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武汉医生也是新冠肺炎患者 这是他13天住院纪实

日期: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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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他是武汉医生,也是新冠肺炎患者,这是他的13天住院纪实

30岁出头的刘鹏(化名),是武汉市一家非定点收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综合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在1月17日一场收治脑出血病人的意外中,他和科室另外4名同事出现了疑似感染症状。入院11天后,刘鹏终于拿到了确诊报告,从“疑似”变成了“确诊”患者。在和记者连续几天的通话中,他的语气都十分平静,若不是间或猛然的咳嗽,几乎让人忘记了他也是一名患者。

刘鹏是在那段防疫“空窗期”被感染的一名普通医生,但是他的抗新冠肺炎的经历却让人信服:“围城”之内,恐惧是最真实的人性,而科学、理性是帮助人闯关的唯一选择。以下为刘鹏医生和记者的几次对话整理,基本回溯了他从发病到治疗的过程。

上观: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不适的?

刘鹏:1月17日那天,我和同事在病房收治了一位脑出血的病人。当天我就开始出现咳嗽、浑身乏力的症状。18号那天,我依旧是发烧、呕吐、腹泻,那天到了很晚才退烧。

上观:您现在科室还有其他医护人员被感染吗?

刘鹏:我们科室连我大概5名同事17号前后都出现了一些症状,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是中轻度的患者,没有危重病人。毕竟感染的医生都是三十多岁,免疫力都还不错。

上观:您现在回想,当时被传染有可能的原因是?

刘鹏:那时我们同事之间已经在传武汉有新型的病毒性肺炎了,但是对这个病的传播性还都不太明确。我们医院科室是神经外科,距离大量这样的病例本身就比较远,医院此前也没有对这个传染病做正式的防护和收治说明。接诊病人那天,那位病人当时也没发热症状,我们都还只是穿着普通白大褂,戴着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就是在和病人近距离接触时中枪了。

上观:在被感染以后,情绪波动大吗?有特别恐惧的时候吗?

刘鹏:18号那天,是真的有些恐惧的。发烧不断反复,上吐下泻,毕竟这是一个治疗方案还需要摸索的传染病。但是那天以后,看到我自己情况平稳了,也就没啥情绪波动了。

上观:那位您接收的疑似病人后来做了什么隔离措施?

刘鹏:我们出现症状以后,他也被送到了我们医院感染科病房住院。后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上观:您最早一次听说有医护人员被感染是在什么时候?

刘鹏:也是同院的一位心内科医生,他大概是在1月10号前后坐门诊时被感染了。因为是门诊病人,所以到现在也不清楚传染源在哪儿。那几天大家也议论了一阵子,但是不知道已经距离自己那么近,也不清楚传播路径,还是大意了。

上观:那您当时是否想过采取一些自我隔离的措施?

刘鹏:在心内科那位同事被感染后,我也有过一些担心。尤其是在家里,我特地让家人给我收拾出了一间卧室,我单独睡在那里。那几天我基本上都是自己把从医院穿回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后,就钻进自己房间,不让家人进我房间。我要求女儿和我说话时必须距离我3米以上的距离,小家伙也很懂事,就隔着我四五米远的距离远远望着我。那几天在家我也都戴着口罩。这些隔离措施还是有效的,到现在我爱人和女儿都没有任何被感染的症状,她们也在居家隔离。

上观:感染后采取了什么治疗措施?目前情况如何?

刘鹏:1月19日我住进了我们医院的感染科病房,每天主要是打一些抗病毒的吊水,再加上服用一些药物。药品我记得的有头孢曲松、拜复乐、更昔洛韦、泮托拉唑……这两天我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没有发烧、呼吸困难的症状,咳嗽比较多,偶尔会有痰。除夕后的那几天,我吊水的瓶数比现在多很多,现在每天只要打三四瓶。1月29日那天我感觉自己状态好一些了,就没让医生打吊水,只是吃了药。因为自己也是医生,所以对病情发展其实是有预判的。

上观:您是何时确诊自己患的就是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

刘鹏:在1月29日才确诊的,因为我们医院是不具备检测条件的,需要送到外面去检测。不过其实没确诊的时候大家心里也都有数的。我的同事目前还有没有确诊,我不太清楚,但是他们也都还在感染科住院。

上观:有没有想过转院到定点收治医院住院治疗?

刘鹏:从来没想过。首先医疗资源紧张,能在本院住下已经是万幸了,再一来其实目前没有特效药,各家医院的治疗方式也不会有很大差别。现在不少患者,居家隔离以后也康复了。

上观:很多患者会买口服免疫球蛋白等,您有没有这一类增强免疫力的措施?

刘鹏:没有买,这个还是因人而异的。还年轻么,靠自己的免疫力可以的。现在已经在进行药物治疗了,只要防止并发症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上观:目前每天在病房的生活起居是什么样的?

刘鹏: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闭目养神,的确感染以后休息很重要,会明显感觉到前一天睡得比较好,第二天的身体状态也会好很多。醒来的时候就刷刷新闻,关注下疫情发展,听听音乐,看着自己的点滴,及时按铃叫护士。三餐都是有人专门负责的,也可以提要求,比如昨天晚上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了,和护士说了,晚上就能吃到。

上观:目前和家里人每天怎么联系?

刘鹏:主要就是微信视频。我爱人和女儿也在居家隔离,我父母都在老家,还有不少同学朋友都会问候。这样下来,每天都要和他们视频一个多小时。其他都还好,和父母视频时就要尽量忍住咳嗽,否则他们会很紧张的。

上观:病房的隔离防护措施做得怎么样?为您治疗的同事隔离措施做得如何?

刘鹏:我现在住的是临时改建的隔离病房。一个病房两名病人,中间那个病床就空着,我和另一位病友的病床距离至少在3米以上。其实病友也就是我科室里的同事,我们是同时发病的,他目前病情比我重,说话都比较吃力。我们现在都戴着医用外科口罩,那天护士给我送来了一包。平时我和那位同事也不太说话,避免交叉感染,也保存体力。现在感染科的医生护士都穿戴的都是标准的防护设备。可能是因为我们不是定点收治医院,还没有听说过防护设备短缺的事。

上观:如何评价您现在新闻里看到的世界和您感受的疫区世界?您如何理解有的专家提出的疫情在正月十五前会缓解等比较好的消息?

刘鹏:我觉得国内权威媒体报道的情况和武汉的现实基本都是一致的。人人自危吧,但是距离崩溃还远着呢,死不了哈哈……关于疫情正月十五前会缓解这种言论,我心里还是有些嘀咕的,真的能那么快吗?我觉得外地的朋友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再有第二个武汉出现了。

上观:有没有想过痊愈后如果疫情还没结束,打算做点什么?

刘鹏:就是想着赶紧回去上班呗。如果救治一线有需要,也想过报名支援。毕竟我自己也会有一定的抗体,比起没得过的医生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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