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航MU5735航班在广西梧州失事,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根据公开的飞行数据,当这架注册号为B-1791的失事客机在14时20分到达梧州藤县附近时,飞行高度从29100英尺(8869.68米)突然急降至3225英尺(982.98米),下落速度一度超过100米每秒。
B-1791是一架波音737-800客机,客舱内共设有162个座位,于2015年6月22日交付东航云南公司。事故发生前,这架飞机的机龄为6.8年。
目前,广西及其周边省份的消防救援力量已经抵达事故现场,救援仍在紧张进行当中。3月22日凌晨,波音通过其官方微博发表声明称,正与东航开展合作,同时正与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保持联系,其技术专家也为协助中国民航局开展调查做好了准备。
2022年3月21日下午,救援工作已展开。/人民视觉
空难背后的737NG
MU5735航班失事之后,很快便引起了公众对波音737系列机型的关注。
昨天,东航已宣布将所有的波音737-800执飞航班的飞机全部控制在地面,尚在空中的航班落地后也不再继续执行航班。
波音737-800在停产前,共生产了7000余架。据统计,中国内地民航运营着近1400架737-800,占中国民航机队总数量的37%。
而在全球主流航空公司的机队里,都拥有大量波音737系列客机。在任何时刻,全世界都有大约1万架波音飞机,在150多个国家和地区之间飞行。
这款双发窄体客机是民航史上最畅销的飞机机型。有人曾统计过,世界上平均每秒钟有1250架波音737正在飞行,每5秒就有一架进行起降。
1968年2月,汉莎航空的737-100。/wiki-Steve Fitzgerald
但近年来,737客机系列事故频发,难免令公众忧虑:波音飞机真的有安全隐患吗?
首先要解释的是,本次事故中的737-800客机属于波音737新世代(737 Next Generation,缩写为737NG),与2019年两起大空难的主角波音737 MAX-8不是同一机型。
截至2019年9月30日,波音共交付了7000余架737NG,其中我国航司运营着1400架左右,占中国民航机队数量的37%。
据航空安全网络(Aviation Safety Network)的数据,波音737NG客机共发生过9起全机损毁事故,造成了708人死亡。截至本次空难发生前,尚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些空难背后存在机械故障问题。而此前中国民航的飞行安全记录时间达到了4227天,共137个月,1亿多个小时,创下了世界民航史的最长安全记录。
庞大的市场占有率和极低的故障率,说明737NG是一款成熟、可靠的机型。航空事故背后有着复杂的原因,机械故障只是其中之一,在很多情况下可能不是最大的原因。
2022年2月13日,东方航空
波音737-800“孔雀彩绘”客机(注册号B-1791)在昆明机场。/人民视觉
737 MAX大调查
以2018年和2019年波音737 MAX-8的两起空难为例。
这两起事故相隔不到半年,两架刚交付的“崭新的”飞机都在起飞后不久便坠落,造成346人丧生。这款机型随后遭到全世界的“封杀”,数十个国家和地区宣布无限期禁飞波音737MAX全系列或部分机型。
今年2月,网飞上线纪录片《一落千丈:波音大调查》(DOWNFALL: The Case Against Boeing),尝试还原这两起事故的来龙去脉。
最开始,人们质疑这些东南亚与非洲飞行员没有能力,或者是所属的航空公司资质不够。
“狮航的安全记录不佳,这家廉价航空公司和几家印尼航空公司,曾被禁止飞往美国和欧洲,但近年来有所改善……”美国MBC电视台记者最开始报道印尼狮航客机失联坠毁时,曾这样说。
但事实并非如此。
通过对飞机黑匣子中的数据进行分析,两个航班最后时刻的细节随之浮出水面:
之所以半年内发生两起事故,原因在于新机型安装了一套预防失速的机动特性增强系统(Maneuvering Characteristics Augmentation System,缩写为MCAS),以解决新机型发动机位置更改后飞机机头容易抬高的问题。
这一系统设计的初衷是阻止飞机失速,但在实际使用中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执飞新机型的机长,居然不知道这一系统的存在,更加不知道一旦系统被触动,飞行员根本无法控制飞机,留给他们死里逃生的时间只有短短10秒。
波音时任CEO丹尼斯·米伦伯格在美国国会作证。
为此,波音后来加强了对飞行员的培训课程,在飞行手册中增加了MCAS系统的说明,要求飞行员必须通过新的培训才能驾驶737MAX。波音充满信心地表示,造成737MAX事故的直接原因已解决。
公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放心,波音公司希望重振声誉,还有很多问题要解决。
波音前员工在《一落千丈》中指出,自从波音和麦道在1990年代合并以后,波音的营销策略“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变得唯利是图,对质量监控“毫不在乎”。
在调查中,美国国会也表示,波音公司急于生产,忽视内部安全问题,并隐瞒包括飞行员培训需求等关键变化,是造成多起事故的原因。与此同时,美国国会还指责美国联邦航空局存在“过度授权波音”的监督失误。
飞机毕竟是人在操作的,即使飞机的安全性能再好、即使航司的各个环节配合完美、民航事故率无限接近0,但也不可能等于0,只有尽最大努力去预防和解决问题。
正如航空领域经常被引以为戒的“海恩法则”:每一起严重事故的背后,必然有29次轻微事故、300起未遂先兆以及1000起事故隐患。
2019年空难的遇难者家属。
飞行安全环环相扣
面对刚刚发生的空难,很多人的心理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据南方日报消息,昨天下午MU5735航班失事后,白云机场有不少旅客因为航班失事影响选择改乘高铁前往目的地。人们都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不过我们也没有必要对民航失去信心。
昨夜,中国民航局官网发布消息:
要求各地区、各单位“切实加强民航领域安全隐患排查,从飞机保养维修情况、飞行天气情况、人员资质、操作技能、空防安全等方面,立即、全面排查隐患”,空管部门“加强气象预报和现场天气变化的及时通报,配合机组把好天气关;遇有危险天气、边缘天气,要及时预警,协助机组做好处置”,各航空公司“严把放行关,增强机组搭配力量,同时加强运控部门的飞行动态监控和风险管控,对飞行中发生的任何不正常情况及时报告,并给予机组及时、必要的技术和决策支持”。
2022年3月21日,“航旅纵横”上的航班失事提示。/人民视觉
由此可看到,民航安全牵涉无数个环节,环环相扣。在这一系统配合下,我们创造过世界民航史上最长的安全飞行记录,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我们的航空安全监管体系也极为成熟,在全球都处于领先水准。
空难原因还有待调查。对于昨夜网传东航压缩飞机维修费用的消息,东航指出这是不实消息,按其年报披露数据,东航年维修成本2021年较2019年增加了12%。
东航在公告中表示,其将积极配合相关调查,对本次飞机失事中遇难的旅客和机组人员表示沉痛的哀悼。(良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