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飞
“中午好。”
三亚分会场的时间正值正午，屏幕那边的夏威夷主会场已进入黑夜，高通公司CEO安蒙（Cristiano Amon）准时坐在了品玩的连线采访屏幕前和我们热情地打上了招呼。
今年的骁龙技术峰会和去年在一开始就稍显不同。去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活动改为线上，但具体时间仍定在了太平洋时间的12月1日和2日每日上午7:00（北京时间12月1日和12月2日晚上11:00）。
而这次，为了照顾中国众多技术爱好者、参会客户、媒体和分析师们的当地时间，高通公司特意把原定于上午开始的峰会全部挪到了下午。这样，峰会主题演讲的北京时间正好是早晨7点。
显然，这样的安排足够契合大洋彼岸的这些技术爱好者们的休息时间，会后的视频交流效果也会更好。
这样的安排确实有足够的理由。
彼时确实算得上是高通在中国，乃至全球市场的“甜蜜”时刻。对于这位6月份刚刚接任高通CEO的掌门人来说，他构建的高通公司的商业理念得到了投资者们初步的认可，高通公司的市值也随之来到了历史上的最高位；全球正在迈向万物互联时代，对于以“高质量通信”（QualityCommunications）技术起家的高通来说，这也意味着它正迎来一个广阔的蓝海，并已付诸行动；而中国作为高通全球最重要的市场之一，在中国，高通几乎收获了包括所有智能手机厂商在内的客户订单，同时也在积极开拓智能汽车和物联网的业务，尤其已经在汽车智能座舱领域小有起色。
“我认为高通与中国客户之间在全球市场的合作目前达到了历史最高水平，而且随着技术无处不在，我们的合作也在不断扩大。”安蒙在接受品玩采访时说。
这家总部位于美国西海岸圣地亚哥的无线移动通信技术公司，它的芯片业务已经覆盖了全球前五大手机厂商的芯片供应。同时，今年开始，包括华为和荣耀在内的中国主流手机厂商的旗舰产品也都采用了高通芯片。
上个月，高通发布的2021财年全年财报也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在整个2021财年，高通的营收为335.66亿美元，与2020财年的235.31亿美元相比增长43%；净利润为90.43亿美元，与2020财年的净利润51.98亿美元相比增长74%。
但同时高通的前路确实也充满了挑战。
对于高通来说，未来的机会和挑战是什么？高通能不能将中国市场智能手机领域的成功带到汽车、物联网等领域？面对这个中美博弈而貌似分裂的世界，中国对于高通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尝试在和安蒙的对话中找到答案。
从手机到万物，核心是一套统一的技术路线图
安蒙上任以来，他多次强调公司的业务多元化发展，以及高通将扩展业务至多个细分市场方面的独具优势，包括汽车、消费级物联网、边缘网络和行业应用。
“移动创新的步伐非常快，它依赖于统一的技术路线图。”
高通正在通过“统一的技术路线图”（onetechnology roadmap）——一个可扩展应对所有增长业务需求的技术路线图把握这些机遇。凭借在AI、影像、图形、处理和连接等领域的领导力，高通为几乎每类边缘侧终端提供终端侧智能、高性能低功耗系统和一切无线组件，从耳塞到智能网联汽车。
比如在智能手机领域，高通的技术主要覆盖了无线通信和移动计算相关的领域，它构建了广泛的CPU、GPU和DSP以及AI等产品的IP组合。
而在智能汽车时代，人们在移动互联网上积攒了大量使用习惯，让数字座舱被认为是智能手机屏幕的平移，“汽车正在成为四个轮子上的联网智能计算机，我们的策略不只是要为某款车型提供芯片组件，而是通过构建完整数字底盘的方式。”谈到高通在汽车领域的战略时，安蒙称。
他认为，汽车所要搭载的这套数字系统，不只是一个组件，而是一个系统，它包括ADAS自动驾驶、数字座舱方案、智能连接平台，以及车对云平台。当客户通过数字系统连接到云上时，汽车就成为分发媒体、游戏、广告的服务中心。它具有数据分析功能，可以了解客户并作为他提供定制体验。
在安蒙看来，移动领域保持的这些相关性也使得高通能够在基础研发领域起到高杠杆作用，增加了研发的利润率，“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他预测，在未来4到5年内，全球发布的每一款新车型都将实现5G连接。
而在智能汽车的发展周期和生态中，“高通从中扮演的角色会与我们帮助赋能Android移动生态系统的方式非常相似”。一方面，当汽车考虑辅助驾驶系统和智慧交通时，它也需要有一堆不同的传感器从摄像头、雷达捕捉外部信息，还必须有5G连接对于C-V2X作出快速反应，而这一切需要大量的低功耗运算技术。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算力方面，高通Snapdragon Ride确实更具灵活性。Snapdragon Ride可提供不同等级的算力，包括以小于5瓦的功耗提供的L1级别的10 TOPS算力，如果到达700 TOPS算力的配置下，整个系统的功耗差不多会在100多瓦左右。
“在电动汽车时代，每瓦功率性能非常重要”，安蒙称，因为如果你在汽车后备箱中放置一个服务器芯片，就会失去很多续航里程。而这正是高通平台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另一方面，在对比特斯拉采用自研的方式时，安蒙认为“高通是一家可以让所有其他汽车公司拥有与特斯拉相较产品和技术的公司，因为我们可以为这些公司提供大量的数字化资源。”
未来发展：由连接构建的广阔数字世界
在11月刚刚结束的投资者大会上，高通公司设定了未来三个财年的全新财务目标，包括：
到2024财年，QCT半导体业务营收将实现中双位数（mid-teens）的复合年均增长率，运营利润率将超过30%：其中到2024财年，智能手机和射频前端业务营收的增长率至少将与可服务市场（SAM）12%的复合年均增长率持平；汽车业务年营收将在未来5年增长至35亿美元，在未来10年增长至80亿美元；2024财年，物联网业务年营收将增长至90亿美元。而QTL技术许可业务预计将保持现有的营收规模和利润水平。
这次投资者大会，意在展示半导体行业未来10年所面临的巨大机会：除去智能手机之外，射频前端、汽车、物联网，它们也是高通要显著扩大的市场。
安蒙1995年以工程师身份加入高通。在他的履历中，曾担任过高通半导体业务（QCT）总裁，主要工作正是推动半导体业务实现多元化，他也主导成立了高通物联网部门，作为历史上高通最重要业务的操作手，尔后擢升至公司总裁以及CEO。
安蒙认为，QCT半导体业务毫无疑问是公司现在和未来的增长引擎。
在投资者大会上，他坦诚公司正经历着历史上最大的机会之一：得益于越来越多终端实现智能互联，高通面对的目标市场规模将在未来十年增长7倍以上，并且所有这些都由QCT的增长驱动。而对于高通，除去智能手机之外，射频前端、汽车、物联网都将是高通要显著扩大的市场。
在2021财年，包括射频前端、汽车以及物联网的非手机业务总营收已经超过了100亿美元，约占QCT总收入的38%。更重要的是，这三项业务的增长率远高于智能手机业务。
即便如此，安蒙仍然认为，“高通并非用这些新机会取代智能手机，它们其实是手机业务之外重要的补充和拓展。高通公司会一直致力于引领移动创新的节奏，并推动移动创新的一致性。”
这一点，通过骁龙技术峰会第二天的主题也得到了印证。在2021骁龙技术峰会期间，高通公司推出第3代骁龙8cx计算平台，扩展面向始终在线、始终连接的PC产品组合。第3代骁龙8cx计算平台是全球首个5纳米Windows PC平台，能够提供卓越的性能和能效。第3代骁龙8cx计算平台集成全新超级内核，与基于x86的竞品平台相比，能够实现高达85%的代际性能提升和高达60%的每瓦特性能提升。
所以，这个一致性也可以这么理解：5G技术诞生多年，它从根本上还是在改变智能手机、汽车、PC、家居、工厂等各行各业。而不同场景对于连接和计算技术需求的与日俱增，给手握大量技术积累和专利的高通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中新社引用IHS Markit和Omdia联合发布《后疫情时代的5G经济》报告显示，指出未来15年全球5G投资和研发净增长10.8%。尽管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对全球经济造成了影响，但到2035年，与5G相关的工作岗位将增加2280万个，高于2019年预测的2230万个。到2035年，5G将创造13.1万亿美元的全球经济产出，仅5G价值链就将创造3.8万亿美元的经济产出。
在报告重点研究的7个国家（美国、中国、日本、韩国、德国、法国和英国）中，5G价值链上相关企业平均每年投入的研发资金和资本支出总和将超过2600亿美元（高于疫情前预测的2350亿美元）。而中国和美国预计在5G资本支出和研发投入上保持领先。
安蒙也分享了类似的观察。与之前的技术过渡相比，安蒙认为5G发展显示出了更强的弹性。他对中国市场这两年5G部署的速度和规模都印象深刻。“我认为中国以看待高速公路、港口和电网等基础设施建设的方式推动了5G的部署，并且很早就意识到5G作为一项关键基础设施将发挥的价值。”
来自中国市场的变量
此前高通曾预测，2021年全年智能手机出货量13.1亿部，其中5G手机5.25亿部，渗透率达到了40%；预计2022年5G出货量7.5亿部，同比增长43%，渗透率提升至60%，2023-2024年渗透率进一步提升至75%和80%。2022年是5G高速渗透的第三年，射频前端产业链仍有望继续高增长。
但在中国这样的市场中，仅在上个季度，所有新销售的手机中有79%都是5G，这得益于5G强劲的发展势头，人们越来越了解到这项技术的重要性，它不仅对通信或者手机起到重要作用，而且对众多行业和领域也将产生深远影响。
每年12月高通都会发布面向下一年的旗舰级手机芯片，今年全新一代骁龙8在峰会上亮相，而在中国的会场也齐聚了中国最具竞争力的手机玩家们，其中包括荣耀，其已经成为了高通增长最快的手机客户之一。
安蒙称，高通也正在将芯片业务扩展到其他领域，高通与中国合作伙伴在手机、汽车、物联网和射频芯片等各大领域的合作关系扩展也达到了历史最高。
比如在汽车领域，长城汽车采用骁龙汽车5G平台推出的5G车载无线终端，获得工信部颁发的“无线电发射设备型号核准证”，成为全球首个支持5G并达到量产销售状态的车载无线终端。
由于消费者对于骁龙品牌的高认知度和喜爱，骁龙也正式成为独立品牌，专注于为消费者打造顶级的移动体验。面向中国市场，高通甚至为骁龙粉丝们建立的专属的粉丝社区。
在高通的全球业务版图中，来自中国的收入增长为其核心QCT芯片业务提供了巨大动力。
当然，中国市场也存在着变量。
12月16日，联发科宣布搭载公司新款5G旗舰芯片天玑9000的终端产品将于2022年第一季度上市，客户名单中也包括了同样采用了骁龙旗舰芯片的OPPO、vivo和小米旗下Redmi等多个品牌，同时天玑9000是一款主打高端性能的芯片产品，过去联发科一直尝试切入到高通主导的高端芯片市场，而这次在产品参数上，联发科天玑9000似乎在部分领域取得了领先。
其次，全球手机市场也已经连续三年停滞不前，这意味着手机芯片市场也来到了存量厮杀的时代。
虽然在数字座舱领域成绩不菲，但在自动驾驶领域，高通自动驾驶Snapdragon Ride平台貌似也并非首选——中国汽车市场中，造车新势力蔚来、小鹏汽车和理想汽车等都在尝试搭建自动驾驶自主研发体系，而他们正需要一个更开放和灵活的系统平台，承载自己的算法堆栈——前两者采用了NVIDIA DRIVE Orin系统级芯片，后者则使用中国芯片供应商地平线的产品。
还有一个最大的变量，面对中美博弈而貌似分裂的世界，中国对于高通究竟意味着什么？
“几十年来，我们与中国客户和合作伙伴建立了深厚的合作伙伴关系。我相信，美国和中国的科技企业之间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将成为两国之间最大的稳定力量。这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努力。”安蒙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