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加班人的年底:考虑把帐篷带到公司
零点已过,华贸写字楼依然有不少办公室亮着灯。从事金融工作的小刘带着一脸倦容走出来,匆匆钻进停在路旁的网约车。
临近年底,加班对他早已是家常便饭。除了在单位挑灯夜战外,还有一些人不得不将这种状态延续到家里。疫情期间骤然兴起的线上办公模式,也让人们的加班生活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情态。
深夜
写字楼下总有网约车在待客
“您好,我在这儿呢,哎哎哎,看到了。”网约车司机小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不远处的乘客挥手。他熟练地打开后排车门,等乘客进车,然后自己钻进驾驶室。“嗡……”汽车发动,排气管喷出一行白烟,消失在冬夜中。
此时是晚上9点半,室外气温低至0℃以下,位于望京的某写字楼群灯火通明,楼上还有很多加班族在忙碌着。在写字楼群的出口,总能保持十几辆网约车在待客。它们来了又走,一辆接着一辆,车灯闪烁。
晚10点后才是这里的下班高峰期,加班族从大厦里鱼贯而出,寻找自己预订的车辆。“996”早就不足以定义这里的工作节奏,从窗户望去,办公室里仍在忙碌……
晚上11点半,整个城市逐渐安静下来。东三环中路的环球金融中心楼中办公室里透出的大片灯光,与楼体周身装饰的点状亮光交相辉映,让这里在深夜依旧耀眼。
楼前的空地,成为网约车的临时停车区。“这张图里面的红色区域代表有活儿,蓝色区域说明没活儿,我就是奔着这个来碰碰运气的。”首汽约车的赵师傅掏出手机,展示着屏幕上的地图,“以前这点儿也在这儿接过单,都是半夜刚加完班的,凌晨1点多还有人叫车呢!”
而赵师傅本人,何尝不是一个加班的打工人呢。
去年4月,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公布了《2018年北京市居民时间利用调查报告》。调查结果显示,与十年前相比,北京居民的平均日工作时间有所增长,2008年“上班族”平均工作时长为7小时38分钟,2018年为8小时34分钟,工作时间增加了56分钟。即使是休息日,工作时间也达到7小时42分钟。
尴尬
弹性工作把加班费“弹”没了
去年初,小刚从工作了多年的银行,跳槽到一家互联网公司,干的还是金融业老本行,但是近两年来,他感觉做的事越来越向互联网倾斜了。
加班自然是常态,这家位于北京城北部的公司,每天晚上也是灯火通明。在银行已经习惯了加班节奏的小刚,初到互联网公司,还是有些不适应。“银行一般是下班后加1到2小时。互联网公司时间就长了,996是常有的。”
小刚说,自己每天早晨8点半上班,晚上8点左右下班,周末再有一天加4到6小时的班。他每晚下班的时候,还有很多同事在忙碌,“他们做程序员的,大部分都是晚上10点以后才走。”
“加班的原因有很多,有时候确实活干不完,晚上8点还要开会。有时候是因为氛围,周围人都在加班。还有就是福利刺激,免费加班餐、免费打车,这些对单身的年轻员工尤其有效。”公司不允许员工加班“摸鱼”,上司会巡查,HR也会看,加班就得真的在干活。可即便这样,加班并没有加班费。
在小徐眼中,996早已不稀奇。“像我们这种处在创业阶段的互联网公司,通常都是实行弹性工作制,可向来是‘弹多不弹少,弹长不弹短’,弹来弹去活没少干,加班费倒是给弹没了。”
小徐记不清自己已在公司熬过多少个通宵。“到早上头发都出油了,只好再回去洗个澡过来。”最近,小徐在考虑要不要把家里的折叠帐篷带到公司,“能躺里面眯一会儿。”
线上
加班地点从单位延伸到家中
并非只有互联网企业的员工在加班。作为高中班主任,程磊从未奢望过按时下班。“按理说,下午5点就可以走,但不可能真这么做。”
这学期,他发现加班的地点从学校延伸到家里,而时间更是大大拉长。“自从疫情期间用起了线上方式,现在不管走到哪儿,都要时刻保持在线状态,相当于是把老师揣在了兜里。”
程磊曾以为,像视频会议等技术手段只在公司里才用得到,却没想到如今成了常用的工具,“给学生讲解作业里的共性问题,给家长开线上家长会,甚至是参加教研活动,都可能会在这上面进行。确实挺方便,但意味着回家以后的时间也要被占用,再也别指望有真正意义上的节假日或周末。”
尽管学生们都已回到校园里,但程磊所在的学校并没有因此放弃上半年摸索出的线上教学经验。
“从高考结果来看,之前的网课成效喜人,特别是线上题库发挥了很大作用。”刚一开学,程磊和同事们就投入了新题库的开发中,“如果像过去纸质的话,要不停地印卷子,现在可以放到‘云班课’这样的平台上,学生在手机上就能反复练习,做起来也更有积极性。”
程磊了解到,回家到线上加班的老师远不止自己。“今年高考改革,英语的听说部分占比更高,要想让学生加强听说能力,单靠课上时间肯定不行,也需要老师借助线上交互平台帮助学习练习。学生把录音上传到软件以后,老师就要进行评判,如果有问题,还要进一步跟学生沟通指导。”
身为老师,程磊明白自己的收入并不与工作量直接挂钩,也不存在加班费的说法,“更多的是靠一种情怀,学生们有收获就是对老师最大的慰藉。”
责任编辑:杜鑫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