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美国反口罩组织领导者患新冠去世,他不是第一个|京酿馆
不爱戴口罩的传统、政治分化和网络议程操控等因素的存在,决定了“戴口罩”与“不戴口罩”之间,将有一场长期的战争。
文|徐立凡
戴不戴口罩,这在美国早已演变成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
日前,美国反口罩运动“自由集会”的组织者迦勒·华莱士因患新冠去世,年仅30岁。迦勒·华莱士是三个孩子的父亲。去世时,他的妻子杰西卡·华莱士正怀着第四个孩子。
该消息在海外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强烈讨论,包括《纽约时报》《卫报》《赫芬顿邮报》在内的多家外媒都对此进行了报道。
这不是美国反口罩运动的组织者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走完人生。3个多月前,得州的共和党参议员阿普利发起发“焚烧口罩运动”,引发美国20多个州跟风,结果阿普利7月份因感染新冠去世。
这不禁令人思考,谁是反口罩运动的幕后推手?这种观念又为何在美国有这么大的市场?
▲3月6日,美国爱达荷州多处爆发了抗议者象征性焚烧口罩的事件。图/新京报我们视频截图
反口罩运动宗旨与103年前毫无二致
美国的反口罩运动不是因新冠肺炎流行才出现的,实际上早在1918年那场导致全球18亿人感染的西班牙大流感期间就已诞生。
当然,西班牙大流感名字的来由并非指在西班牙发现了零号病人。当时一战进入尾声,各参战国为防止打击士气所以严禁流感信息传播。而一战时,西班牙为中立国,对疫情报道较为开放,这场流感才被冠上了这个名号,然而其病株一直没有被清晰辨认。
美国当年是西班牙大流感的重灾区。仅费城在1个月内就有1万人死于这场流感,旧金山在1919年1月的前5天就产生了1000例确诊病例。对此,美国不少地方采取了隔离、强制戴口罩的措施,反口罩联盟也随之诞生。
当时反口罩联盟给出的理由就是缺乏科学证据证明口罩有用,而强迫人们戴口罩属违宪。为此,反口罩联盟喊出了“要自由”的口号。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今天美国反口罩运动喊的口号和103年前如出一辙。
迦勒·华莱士在去年7月4日组织“自由集会”时也说:“我更关心个人自由。”而今天的许多反口罩运动的支持者同样认为戴口罩违宪,同样认为戴口罩对健康有害,理由是戴口罩不利于吸入氧气。
当然,相似中也有不同。西班牙大流感时美国反口罩联盟的许多支持者,是从美感角度考虑的。当时防毒面具式的口罩令他们认为,戴上有碍观瞻,难以体现男子气概。这算是我们能够理解的理由。而今天反口罩运动的部分支持者理由更奇葩:他们认为口罩中藏有5G天线,戴久了人会被“磁化”。
由此可见,科学知识并非随着时间推移就能自然普及。而在有色眼镜的过滤下,阴谋主义者也总能找出有人在加害他的理由,无论这个理由是多么荒诞不经。
反口罩运动支持者
以各种方式对抗“口罩令”
今天美国反口罩运动的另一个特点是,得到了政治分化的助力。
特朗普时期,戴口罩与否就成了政治标签。皮尤研究中心早期发布的一份报告显示,在戴不戴口罩的问题上,有明显的政治分野。
据调查,有76%的民主党选民称他们“在商店和其他场合中全部或大部分时间”都会戴口罩,这一比例在共和党支持者中只有53%。
而在共和党支持者中间,女性戴口罩的比例又远远高于男性。男性共和党选民不戴口罩的比例超过了50%。这些人即使不是反口罩运动的参与者,也是支持者。
拜登政府上台以来,颁布了100天戴口罩的行政令。随着德尔塔变异病毒肆虐,拜登政府计划将旅客在飞机、火车和公共汽车及在机场和火车站戴口罩的要求延长至2022年1月18日。俄勒冈州8月27日起还重启了美国最严的室外口罩令,要求民众不管接种疫苗与否,在无法保持社交距离的情况下,均需佩戴口罩。
面对延期的口罩令,反口罩运动的支持者们想出了各种办法应对。如戴上“渔网口罩”、在口罩上写上“我是被强迫戴这个口罩的”、“这个口罩和福奇博士一样无用”等反对标语。
这算是温和的。佛罗里达州有人专门跑到饭店为不戴口罩的人买单,密歇根州有人拿枪威胁戴口罩的人,甚至因为戴不戴口罩引发了枪击案。
反口罩专家及其追随者
控制了网络声量
7月以来,从美国到加拿大、从巴西到欧洲,反口罩运动呈现出蔓延之势。
这部分源于人们认为打了疫苗就万事大吉,部分是因为反口罩专家及其粉丝控制了网络声量。
美国骨科医生坦彭尼是专家中“反智”的代表,她以反疫苗著称,为此写了四本书。她还通过线上为各地的团队提供领导力培训,让这些人有组织地实施反疫苗、反口罩运动。
类似坦彭尼这样的粉圈组织不计其数,他们在网上形成了强大的组织力。他们用精确的算法寻找潜在支持者,攻心游说,借助网络操控议程设置。
▲美国得州,一名抗议者反对在冠状病毒大流行期间戴口罩。图/路透社
比如,对于担心政府扩权的“自由派”,他们会强调戴口罩、打疫苗的个人选择权;对于相信整体疗法的人群,他们会宣传疫苗、口罩的“副作用”;对于信仰“天罚”的人,他们会宣传口罩、疫苗违反“天意”;对于相信阴谋论的人,他们宣传存在一个“幕后政府”制造了疫情。
《自然》杂志曾发表研究文章,追溯了2019年麻疹爆发期间Facebook上关于疫苗的讨论,发现活跃的反疫苗团体几乎是支持疫苗团体的三倍。而关于新冠疫情的讨论,持科学立场的人往往集中在个别网页,而且常常不说话;持反科学立场的人则在不同网页上都能聚集,而且乐于发表意见。
网络平台上的畸形情况,扩大了反口罩运动的声势,让反口罩运动真的成了一场运动。
那么,迦勒·华莱士因患新冠去世,能不能让反口罩运动的支持者们清醒一些?此前“焚烧口罩运动”发起者、得州共和党参议员阿普利之死,就没有让这些人清醒。
不爱戴口罩的传统、政治分化和网络议程操控等因素的存在,决定了“戴口罩”与“不戴口罩”之间,将有一场长期的战争。而这场战争的代价正在浮现:7月份,美国19%的人所处地区存在高水平或大量的社区传播风险。而在一个月后的今天,这一数字已变成了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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