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段旭:从以色列到北京再到武汉,抗疫物资是怎样到医护手中的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个闲得发慌的春节假期。而在一开始,我以为我也会同样好吃懒做地等到疫情结束,直到一通来自以色列的越洋电话结束了我的悠闲时光。
接下来几天,我们不眠不休,想尽各种办法,只为帮助以色列留学生及在以劳工团体把援助医疗物资送到武汉前线,经历了许多神奇的事情。回顾几天的经历,我真觉得百感交集,故而写下来,与大家分享我们的经历和感受。
一、救人心切
一切都起源于一个电话。
我和小兰认识很久了。2017年,我在印度尼西亚创业,而她在那里上学,来应聘暑假兼职,我们就此认识。后来,我离开印尼,2019年年初我去以色列又工作了两个月,意外地发现小兰也在以色列。原来,她在毕业之后,又申请了特拉维夫大学中东研究的硕士,目前还在就读中。
他乡遇故知,加上我们还是老乡,感情又加深了一层,我回国后也会和她偶尔会聊聊天,不过却从来没有打过电话。
所以,当大年初三早上,懒在床上的我突然接到她从以色列打来的电话时,还是有一点点惊讶的。
而电话那头的小兰,则比较简略地跟我讲清楚了事情的情况。
国内疫情发生后,她在以色列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看到前线物资紧张的消息,她十分想做些什么。于是,她就问了一下周围的同学和其他在以的华人朋友,愿不愿意捐赠物资给国内医院。没想到大家的反应特别热烈,特别是厦门厦梦公司全体员工捐款并主动寻找到了货源,约为4万个外科口罩和150套医用防护服,总共50多箱货物。而且厦门公司的采购经理还自愿垫资,先把物资买了下来。这样,捐赠物资就有了。
图/厦梦公司帮助留学生装货
事情前期顺利地超乎她的想象,很快捐赠物资都有了。和大家商议后,他们决定以“以色列留学生和在以劳工团体”的名义,把这批医院捐出去。
而在研究调查之后,小兰发现一两天内到中国的航班只有海南航空。和海南航空联系后,尽管他们愿意给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但他们的目的地只有北京或者深圳,没有办法直接转寄到武汉。她想了一想,所有认识的人中,只有我现在还在北京,所以希望我能在北京帮忙接货。
对于我来说,这个假期本来已经无聊透顶,而小兰拜托我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又有意义,所以我没有多想,很快就答应了。
当然,实际上它并没有那么容易……
二、舍命狂奔
当决定帮忙之后,我坐下来想了想,却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物资到了以后,要捐给哪里的医院?捐给医院的话,总不能说捐就捐了,为了给捐赠人交代,需要哪些文件来证明这次捐赠?如果确定了医院,要怎么把货物给寄送到目的地?
想了一会,我又给小兰打了电话,而她的答复是:我们都在以色列,这些国内的事情要不你来搞定吧!
好吧,看来这事确实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我以前做过科技记者,还比较了解怎么找资源。我首先发了一条朋友圈,说明捐赠需求,很快就有人把我拉入了好几个援助群。
这些群是不同的人组织起来的,比如有的群是一帮微博评论下的网友聚集而成的(他们还有一个自己的慈善捐赠组织“冲啊沙雕慈善联盟”),有的是创投圈的VC们临时组织,也有武汉本地人的自发组织,不过他们的工作形式却很类似:帮助想要捐赠的人和需要捐赠的医院联系起来,充当信息分享平台,一般自己不涉及资金等事情。
图/其中一个援助群
而我一进群,一讲清楚我的需求,所有人都在问一个我们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你们的物资合乎标准吗?
我们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所有外科口罩和防护服都可以用于医院的工作,外科口罩必须符合YY0469-2011医用外科口罩行业标准,防护服则必须符合GB19082-2009医用一次性防护服行业标准。
小兰检查了防护服的外包装,发现了其认证信息,证明它是符合标准的;但是她却没有在口罩的包装上找到相关的信息。
这就很麻烦了,难道这8万个口罩就不能用了吗?
好在与此同时我还加了很多在武汉的医生的微信,小兰把口罩的实物和上身照片拍了一些,然后发给了医生们做单个审查,最后大部分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能用。
图/医生确认物资可用
这下我们才放下了悬着的心,继续和已经联系上的医生沟通捐赠需求。其中,武汉金银潭医院(也就是钟南山院士工作的医院)需求最迫切,而且很快就给我们出了捐赠证明,还给出了收件人的信息和行医证,核对无误之后我们商议决定,把大部分的物资都捐助给金银潭医院。
感谢各种捐助群的帮助,在大年初四联系了各种人一整天之后,似乎整套流程都已经跑通了,只剩下以色列装机和北京货运的部分了。但小兰跟我都觉得,有海航的帮助,装机不是问题,而货只要在国内,我们总会有办法运出去。
三、艰难的第一批物资
但是,现实证明,每次你以为事情容易的时候,困难就会出来打脸。
首先是货运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了解详情之后我们发现,尽管海航愿意配合,但由于海航的航班是客机,它只能接受乘客的行李托运。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通过海航把货物运输到北京,我们必须找到随机的乘客,愿意帮我们挂名,并且也愿意帮我们在北京机场从传送带提取50多箱货物到出口去。
[文/观察者网专栏作者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