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不自如”：长租公寓“甲醛门”持续发酵
路应鸣，童海华
日前，网络爆出杭州阿里员工入住自如甲醛房患白血病离世的消息。
《中国经营报》记者随后深入调查了自如位于广州的租赁房源，发现同样存在甲醛超标情况。
自如租客王小姐向记者反映，自如在装修期间便与她签订了租赁合同，她在入住半个月后身体出现不适，后自行通过仪器测试发现甲醛超标高达10倍。
9月1日0点开始，自如APP下架了广州1700间首次出租待租房源，并关闭了客户约看和签约的入口。
但记者联系自如管家，得知可以私下先看房后期再签约。
此后记者又向广州自如的相关负责人了解甲醛房数量和租客补偿计划，对方未给出实质回应。
甲醛超标、自如推诿检测
今年24岁的王小姐（化名）在2018年6月30日签约位于海珠区工业大道南鸣翠花园的自如公寓，7月15日正式入住。
相比其他租客，她因为是应届毕业生参加了海燕计划，可以免除押金。
但是王小姐对自如免押金的满意并没有持续多久。7月31日她开始身体不适，一直到9月初两度前往医院，9月2日在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做了血液常规等检查，结果显示总蛋白（TP）、白蛋白（ALB）等指标超标，医院诊断为上呼吸道感染。
王小姐在公寓的墙上发现了一张“装修施工批准书”，上面显示的施工日期是“2018年6月14日至2018年7月10日”，施工单位为“广州优速”。
这意味着自如公寓和王小姐签约时，房子还处于施工期内。当她入住时，离完工日期仅过去5天。
王小姐告诉记者，在她入住前，自如并没有对公寓进行空气检测，也没有出示相关的检测数据。
因为害怕，9月2日晚，王小姐向自如管家提出甲醛检测申请。对方直到9月5日回复称检测将在8日开始，检测前需对房间密闭12个小时，期间王小姐可以选择留在房间内或搬出去住，如果搬出去住费用需要王小姐自己承担。
但是直到8日，自如并没有兑现承诺。
王小姐只好自己通过甲醛测试仪做了检测，发现房间床头位置的数据为0.307mg/m3，飘窗位置的数据为0.822mg/m3，门口的数据更是达到1.019mg/m3，仪器显示空气等级为“重度污染”。
而国家卫生标准规定，室内空气甲醛浓度限值为0.1mg/m3。王小姐将检测结果反馈给管家，对方表示将送来绿萝，王小姐对此哭笑不得。
目前，她已决定搬出所在公寓。
与王小姐情况相似的还有22岁的陈先生（化名）。陈先生6月23日和金沙洲御金沙一间13平方米的自如公寓签了一年的租赁合同，因为发现房间里有异味，他通风了两个星期后才入住。
入住后他通过自如的3个官方投诉渠道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但都没有得到解决方法。
9月2日，陈先生自行购买甲醛测试盒对房间空气进行测试，通过与“空气甲醛速测剂比色色阶”比对发现，测试盒的颜色与0.2mg/m3对应的色块相近。
经过多次反馈，金沙洲自如公寓的区域经理与陈先生协商，承诺在9月5日进行甲醛检测，并报销检测期间陈先生的住宿费用。
9月5日，陈先生告诉记者，因对方表示时间冲突，原定的甲醛检测取消。至于何时重新进行检测，区域经理表示很忙，没法确定具体检测时间。
资本市场背后的“疮疤”
据公开资料，2011年10月，自如成立。
2016年，自如全面独立运营，熊林担任CEO，左晖同时担任自如董事长，自如成为中国公寓行业第一品牌，经手租金达到90亿元。
截至2017年底，自如进入北京、上海、深圳、杭州、广州等9座城市，为超过20万业主委托管理50万间房源，累计服务120万租客，管理资产价值超过6000亿元。
今年年初，自如召开2018战略沟通及A轮融资发布会，宣布完成40亿元A轮融资。
但在资本市场风光的背后，自如似乎并未做好质量管控。
记者梳理公开报道显示，不少租客均反映入住自如装修的出租房源后身体出现不适。
据多家媒体报道，8月初，一位租户在租住自如友家位于北京朝阳区的房子之后，因房屋甲醛超标产生了恶心、头晕等症状；8月下旬，北京租户阮先生在搬进自如的房子一周后，身上长满红包，经权威机构检测，是因为房屋甲醛超标。
8月底，刘女士在自如租下了北京海淀区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年后公司体检，发现体内白细胞低得像化疗病人。她找到一家具备CMA资质环境监测机构对房屋空气质量进行检测后发现，房屋甲醛严重超标。
9月初，深圳卢小姐入住自如后身体严重过敏，自行聘请第三方检测机构检测显示甲醛超标。
长租公寓监管待加强
事实上，针对自如装修房源甲醛超标，记者从广州自如营销运营相关负责人处了解到，9月1日起，自如已下架全国九城全部首次出租房源，待CMA认证机构检验合格后再行上架。
但当记者问及如果检测出出租房源甲醛超标问题将如何处理、广州已有多少待租公寓出现甲醛超标、将如何补偿租客等问题时，自如并没有正面回应。
广州自如该人士称，自如从成立开始，便对房屋装修的所有家具材料制定了严格标准，家具板材必须为符合国家标准的E1级板材，乳胶漆等墙面涂料均采用立邦漆，地板采用强化复合E1级板材等，2016年自如启用空气治理。
记者在走访广州自如时，五羊邨附近的一位自如管家甚至向记者表示，杭州阿里员工的死亡很可能是电脑辐射所致，而该消息引起社会关注是因为同行恶性竞争的结果。
华南城市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谈锦钊认为，自如甲醛门事件发生，说明自如没有从源头把好安全关，由此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必须追究自如的责任。
但他也表示，现代社会人口流动性大，导致了租房市场的快速崛起，不能由于出现不好的情况完全将其否定。租赁市场的快速发展，会让监管的滞后性显得更加明显，设立健全的游戏规则，游戏才能顺利地进行，国内的经验不足不是问题，国外已有许多成功的案例，可以借鉴提高自身的监管能力。
寒桐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总经理韩世同也认为，自如甲醛事件的发生，暴露了我国在出租屋管理、装修过程监管方面的不足。长租公寓在我国是一个新兴的事物，政府相关部门仍未出台完备的管理措施，由于牵涉到多个方面的具体问题，这个缺口需要多个部门群策群力、联动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