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新修的公共厕所
4月15日，青云村，扶贫干部杜凡（中）、付旭东(右）正和村支书熊兵站在新修的石护栏旁边，商讨下一步治理计划
满满3页纸的请愿书上，盖满了72个鲜红的手印。
武汉黄陂区王家河街青云村村民的72个红手印，是为了挽留两名驻村的扶贫干部杜凡和付旭东。
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村主任熊兵、村委会老主任吴先昌、村民周志生，是递交联名请愿书的3位村民代表。4月7日，杜凡告诉熊兵，自己和付旭东可能面临工作上的调整，不管谁来接替驻村帮扶工作，都要完成好果园项目。
消息迅速传开，有村民急得直跺脚。扶贫干部是果园项目牵头人，全村人都期盼果园早点建起来——有了产业，脱贫后不怕富不起来。
大家聚在一起商量时，村里有老干部提出，用请愿书的形式，大家一起签字、盖手印，送到“上面”去。当晚，请愿书由博沿熊湾的熊汉华和周家湾的周志生共同执笔完成。4月8日早上6点多钟，三人冒着瓢泼大雨就出发了。
熊汉华说，请愿书上面的每一个红手印，后面都有故事。
昔日村口的臭厕所蝶变成“美丽青云”，青云村有了“脸面”，亲戚也愿意来串门走动了
黄陂区王家河街青云村，面积3.87平方公里，共有5个自然湾，11个村民小组，全村共322户，其中建档立卡贫困户56户，124人。
从汉口市区驱车前往青云村，大约需要1小时30分钟。村庄入口处，一块大青石上的“美丽青云”4个大字，显得格外鲜艳夺目。“看不出来吧，这里以前是个臭气熏天的‘破’厕所。”指着门口的大青石，村民方耀忠主动介绍。
方耀忠的家，是青云村入口第一户，正好就在以前“厕所”的正对面。“以前一进湾子就看见这个厕所，夏天蚊子、苍蝇乱飞，过路的、问路的都掩着鼻子走，家里常年不敢开大门。”提起请愿书的事，方耀忠有点不好意思，“刚开始，我以为扶贫干部就是来村里走一下过场，也没给过什么好脸色。”但令方耀忠吃惊的是，两名干部两年不到，给村里办了不少实事。“村口的厕所拆了，改成了景观石，我家最受益，青云村有了‘脸面’，亲戚朋友也愿意来我们家串门走动了。”
两名扶贫干部刚开始留的电话卡片，村民们接过后就丢了，现在，家家户户都存了两人的电话，有事没事就喊“老杜”
方耀忠是请愿的村民之一。“老杜、老付他们来了快两年，一心为我们着想，修渠、修路、安装太阳能路灯、建文化广场，真心为我们村里办实事，这样的好干部不能走！”
青石引路，走入青云村，眼前青山绿水，满眼苍翠。经过武汉市3年多的精准帮扶，各村湾之间现在都通有水泥路，家家通电，有干净的自来水，已连上互联网。
村民熊汉华说，刚开始，老杜老付天天给村民留电话卡片，村民们觉得扶贫干部迟早要走，留电话没用，转手就丢了。现在，青云村的家家户户都存了两人的电话，有事没事都喊“老杜”。
熊汉华把村里的变化记得很清楚：村里的池塘全都加上了好看的水泥雕花护栏；泥泞的村湾小土路被水泥路取代；村口、村广场等地方，装上了监控……
青云村之前荒芜的土地，如今种上了果树。13位村民正在地里劳作，“在别的村一天打工只能挣60块，老杜老付他们来后，要企业家多帮扶我们，现在一天工钱100块，都是现结！”
为村民修路被骂七八次，最后让“脾气最臭的村民”服了软
“我们为啥要请愿，你们可以问一下青云村脾气最臭的‘方瞎子’。”村民陈香桂大着嗓门说。“方瞎子”叫方成才，双目失明，性格很倔。2017年9月，杜凡刚驻村不久，准备打通荒草杂生的青云村大湾方、小湾方之间的道路。
方成才坚决不允许道路从自家废弃的稻场上施工，修路的事情僵住了。
被骂了七八次，杜凡细心查阅资料后，发现方成才家的稻场，备档是村集体用地，因为历史原因才由其使用，而且是多家共用。有了依据，杜凡上门做方成才的思想工作，方成才还是坚决不服还耍横，并扬言要到法院告杜凡。杜凡找出村集体用地相关法律条文，又找来方成才的亲戚劝说，方成才还是吵闹。
“这是公家的地，私人如果再耍横，那好，我们法院见！”为了村民出行方便，杜凡也“硬”起来。听说真要去法院，方成才不作声了。
道路修好后，大、小湾方村民们经常夸奖说“老方还是识大体的！”方成才却还犟着不理老杜。
这次听说老杜要走了，方成才坐不住了，坐了几公里的车，拄着拐杖到处要找老杜。他说，“我和老杜吵架是‘性格问题’，但我心里知道他是个好干部。我不想要他走。”
66岁的村民雨德萍是孤寡老人，2018年7月的一天，暴风雨把她家房屋的瓦片都掀了起来，屋内泡了水。正在村里排查险情的杜凡和付旭东，赶紧把雨婆婆转移到安全地方。雨一停，他俩就不顾危险爬上房顶查看漏水情况，并带着村干部为她修缮房屋。
村民熊安乐也红了眼眶。他家原来住的泥坯房，房龄近30年，四处漏雨，但却没达到贫困户危房改造标准。杜凡四处奔走，终于筹集了1.1万元修房款。冬天又给他送去电热毯等取暖物资。
村民方喜苟说，平时村民吵架，扶贫干部也管。蔡吴湾村民因为修房子污水排放问题产生矛盾，杜凡和付旭东连续7次上门进行调解。“青云村老干部债务的问题，最长的拖了30年，也是工作队帮忙解决的”。
热心帮村民联系销路，卖出了近5万斤“爱心萝卜”
按下第64个红手印的是村民代表吴之和。
73岁的贫困户吴之和说，青山村蔡吴湾的沙土地种出来的小个萝卜水灵好吃，但留守的村民年纪太大，种出的萝卜找不到销路。
吴之和和老伴种了1亩地的萝卜，眼见要烂到地里，他急得没办法，打电话把这事告诉给了杜凡、付旭东。两人知道后，劝慰老人不要着急，并帮忙联系销路，不仅帮了他，还帮着村里13户村民，卖出了近5万斤萝卜。去年的“爱心萝卜”，为吴之和家带来1万多元收入。
租赁着青云村土地、来自河南的萝卜种植户王心伍，也有话要说。他种的“大萝卜”品种因为没有销路，年年亏损，已经准备租赁期满就回家了。2018年，杜凡主动帮其联系硚口区黄金堂农贸市场，为他争取到一张入场证，前后卖出了40余万斤萝卜。“老杜跑前跑后，连根烟都没抽我的，去联系销路时到了饭点，还是老杜请我们吃的饭，花了他200块钱。”
文/记者李英波邵澜余康庭
图/记者胡冬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