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顿新书节选:当年特朗普的“口误”风波是这么发生的

日期:07-02
特朗普普京美国

原标题:博尔顿新书节选:当年特朗普的“口误”风波是这么发生的

参考消息网7月2日报道约翰·博尔顿的爆炸性新著《生事之屋:白宫回忆录》详述了他在2018年到2019年担任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时的经历,英国《每日电讯报》网站6月21日刊登该书的独家节选(连载5),内容摘译如下:

我们降落在了赫尔辛基,随即驱车前往名字读起来有些拗口的渔村酒店。(2018年7月)16日早上,我步行穿过地道,到酒店附属的国宾馆就特朗普与芬兰总统绍利·尼尼斯托即将进行的早餐会面给他吹风。

早餐后回到渔村酒店,我们得知普京的飞机推迟了从莫斯科的起飞时间,这符合他让客人等候的一贯作风。我希望特朗普会因此变得足够恼怒,从而会对普京采取比原本强硬的态度。我们的确曾考虑如果普京迟到太久,就索性取消会晤,而且我们决定不管怎样,在他抵达之后,我们要让他在芬兰总统府(峰会将在那里举行)等上一段时间。

特普会晤时间超长

我们艰难地完成了将近两小时的超漫长一对一会面。特朗普在下午大约4点15分出来,向(时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凯利、(国务卿)蓬佩奥、(时任驻俄大使)洪博培和我做了简报。大部分的谈话内容是关于叙利亚的,尤其强调了人道主义援助和重建(俄罗斯希望美国和整个西方提供重建资金)以及把伊朗赶走。

特朗普说,很多时间是普京在说,他在听,这与上次会晤刚好相反。特朗普说,普京显然“想离开”叙利亚,而且他喜欢内塔尼亚胡。特朗普还说,普京看起来对于我们退出伊朗核协议不是很在意,尽管他确实说了俄罗斯会留在其中。

在中国贸易问题上,普京对美国的强硬立场发表了议论,特朗普的回答是自己别无选择。普京希望美国在俄罗斯多做些生意,指出欧盟做的生意是美国的20倍。关键一点是,谈话没有就任何问题达成一致,没有任何让步,也没有重要外交政策方面的实质性改变。我暗自高兴,松了一口气。没有任何成就,但这根本没有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我长期以来一直把这样的峰会视为一种控制损失的高规格演习。

席间特朗普请普京形容一下他俩的一对一会谈,普京说特朗普先提出了干涉选举的问题,然后说希望我们能够就该问题搞一个共同解释(不管这意味着什么)。普京说,我们都应该承诺不再搞网络攻击。当然,这能行得通。

他接着说了他们在乌克兰、叙利亚、伊朗和朝鲜问题上说过的话,特朗普偶尔作几句评论,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就像特朗普早些时候所形容的。他们还谈及了军备控制,但只是点到为止。我曾决定不去碰最后那个问题,担心重提军控可能会惹上麻烦。他们俩真正想讨论的是增加美国在俄罗斯的贸易和投资,考虑到可谈的东西少之又少,他们的交谈时间长得出人意料。

特朗普口误引灾难

结束午餐后,我们步行去参加下午6点左右开始的特朗普-普京记者招待会。普京宣读了事先准备的声明,是在会晤前早就写好的,但他确实公开表示特朗普首先提出了选举干涉问题,并回答说“俄罗斯政府过去从未、今后也不会干涉美国内部事务,包括选举进程”,就像他早些时候与特朗普会面时所说的。特朗普宣读了他的四平八稳的声明,接着记者开始提问。普京曾一度提到,特朗普坚持了美国认为吞并克里米亚非法的众所周知的立场,但这句话在混乱中未引起注意。

我以为我们暂时可以平安无事了。一位美国记者问普京,为什么美国人应该相信他对于干涉我们2016年总统选举的否认,普京回答说:“你从哪里来的这种认为特朗普总统和我相互信任的想法?他捍卫的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利益,我捍卫的是俄罗斯联邦的利益……你能说出一个明确证明这种串通的事例吗?这纯属无稽之谈。”

然后,普京提起了1999年《司法互助条约》。普京在记者会上说错了条约的名字(也许是翻译错误),尽管我们当时就断定了该条约肯定是他在与特朗普的一对一会谈中提到的那个。普京关于依据该条约可行之事的描述,与条约的实际规定相去甚远,但等到我们向媒体进行解释时,普京的宣传伎俩已经得分。

不过,令人忧虑的是,普京还说他是希望特朗普赢得2016年大选的,“因为他曾谈到要让美俄关系恢复正常”,这明显偏离了不干涉别国内政以及与不管谁当选都将与之合作的标准的政府立场。

这种反常在记者会快结束时特朗普回答问题之前本来已经有所淡化,直到特朗普说:“我手下找到我——丹·科茨(时任美国国家情报总监——本网注)找到我,还有其他人——他们说他们认为是俄罗斯。普京总统在这里,他刚刚说不是俄罗斯。我要说的是:我看不到它要干涉选举的任何原因,但我很希望查到那台服务器。但我有——我对两党都有信心……因此,我对我的情报人员很有信心,但我要告诉你们,普京总统今天的否认非常肯定和有说服力。”

紧挨着坐在观众席里的凯利和我几乎被特朗普的回答冻结在了座位上。显而易见,由于这种自我伤害行为,需要采取重大的矫正行动,但究竟应该做些什么却远非一目了然。媒体当即的报道是灾难性的。

白宫发更正做补救

在特朗普单独接受采访的环节结束后,我们匆忙赶到机场,登上“空军一号”。专机于当地时间晚上8点起飞。

丹·科茨一直在试图联络我,我们上飞机后我立即给他打了电话。他心情不好——至少可以这么说。“冲击波正在整个华盛顿蔓延”,他说,情报界希望他发个声明,以避免整个圈子被彻底伤害。科茨已经起草了在他看来对于捍卫情报界必不可少的一个东西,我请他暂时先别对外发表,让我先与凯利谈一下。

我没有发现他在考虑辞职的任何迹象,但他的紧迫心情是明显的。我挂断电话,找到了凯利,凯利觉得发个声明也许有好处,如果科茨谈论一下特朗普政府的反干涉努力的话,这些努力要比奥巴马所做的高明得多。科茨不希望对声明进行任何修改,他在电话里给我读了那份声明。

在没有别的变化的情况下,我不觉得这有那么糟糕或意外。我仍然没有看到科茨会辞职的任何迹象,所以我告诉他可以发表那个声明。

科茨在稍后发表的言论如同火上浇油,但与媒体已经在报道的内容相比算不了什么。我们卖力地工作,对《司法互助条约》展开研究,从而确认了先前的看法,即俄方完全歪曲了该条约。我们在华盛顿时间晚上9点15分降落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我直奔自己的家。

次日,白宫高级公关团队的全体成员在椭圆形办公室与特朗普进行了会商。他对外界的负面反应仍感到惊讶,并查看了记者会内容的文字记录,断定自己说错了话。他在说那句“我看不到它(俄罗斯)要干涉选举的任何原因”时,他原本要表达的是自己不认为俄罗斯不会干预选举,而说出的话意思刚好相反。当然,仅仅这一更正并没有消除他在其他言论中认同普京的观点与我们情报界观点的道义一致性的问题。但是对新闻处的人来说,特朗普发表任何更正声明都是进步。白宫高级顾问斯蒂芬·米勒起草了讲话稿,特朗普在午后进行了宣读。

这完全不是处理与俄罗斯的关系的方式,普京面对自己在赫尔辛基所得到的东西肯定在捧腹大笑。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来电告诉我,她不会公开评论赫尔辛基峰会,但她说:“你知道,约翰,普京只知道用两种方式与人打交道,羞辱他们或压制他们,你们不能让他得逞。”

我表示同意。许多人在要求各方高官引咎辞职,包括凯利、蓬佩奥、科茨和我本人。我在这个位子上才干了三个月多一点。在特朗普政府中,事态自然是瞬息万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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