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争创全国双拥模范城“九连冠”｜黄志成：牺牲的光荣，活着的就要继续奋进
■安享晚年的黄志成张剑峰夫妇全媒体记者陈帆摄
今年87岁的黄志成老人，是参加过解放万山群岛战役的一名老兵。往年每到5月份，他都会带着老伴前往万山群岛，和当年一起浴血奋战过的老兵们相约，缅怀牺牲的战友。但他今年没能去成，因为疫情，也因为时间无情的流逝，那些子弹都击不垮的老兵一个又一个离世。
八一建军节前一天，老人在家里找出军装穿上，郑重地佩戴好军功章，向记者讲起70年前那个攻占牛头岛的夜晚。伴随着窗外窸窸窣窣的雨声，仿佛顷刻间回到了战场。
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右耳听力受损
出生于1933年的黄志成，经历了战火纷飞、颠沛流离的童年。16岁时，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4军131师青年工作队。
1950年4月，黄志成和战友们接到任务增援前方部队解放海南岛。谁知行军至电白时，就传来了海南岛已经解放的喜讯，部队随即返回中山待命，并于5月上旬到达唐家湾，备战解放万山群岛。
“当时大部分战士都是‘旱鸭子’，没有水战经验，海上练兵是很苦的，时间又紧迫，好些战士不知道喝了多少海水，手脚都被沙石划破了还要泡在海水里，那真是伤口上撒盐。”回忆起当时的艰苦条件，黄老仍感慨万分。
战役在1950年5月25日凌晨伴着夜色打响。资料显示，这场战役是海军建立后协同陆军进行的首次登陆战役，也是海军第一次海战胜利，是有名的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的战役之一。战况之激烈，可想而知。
黄老记得，他当时随393团1营4连登上了一艘木帆船，主攻目标是牛头岛，位于垃圾尾岛（现为“桂山岛”）的西北面。出发时，刘玉祥副指导员问他：“小黄，打仗时要死人的，你怕不怕？”他反问：“你怕吗？”“怕死不当兵，打仗就会有牺牲，我当然不怕了。辽沈、平津几大战役都死不了我老刘，难道这小小的海战会要我的命？”在指导员的带动下，他也激动地说：“有你在我就不怕死！”旁边一位年轻的战士小李也跟着说：“有刘副指导员在什么都不怕！”
说话间，他们所在的木帆船逐渐接近牛头岛，激烈的交火一触即发。黄老记忆犹新，在连天的炮火中，刘副指导员喊了一声“快蹲下”，就一把将他按到脚下，用身体护着他。“过了一会我再抬头看，发现他侧身往前倒下，头上军帽已经没了，血流满船板。‘刘副指导员牺牲了！’有战士大声喊，再一会船尾又传来呼救声，‘小李也被打中了！’”
“刘副指导员是南征北战过的老同志，为了保护我而牺牲了；小李是同我一样的年轻人，也牺牲了……”黄老回忆到此处，情绪激动，用手遮住脸，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1950年8月4日，历时72天，解放军攻占了除蚊尾洲以外的万山群岛各岛屿，万山群岛宣布解放。在这场战役中，黄老失去了多位战友，右耳听力也受损。
伉俪二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老有所为
1954年5月，在部队英勇奋斗了四年多的黄志成，转业到东莞县常平区参加工作。1957年7月6日，与妻子张剑峰登记结婚。
今年已经83岁的峰姨记得很清楚，结婚时两人穿的是单位发的工作服，住的是单位宿舍，连一张床板都是找人借的，更谈不上什么婚礼仪式了，两人只是去广州的公婆家匆匆吃了一顿饭，就回东莞了。
黄老最初在常平区政府工作，每月工资只有几块钱。因为工作的原因，夫妻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仍是分居两地。后来随着经济发展和岗位调动，工资虽然有增加，但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在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夫妻俩总是先紧着老人，把好吃的都留给老人吃。最小的孩子总是围着妈妈叫，“妈妈，妈妈，我想吃肉。”而峰姨每次都会说，“不准吃，爷爷是长辈，要留给爷爷吃。”在艰苦的环境下，夫妻俩的言传身教，对几个子女的成长影响深远。
1978年开始，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东莞大地，好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一天比一天红火。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长大成人，在各自领域里有所成就，两位老人也相继离（退）休。
但每次回忆起当年在战场上牺牲的战友，黄老总是心绪难宁。从1984年开始，每年5月份，他都会带着老伴，和当年参战的老兵们相约万山群岛，一起缅怀在那场战役中光荣牺牲的战友们。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国家，是无上光荣的。而我幸运地活下来，还过上了和平幸福的好日子，余生也一定要不忘初心，继续奋进。”为此，离休后的黄老开启了乘风破浪的新旅程，学开车，学画画，学写字……只有初中学历的他订了5份报纸，坚持每天看完。峰姨说：“他简直视看报如命，每天早上出去运动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不看完都不吃早饭。”
老有所学、老有所乐之后，黄老更是要求自己老有所为。他拉上老伴一起，两人一个作画，一个题字，每年都自制台历分送给几个子女和一些亲朋好友。
前几年，为了让后人更清楚地了解当年的万山群岛战役，知道东莞也有这么一群老兵为万山群岛战役作出了贡献，黄老还和多位老兵一起参与创作了《131师与东莞——老战士回忆录》，以亲身经历向后人讲述当年的战役。
“我有幸见证了祖国的繁荣富强，在和平幸福的环境下，又得到党的关怀、子女的孝敬，已经十分知足，唯一的心愿就是万山群岛战役能够为世人铭记，那些英勇牺牲、为国奉献的战士们永远不会被遗忘。”黄老动情地说道。
记者朱珍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