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哈佛:新冠可能循环暴发,美国需“社交疏远”到2022年
疫情尚未平息,经济已快熄火,美国总统特朗普本周祭出大招——尽快“重启美国”。不过根据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最新研究:不太有效的“一次性”社交疏远措施可能会导致长时间的新冠流行病高峰。
该研究通过建模分析得出:直到2022年之前,美国可能都一直需要执行“间歇性”的社交疏远干预,除非重症监护能力显著提高,或有特效药、疫苗可用。
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美东时间4月18日16时30分,美国累计新冠确诊病例升至726645例,累计死亡37938例。
该研究于当地时间4月14日刊登于顶尖学术期刊《科学》(Science)杂志,通讯作者为哈佛大学流行病学教授Marc Lipsitch与哈佛大学免疫与传染病学教授Yonatan H。 Grad。
作者表示:目前人们迫切需要了解新冠病毒未来的传播趋势可能是怎样的。研究者通过调取美国的β属冠状病毒OC43和HKU1的季节性、免疫、交叉免疫数据,以此为基础构建新冠病毒的传播模型。研究者预计,
新冠病毒在这波大流行之后,在今年冬季将再度暴发。
要衡量社交疏远措施是否成功,关键指标是看当地的重症监护能力在疫情的冲击下是否能避免“挤兑”。
为避免这一幕,美国到2022年可能仍需要长期或间歇性的实施社交疏远干预。其他措施,包括扩大重症监护能力和有效的治疗方法,将提高间歇性疏远措施的成功率,并加速人群获得免疫力。
研究者建议,眼下迫切需要进行纵向的血清学调查以确定康复者对SARS-CoV-2免疫的程度和持续时间。即使在明显消除的情况下,也应继续监测SARS-CoV-2的动态,
因为新冠疫情可能会在2024年晚些时再度暴发。
该研究的主要结论还包括:
1、SARS-CoV-2虽然可能表现出季节性差异,但可以在一年中的任何时候扩散;
2、如果康复者对SARS-CoV-2的免疫力不是永久性的:该病毒引发的疫情很可能会进入常规循环;
3、如果SARS-CoV-2传播具有高季节性变化,可导致在最初的大流行后期峰值发病率会降低,但冬季反复暴发力度大;
4、如果对SARS-CoV-2的免疫力是永久的:则该病毒可能在造成重大疫情后消失五年或更长时间;
5、如果对SARS-CoV-2的免疫力仅持续2年:其他β冠状病毒对SARS-CoV-2的低交叉免疫力可能使SARS-CoV-2表面上消失,但数年后卷土重来。
研究者还表示:通过模型提出了各种方案,旨在在特定假设下预测可能的SARS-CoV-2传播动态。考虑到持续的社交疏远干预可能带来的经济负担,研究者对这些情况的可取性不持任何立场,但研究者注意到,如果社交疏远干预效果不佳和/或持续时间不够长,则可能对医疗系统造成灾难性负担。该模型将必须根据当地情况进行定制,并在可获得更准确的数据时进行更新。迫切需要进行纵向血清学研究,以确定对SARS-CoV-2的免疫力的程度和持续时间,并应在未来几年中进行流行病学监测,以预见复发的可能性。
附:研究方法
意大利、美国等的经验表明,医疗资源再丰富,在新冠暴发的冲击下仍可能遭遇短缺。在没有特效药物的情况下,各国的干预措施主要包括:追踪接触者、隔离和增加社交距离。这些紧急响应所需的强度、持续时间和紧迫性,将取决于目前的大流行如何发展以及新冠病毒后续的传播动力学。在最初的大流行浪潮中,许多国家采取了疏远社交距离的措施,有的国家在实现了对传染病的充分控制之后,正在逐步取消这些措施。但是,研究者表示,为降低疫情复发的可能性,可能需要延长或实施间歇性的社交疏远政策。在新冠疫情暴发之初,有分析称新冠病毒的结局可能紧随其冠状病毒“亲戚”SARS-CoV——在造成短暂、严重的流行之后,通过加强公共卫生措施最终消声灭迹。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了。新冠病毒后续的传播更可能是:在引起全球大流行的感染浪潮之后,出现季节性传播,类似于大流感。这种情形类似于先前的人畜共患人类冠状病毒——HCoV-OC43——不过OC43的症状大多轻微甚至无症状。
新冠病毒的大流行和其后的传播动力学将取决于这些因素:病毒传播的季节性变化程度、免疫持续时间、SARS-CoV-2与其他冠状病毒之间的交叉免疫程度以及控制措施的强度和时机。
SARS-CoV-2属于β属冠状病毒属,β属还包括SARS-CoV,MERS-CoV和其他两种人类冠状病毒——HCoV-OC43和HCoV-HKU1。
SARS-CoV和MERS冠状病毒可导致严重疾病,病死率分别约为9%和36%,但两者的传播有限。 HCoV-OC43和HCoV-HKU1感染者可能是无症状或轻度至中度的上呼吸道疾病;这些人类冠状病毒被认为是普通感冒的第二大常见原因。
HCoV-OC43和HCoV-HKU1在温带地区每年导致冬季呼吸道疾病暴发,这表明冬季气候和宿主行为可能有助于冠状病毒的传播,就像流行性感冒一样。
HCoV-OC43和HCoV-HKU1的免疫力在一年之内就消失了,但SARS-CoV感染可以产生更持久的免疫力。β冠状病毒可以诱导相互之间的免疫反应:SARS-CoV感染可以生成针对HCoV-OC43的中和抗体,而HCoV-OC43感染也可以生成针对SARS-CoV的交叉免疫抗体。
SARS-CoV-2的大多数病例患有轻度至中度疾病,严重下呼吸道感染的发生率有限。当前的COVID-19病死率估计在0.6%至3.5%之间,表明严重程度低于SARS-CoV和MERS-CoV,但严重程度高于HCoV-OC43和HCoV-HKU1。与SARS-CoV和MERS冠状病毒相比,新冠病毒在症状尚轻时就开始具有高传染性,这使基于病例跟踪的干预措施难以奏效。
到目前为止,密集测试和基于案例的干预措施已成为某些地区(例如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的疾控核心。许多其他国家正在采取称为“社交疏远”或“物理疏远”措施,关闭学校和工作场所,限制聚会的规模。这些策略的目标是降低流行病的峰值强度(“压平曲线”,flatten the curve),降低卫生系统资源挤兑风险,并为开发药物和疫苗的争取时间。
假设新冠在中国的基本传染数R0在2到2.5之间,社交疏远措施要奏效,就必须使基本传染数下降50%-60%,这样才能压制疫情。有研究显示,通过强有力的措施,深圳将基本传染数减少了85%。但是,尚不清楚在全球其他地方能否也取得这样的效果。来自美国西雅图的最新数据表明,该地区的基本传染数仅下降至约1.4,也就是说只下降了约30%-45%。此外,社交疏远措施可能需要持续数月才能有效控制传播并降低新冠疫情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社交疏远干预措施成功与否的关键指标是病例数是否会多到挤兑当地的重症监护容量。武汉市疫情暴发的模型研究和经验表明,如果疏远措施未能迅速或足够有效地实施,即使在高收入国家,重症监护能也可能被病患超过许多倍。缓解问题的方法包括:增加重症监护能力,比如迅速建造或重新利用医院设施,增加呼吸机的制造。通过治疗手段减少重症发生率,也能减轻医疗保健系统的负担。
本研究确定了病毒、环境和免疫因素,这些因素共同决定了SARS-CoV-2的传播动力学。研究者将研究结果整合到数学模型中,对SARS-CoV-2后续的传播进行前景分析。使用该模型,研究者评估了在扩展重症监护能力后,未来几个月要控制新冠疫情所需的社交疏远措施需要多久、多强。
HCoV-OC43和HCoV-HKU1的传播动力学
研究者使用了来自美国的数据来模拟温带地区β冠状病毒的传播,并预测了从现在到2025年新冠疫情的可能动态。
研究者首先评估了季节性因素、免疫力持续时间和HCoV-OC43与HCoV-HKU1交叉免疫对病毒感染的作用。研究者使用HCoV-OC43和HCoV-HKU1的每周实验室阳性试验百分比等数据进行一定的加权处理,来估算美国历史上的冠状病毒发生率,并将其保持在一定的比例常数内。
为了量化传播强度随时间的变化,研究者估算了每周的有效传染数,定义为单个感染个体引起的继发感染的平均数。每种β属冠状病毒的有效感染数均显示出季节性模式。研究者将分析限制在基于足够样本的“季节性”估算值,这些样本大致分布在跨年度的40周内,其中20周分布在第二年,从时间看大约是当年10月份至第二年的5月份。对于HCoV-OC43和HCoV-HKU1,有效感染数通常在10月至11月达到顶峰,在次年的2月至5月达到低谷。在研究者的数据中包含的五个季节(2014-2019年),除去异常值后,HCoV-HKU1的中位有效峰值感染数为1.85(范围:1.61-2.21),HCoV-OC43的为1.56(范围:1.54-1.80)。
为了量化免疫和季节对β属冠状病毒传播动态的影响,研究者采用了回归模型,该模型将每种毒株(HKU1和OC43)的有效感染数表示为基线可传播常数(该数字与基本传染数R0和每个季节开始时易感人群的比例有关),并涵盖了同一毒株感染导致的易感性枯竭、另一毒株感染而导致的易感性枯竭以及无法解释的季节性传播强度变化等。这些协变量能够解释大多数观察到的有效感染数的变异性(调整后的R2:74.3%)。这些协变量中每个变量对每周感染数量的估计乘积效应如下所示。
正如预期的那样,每种毒株的易感性枯竭与该毒株的传播能力呈负相关。每个毒株的易感性消耗也与其他β冠状病毒株的感染数呈负相关,这些提供了交叉免疫的证据。另外,HCoV-HKU1的交叉免疫与自我免疫效果之比大于HCoV-OC43,这表明HCoV-OC43具有更强的交叉免疫性。每种毒株的季节系数在各个季节中都相当一致,并且与先前季节的发病率之间没有明显的相关性,这与这些β冠状病毒株一年之内免疫力大幅下降的实验结果也是一致的。
研究者将这些发现整合到一个两变量常微分方程(ODE)易感-暴露-传染-恢复-易感(SEIRS)的模型中,以描述HCoV-OC43和HCoV-HKU1的传播动力学。该模型非常适合HCoV-OC43和HCoV-HKU1的每周发病率和估计的每周有效感染数。
根据最佳拟合模型参数,HCoV-OC43和HCoV-HKU1的R0在夏季的1.7和冬季的2.2之间之间变化。R0的峰值出现在1月第二周。与根据数据估算的季节性一致。
同样与回归模型的结果一致,在最佳拟合SEIRS模型中,两种毒株的免疫持续时间约为45周,并且每种毒株都能诱导出针对另一种的交叉免疫。
模拟SARS-CoV-2的传播
接下来,研究者将第三种冠状病毒整合到动态传播模型中,以代表SARS-CoV-2。
根据其他β冠状病毒的最佳拟合值,研究者假设其潜伏期为4.6天,传染期为5天。模型中允许交叉免疫,包含免疫持续时间、最大R0和R0的季节性变化。
研究者假设2020年3月11日是新冠病毒持续传播的建立时间,那天是世界卫生组织宣布SARS-CoV-2暴发为大流行的时间点。为了获得一组代表性的参数值,研究者测量了现在到2025年的SARS-CoV-2年度感染和SARS-CoV-2年度高峰流行率。
研究者将大流行后SARS-CoV-2的坑你动态概括为以下几种:年度暴发、两年一次暴发、零星暴发或虚拟消灭。总体而言,与其他β属冠状病毒相比,SARS-CoV-2的免疫持续时间较短和交叉免疫程度较小。
模型仿真证明了以下关键点:
SARS-CoV-2可以在一年中的任何时候扩散
在所有建模的场景中,无论建立时间长短,SARS-CoV-2都可以产生大量暴发。从冬季到次年春季的模式倾向于暴发高峰较低的疫情,而从秋季到冬季的模式则可能产生更为严重的疫情。
如果康复者对SARS-CoV-2的免疫力不是永久性的:很可能会进入常规循环
就像大流感一样,许多情景会导致SARS-CoV-2与其他人类β冠状病毒一起进入长期循环,在接下来的5年中可能以每年,每两年或零星的方式出。短期免疫力(大约40周,类似于HCoV-OC43和HCoV-HKU1)有利于建立年度SARS-CoV-2暴发,而长期免疫力(两年)则有利于每两年暴发一次。
传播的高季节性变化导致在最初的大流行后期峰值发病率会降低,但冬季反复暴发力度大
与流感一样,SARS-CoV-2传播的季节性变化在不同的地理位置也有不同的表现。比如纽约夏季流感的R0下降约40%,但佛罗里达州的下降仅20%,这与估计的HCoV-OC43和HCoV-HKU1的R0的下降情况也基本一致。假设SARS-CoV-2夏季R0下降40%,将减少首次大流行后的峰值发生率。但是,较强的季节性强迫会导致夏季低传播期间易感个体的积累量增加,从而导致大流行后时期的反复暴发和高峰。
如果对SARS-CoV-2的免疫力是永久的:则该病毒可能在造成重大疫情后消失五年或更长时间
长期免疫力能有效消除SARS-CoV-2并降低总体感染率。如果SARS-CoV-2诱导针对HCoV-OC43和HCoV-HKU1的交叉免疫,则所有β-冠状病毒的发生率都可能下降,甚至几乎消失。如果SARS-CoV-2对它们产生70%的交叉免疫力,则实际上消除HCoV-OC43和HCoV-HKU1是有可能的,这与HCoV-OC43诱导针对HCoV-HKU1的交叉免疫估计水平相同。
如果对SARS-CoV-2的免疫力仅持续2年:其他β冠状病毒对SARS-CoV-2的低交叉免疫力可能使SARS-CoV-2表面上消失,但数年后卷土重来
即使SARS-CoV-2免疫仅持续两年,HCoV-OC43和HCoV-HKU1的轻度(30%)交叉免疫仍可有效消除SARS-CoV-2的传播长达三年,然后再次流行。只要SARS-CoV-2不能完全消亡,它就会持续到2024年。
为了说明这些情况,研究者根据HCoV-OC43和HCoV-HKU1的估计R0使用了最大冬季R0为2.2。对于SARS-CoV-2,这是对基本繁殖数量的较低但合理的估计。冬季R0增加到2.6会导致更严重的暴发。
评估大流行初期的干预方案
无论SARS-CoV-2的大流行后传播动态如何,都需要采取紧急措施来应对其持续的流行。
药物治疗和疫苗可能需要数月到数年,而非药物干预(NPI)则是遏制SARS-CoV-2传播的唯一直接手段。
在SARS-CoV-2广泛传播的国家中,基本都采取了社交隔离措施。这些措施的必要持续时间和强度尚待确定。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研究者调整了SEIRS传播模型以涵盖中度/轻度/无症状感染(占感染的95.6%),导致住院但非重症监护的感染(占感染的3.08%)以及需要进行重症监护的感染(占感染的1.32%)。
研究者假设最坏的情况是HCoV-OC43和HCoV-HKU1没有针对SARS-CoV-2的交叉免疫,这使得SARS-CoV-2模型不受那些病毒的传播动态影响。根据传播模型拟合的结果,研究者假设潜伏期为4.6天,传染期为5天,与其他研究的估计一致。
研究者在推断HCoV的季节性变化的前提下,将峰值(冬季)R0设置在2.2和2.6之间变化,并允许夏季R0值在冬季R0值的60%(即相对较强的季节性)和100%(即无季节性)之间变化。
研究者使用了美国的重症监护能力,每10000名成人0.89张免费病床,作为重症监护需求的基准。
研究者基于2020年3月11日的流行建立时间来模拟流行轨迹。
研究者通过将R0减小0%至60%的固定比例来模拟社交疏远政策的效果。研究者评估了“一次性”的社交疏远干预措施:比如为了将R0降低60%,是通过在固定的持续时间(最多20周)内执行社交疏远或在是疫情开始两周之内启动无限期的社交疏远。
研究者还评估了间歇性社交疏远措施,其目的是在感染流行率高于阈值时将社交疏远功能设置为“开”,而当感染率低于第二个较低阈值时将社交隔离功能设置为“关闭”,以保持重症监护的数量每10000名成人中0.89以下的患者。研究者设置每10000人中有35例病例达到“开”,设置每10000名成年人中有5例作为“关闭”阈值。
在实践中,需要根据当地的流行病动态和医院的能力来调整阈值。研究者围绕这些阈值进行了敏感性分析,以评估它们如何影响干预的持续时间、频率。研究者还实现了一个模型,在潜伏期,传染期和每个住院期间均设有额外的病房,以使这些状态下的等待时间是伽玛分布的,而不是呈指数分布的。最后,研究者评估了重症监护能力加倍(以及相关的开/关阈值)对社交疏远措施的频率和总体持续时间的影响。
研究者评估了有效性和持续时间各不相同的“一次性”社交疏远措施,对“有”或“没有”季节性变化的流行高峰和流行时间的影响。
当传播不受季节影响时,一次性的社交疏远措施减少了流行高峰。在所有情况下,模拟取消社交疏远措施后,新冠都将重新流行。但是,更长和更严格的一次性社交疏远措施并不总是与流行病高峰规模的进一步减少相关。例如,在一个为期20周的社交疏远时期,R0降低了60%,但二次暴发的峰值大小几乎与不受控制的流行病的峰值大小相同:因为之前的社交疏远非常有效,所以几乎没有建立人群免疫。高峰大小的最大减少来自社交疏远的强度和持续时间,高峰之间的情况大致相等。
蓝色方块表示一次性保持社交疏远的时长。实线表现模拟患病率(对应左侧数据),虚线表现重症患者数量(对应右侧数据),不同颜色表现保持社交疏远带来的感染率下降分别为 0%(黑色)、20%(红色)、40%(蓝色)、60%(绿色)
对于具有季节性变化的模拟,无论是在高峰流行率方面还是在感染总数方面,干预后的二次暴发高峰都可能超过此前不干预的流行病的规模。强烈的社交疏远措施让人口中的易感人群的维持高比例,当R0在深秋和冬季上升时就会导致强大的流行病。没有一项一次性干预措施能够有效地将重症患者的患病率保持在重症监护能力以下。
蓝色方块表示一次性保持社交疏远的时长。实线表现模拟患病率(对应左侧数据),虚线表现重症患者数量(对应右侧数据),不同颜色表现保持社交疏远带来的感染率下降分别为 0%(黑色)、20%(红色)、40%(蓝色)、60%(绿色)
“间歇性”的社交疏远可以防止重症监护能力被挤兑。由于新冠本身的感染特点,从社交疏远开始到重症监护需求高峰之间大约有3周的时间间隔。当传播具有较强季节性时,相比冬季时R0处于最大值,夏季的社交疏远频率可能低一些。
随着流行的继续,间隔措施之间的时间长度增加,因为人群中免疫力的积累减慢了疾病的再度暴发的速度。然而,在目前的重症监护能力下,SARS-CoV-2流行的总体持续时间可能会持续到2022年,这需要在25%的时间(冬季R0= 2,流行具有季节性)和75%(冬季R0= 2.6,流行没有季节性)的时间分为内采取社交疏远措施。
在左侧图表中,兰色方块代表社交疏远政策实行时间,黑色曲线表现患病人数(对应左侧数据)、红色曲线表现重症人数(对应右侧数据)、黑色水平实线表示医疗资源可容纳的患病、重症患者人数
重症监护能力的提高,能使群体的免疫力得以更快地积累,从而减少了流行病的总体持续时间和社交疏远措施的总时长。不过,保持当前重症监护能力和扩大重症监护能力的两种情景下,所需社会疏远措施的频率和持续时间是相似的。流行病到2022年7月结束,社会疏散措施可以在2021年初至中期完全放松,这依旧取决于新冠的季节性特点。此外,研究引入了一个假设的疗法,使感染后需要住院治疗的比例减半,其效果与重症监护能力加倍相似。
讨论
研究者研究了从现在到2025年SARS-CoV-2一系列可能的传播情景,并评估了可以减轻当前暴发强度的非药物干预措施。如果对SARS-CoV-2的免疫力以与其他冠状病毒以相似的方式减弱,则未来几年可能会再次发生冬季暴发。到2025年,SARS-CoV-2的总发病率将主要取决于免疫时间的长短,并且在较小程度上取决于HCoV OC43/ HKU1与SARS-CoV-2之间存在的交叉免疫力。
最初的大流行强度从根本上取决于流行病建立时的基本传染数R0。如果新冠疫情在秋季建立流行且基本传染数上升,出现很高的感染高峰期是有可能的:尤其是疫情发生在那些夏季通过追踪接触者和检疫隔离来实现流行病控制的国家,又或者SARS-CoV-2在夏季的传播能力没有像HCoV-OC43和HCoV-HKU1一样下降。一次性的社会疏远措施可能会将SARS-CoV-2流行高峰推到秋天,如果冬季可传播性增强,可能会加重当地重症监护资源的负担。间歇性的社交疏远可能会将重症监护需求维持在可控的阈值之内,但这需要进行广泛的监视,从而能在正确的时机实施疏离措施,并避免重症监护能力因为疫情暴发而发生挤兑。
新的疗法,疫苗或其他干预措施(例如积极的接触者追踪和检疫),可以降低对社会进行严格疏离的程度同时保持对流行病的控制。但在没有新疗法、疫苗干预的情况下,可能需要在2022年之前保持监视和间歇性间隔。这将带来巨大的社会和经济负担。为缩短SARS-CoV-2疫情持续时间并能对重症患者提供充分的护理,提高重症护理能力和制定其他干预措施是当务之急。
同时,需要进行血清学调查以了解康复者对SARS-CoV-2的免疫程度和持续时间,这将有助于确定该病毒的大流行后动力学。无论是为了有效地实施间歇性的社交疏远措施的短期目标,还是长期的评估SARS-CoV-2再次大暴发可能,对新冠病毒进行持续、广泛的监视是必须的。新冠病毒即使看起来像是被消灭了,仍有可能在2025年卷土重来。
研究者使用来自瑞典的数据进行的建模后发现,大流行之后,SARS-CoV-2的传播可能具有季节性特点。观察和模型研究发现,尽早实施有力的社交疏远对遏制SARS-CoV-2的传播至关重要。在缺乏新疗法、新预防措施的情况下,间歇性地执行疏远措施可能是避免挤兑重症监护资源,又逐步建立群体免疫的唯一方法。模型的观察结果显示,强有力、一次性的社交疏远可能反倒导致疫情出现更强的反弹,类似的例子是美国1918大流感。
研究者的研究受到多种限制,比如研究者仅有五个季节的其他人类冠状病毒观测数据。不过,模型显示的发病模式与瑞典一家医院10年的数据相符。
研究者的模型仅适用于占全球人口60%的温带地区。该模型对疫情暴发的规模和强度的预测还可以通过进一步加入变量进行调整,比如“不同场合、时间下人际平均接触率”以及“药物、非药物干预措施”等。热带地区的呼吸系统疾病传播动态可能要复杂得多。研究者预计如果SARS-CoV-2的大流行在温带地区能被遏制,但导致新冠季节性暴发的“种子”则来自于热带地区。由于热带地区呼吸系统流行病动力学复杂、能够蛰伏,能够向其南北的温带地区重新“播种”,因此任何冠状病毒毒株要彻底消失不太可能。
要了解SARS-CoV-2疫情将如何发展,需要关键参数。其中最关键的是血清学研究,通过它能了解人群免疫的程度、免疫是否减弱以及以何种速度减弱。在研究者的模型中,免疫减弱速度是未来几年SARS-CoV-2总发病率的关键变量。虽然持久的免疫力会降低总体感染率,但也会使疫苗功效试验变得复杂、难以验证其有效性,比如之前进行寨卡病毒疫苗研发时,试验中的病例数却偏低。在研究者对大流行初期的控制措施的评估中,研究者假设SARS-CoV-2感染后的免疫力至少持续两年。但是如果SARS-CoV-2感染产生的免疫力下降得更快,可能需要扩大社交疏远措施。
另外,如果血清学调查显示存在许多未被记录的无症状感染,而这些感染又带来了免疫,那么控制流行病可能只需要较少的社交疏远。
血清学也可能表明SARS-CoV-2,HCoV-OC43和HCoV-HKU1之间是否存在交叉免疫,这可能会影响SARS-CoV-2的大流行后的传播动态。研究者预计这种交叉免疫将减轻SARS-CoV-2暴发的强度,尽管一些人推测先前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抗体依赖增强(ADE)可能会增加对SARS-CoV-2的敏感性并加剧感染的严重性。目前,很少有证据表明冠状病毒之间的存在ADE,但是如果确实存在,它可能会促进β冠状病毒株的协同循环。
为了成功实行间歇性的社交疏远政策,有必要进行广泛的病毒检测,以监测疫情,从而了解何时触发社交疏远措施的流行阈值。如果没有此类监视,则可以使用重症监护床位资源的可用性来代替患病率,但是由于社交疏远措施和重症监护需求的高峰之间存在滞后性,这可能导致重症监护资源的经常被挤兑,所以床位指标也远非最佳。
如果传染性、潜伏性和住院期遵循峰值分布(例如,γ与指数关系),则重症监护资源有更大的被挤兑风险。测量这些时间的分布,而不仅仅是测量其平均值,将有助于为疏远干预措施设定更有效的阈值。在某些情况下,强力的社交疏远可能降低COVID-19的患病率,足以使对接触者追踪和遏制工作的策略发生转变,这在中国许多地方已经发生。尽管如此,已经实现了这种程度的疫情控制的国家应该为可能的再次大规模感染和恢复社会隔离措施做准备。特别是如果季节性因素导致冬季可传播性增加的话。此外,COVID-19的冬季高峰将与流感的高峰期相吻合,从而使医疗保健系统更加紧张。
总之,在未来5年中,COVID-19疾病的总发病率将主要取决于它在最初的大流行之后是否进入正常的循环,而这又主要取决于SARS-CoV-2感染康复后患者获得的免疫持续时间。首波大流行和之后疫情暴发的强度和时间主要取决于SARS-CoV-2在一年中的什么时候建立流行,并一定程度上取决于新冠病毒的季节性特点和β-冠状病毒之间的交叉免疫水平。
社交疏远策略可以减少SARS-CoV-2导致卫生保健系统紧张的程度。与韩国和新加坡一样,高效的社交疏远可以充分降低SARS-CoV-2的发生率,从而使基于接触者追踪和隔离的策略行之有效。不太有效的“一次性”社交疏远措施可能会导致长时间的单峰流行病。直到2022年之前,可能都一直需要间歇性社交疏远措施,除非重症监护能力显著提高或特效药、疫苗可用。
研究者意识到,即使是间歇性的长时间社交疏远,也可能对经济,社会和教育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研究者对此类政策进行建模的目标不是认可这些政策,而是确定在其他方法下的流行病趋势,确定补充干预措施,例如扩大ICU能力并确定减少ICU需求的治疗方法,并激发创新想法以扩大选择范围使大流行受到长期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