿尔温德·普塔称,在家庭和补习机构的双重压力下,学生自杀现象越来越常见。有参加补习的学生表示,在科塔市的生活十分艰难,他们面临着诸多压力,如担心晚上出去玩导致学习进度落后,第一次远离家乡以及把其他学生视为竞争对手难以建立友谊等。
正在准备医学院入学考试的厄帕德海耶在采访中表示:“如果你成绩落后了,你就会开始想,父母投入了多少,自己为什么没有取得成绩。你可能会出现自杀的念头。尤其是当你看到别人做得很好时,心情往往会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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