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被军火商“揩油”9100万美元：五角大楼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京酿馆
五角大楼的大手大脚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在其背后则有军火商游说团体的影子。
▲五角大楼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文|陶短房
一、花高价补货的军队
21世纪在这个地球上，美军的军事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当然，建军、打仗都是最花钱的，全球第一经济大国的钱袋子，让美军有了财大气粗的底气。
钱要怎么花，买什么不买什么，买这家还是那家的货，买多买少，都是由俗称“五角大楼”的美国国防部来决定的。
五角大楼一向自诩花钱精明，对此美国国会和纳税人曾深信不疑，以至于在2017年12月之前，这个联邦政府花钱最多的机构，居然一直没有接受过正式的财务审计。
但北美时间5月14日，多家美国媒体披露称，五角大楼花钱大手大脚，“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一份被披露的五角大楼内部报告显示，美国一家知名航天零部件生产商，常年从防务合同中牟取暴利，部分零件的利润几乎是成本的一百倍。
报告称，这家生产商2015年至2017年，让美国联邦政府多花大约1600万美元的“冤枉钱”；五角大楼今后数年可能需为成本约2800万美元的零部件，多支付约9100万美元。
这则报道立即引发连锁反应：5月16日，美国参议员、民主党2020年总统候选人提名竞争者沃伦在博客上系统性指责五角大楼和私营军火商间的“不当接触”。
她表示将和众院防务委员会主席斯皮尔联名提出一项提案，限制军火商通过游说五角大楼影响美国防务预算分配，禁止主要防务承包商雇佣离职4年内的高级防务官员，并将《联邦公开记录法》适用范围扩展到私营军火商。
▲资料图，图文无关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二、大手大脚由来已久
其实五角大楼的大手大脚由来已久。
几个月前CBS（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曾披露，2015年美国田纳西等州的医药供应商曾通过关系，将一种几乎没什么用处的祛斑霜以每桶14500美元的价格兜售给美国军方健保体系TRECAR，总金额高达6500万美元。
五角大楼认可了这笔合同，但一名开药的海军陆战队员惊讶地发现，同样的祛斑霜在网上只要30美元就能买一桶。
2016年12月5日，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称，五角大楼因对开支过大感到不安，就由时任国防部副部长沃克牵头，由国防部防务事务委员会和著名的麦肯锡咨询公司开展了一项旨在开源节流的研究。
2015年1月研究报告出台，认为国防部行政办公人员达100万人（美国现役军人总数才130万），不仅人浮于事而且占用大量费用，并明确表示，通过精简机构、减少承包商使用、优化信息技术使用等，可在5年内减少开支1250亿美元。
这份77页长的专业报告出台后却被以“保密”为由束之高阁，原本的浪费非但未被制止，反倒又多浪费了一笔不菲的研究开支。
其实早在20多年前，美国政府和国会就要求政府部门提交财务报告供审计，但五角大楼一直是“灯下黑”。直到2017年7月，行伍出身、绰号“疯狗”的时任国防部长马蒂斯发现，五角大楼居然多花了2800万美元为阿富汗国民军购置迷彩服。
这些迷彩服不但比“行货”贵很多，而且是阿富汗根本用不上的森林迷彩（阿富汗全国森林覆盖率仅2.1%），于是勃然大怒，下令“严查”，结果发现更多猫腻——
如五角大楼花了6260万美元为阿富汗战场添置8台安检扫描仪，但如今仅一台尚能使用；
马来西亚籍海军物资承包商莱昂纳德·弗朗西斯权钱交易案，为时3年方才被戳穿，更让五角大楼“廉洁”的口碑遭受重创。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五角大楼才会首次遭到审计。
然而大戏才刚刚开始：为了糊弄审计，五角大楼居然由一个专业办公室组织大量行家里手，花了47天1149个小时做假账。
一位匿名官员向媒体披露称，其实五角大楼至少在2001年起就开始对账目动手脚了。对此监察部门无可奈何，只能表示今后将只在审计开始前48小时通知被审计一方。
三、发难者也不简单
当然，此次媒体旧话重提，背后的背景也不简单。
5月14日爆料并不算特别火爆，但两天后沃伦和斯皮尔就高调发难，并将问题升级到“防务预算透明化”和“21世纪美国国家安全”的“大题目”上。
沃伦和斯皮尔都是民主党人，前者是民主党内21名竞逐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的人选之一，也是著名的“民主党内极左派”之一。
她一向坚决反对现任总统特朗普，也坚决反对增加军费开支，去年国会通过了得到两党支持的史上最大规模国防预算案，仅2019年就将支出国防开支716亿美元，参议院两党仅有10人投反对票，沃伦正是其中之一。
很显然，沃伦此举一方面为了给自己助选，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借此打击五角大楼和亲共和党承包商间的密切互动关系。
但正如共和党人所指出的，她本人也脱不了干系：作为马萨诸塞州议员，她和总部设在该州的几大军火商，如通用动力和雷神之间同样关系密切，也同样扮演过“旋转门白手套”的角色。
2015年雷神公司曾经告诉美国政论刊物Politico，说沃伦“在帮助推动雷神防务订货合同落实方面起到积极作用。”
一些观察家还吐槽称，这些麻省军火承包商在参议员选举中支持了她的对手、共和党候选人布朗，让她“恼羞成怒”。
无论怎样，五角大楼的大手大脚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在其背后则有军火商游说团体的影子。
前面提到的审计项目发现，2016年美国排名前20的防务承包商为游说政府和五角大楼，总共雇佣645名前政府高官、前高级将领和军官、前国会议员，占其庞大游说团队比例的90%——在商言商，这些花销可不是“大手大脚”，而是物超所值。
□陶短房（专栏作家）
责任编辑：张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