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书终于官宣减员了。「市界」了解，此次调整涉及人员主要为产品和研发，有内部人士认为“产研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此外，在2024年元旦前后，飞书已率先完成对销售团队的调整，核心是减少直销人员的规模。
作者 |赵子坤董温淑
来源 |市界
3月26日早间，飞书CEO谢欣发布内部信，宣布精简组织。其在信中直言“团队规模比较大，但组织不够精干，大家也感受到效率在变低，力量不够聚焦，这不利于业务的长期发展”。
据「市界」了解，此次调整涉及的主要为产研团队，有人员表示，其调整补偿为n+5，同时近期是字节发放年终的日子，这部分员工也会收到年终奖。但另一位飞书广东员工讲道：“每个人拿到的赔偿都不太一样，反正我不是n+5，但也满意了。”
这次的变动可以说是“意料之中”。此前，飞书业务推迟了原定于3月12日的绩效沟通，内部对组织变动早有预料。一位原定于2023年底离职的飞书员工说，“leader暗示让等等，3月再说。”
在更早之前，2024年元旦前后，销售团队已经完成人员的调整，其中GB团队（500以下规模客户销售）绝大多数完成转岗，“核心就是减少直销，毕竟在协同办公领域，直销非常少，但飞书的KA大客户直销目前还保留着，因为大客户的服务比较深，不好做”。
谢欣在2024年春节后的飞书全员会上宣布，飞书2023年全年的软件订阅收入（ARR）已经超过2亿美元，一年前，这一数字则是1亿美元。
这是企业服务领域的关键性指标，ARR在总收入中占比越高，意味着收入的稳定性和潜力更高。
一位接近飞书中层的人士对「市界」表示，飞书在当前国内协同办公赛道属于商业化较快的产品，“至少是眼下几个产品里面最有可能商业化成功的产品，中国SaaS行业确实不好做，但我认为飞书是里面最有希望的。”
另有接近销售团队的人士表示，飞书去年的ARR翻倍，与付费策略的调整有很大关系。2023年3月，飞书曾调整收费标准，此举被解读为要提高企业的付费率。因此也对免费版本的功能做了部分裁剪，“想要用的深，付费必不可少”，有企业主称。前述销售人士也表示，“这部分人付费也算相对顺滑，每年3月本来就是付费高峰期，在那个时候改付费策略，效果确实很好”。
不过，尽管商业化发展良好，字节内部也给予了飞书很大的宽容度，但在外界多方看来，飞书的人员冗余程度也超出市场想象。
据「市界」此前了解，飞书的人员规模在2022年达到了巅峰，约6000人左右（不包括中台以及外包人员）。其中，产研人员甚至可以占到近三分之二的比例，在绝对数量上一度超过了抖音产研人员。
早年间，飞书为服务大客户，也确实布局颇多，如其组建的CSM（客户成功团队）队伍，约200人左右规模，多数出身于顶级咨询公司，在数字化转型层面有丰富的经验，主要负责帮企业定制解决方案、做全员的培训等。据「市界」了解，2024年初，针对销售的调整核心策略即减少直销，未来销售更多依仗渠道，也符合SaaS行业的普遍做法，此举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飞书的人员成本。
一位互联网资深soho猎头同样认为：“其实，大家都知道飞书会裁员。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原因正在于行业公认的：“飞书的人效比很低。”据「市界」了解，钉钉的人员规模在1500人左右，企业微信、腾讯文档与腾讯会议合计人员规模约2000人。
“（飞书）优秀的人确实很多，团队的中高层履历都很光鲜，但就目前的产品能力和综合势能来说，还不需要到这么多的高手进来的程度。”一位飞书前员工如此评价。另有员工认为，内部对于产品的极致要求，已经到了相对内卷的程度。谢欣也在此次内部信中正面回答了这些质疑，称“效率确实低下”。
即便如此，相比于字节对于游戏业务的裁撤力度，飞书的调整步伐仍旧以小步慢调为主。2023年初，飞书曾进行过一轮调整，此次调整后，飞书人员规模约5000人。与此同时，对于重要岗位，如KA销售等，飞书仍在进行招聘。
此外，在公开信中，谢欣还写道：“我们也会为受到影响的同学提供补偿方案或转岗机会的支持，帮助平稳过渡。”但据前述猎头分析，理论上可供飞书员工内部转岗的机会并不太多。“飞书业务跟字节系的其他业务差别比较大，很难转。飞书去不了抖音啥的，可能火山算一个？或者就是去做本地生活电商tob运营，逻辑上也能转AI业务，但都收不了多少人。”
飞书内部员工一致认为，字节所有B端业务里，飞书获得的青睐最多，支持力度也最大。前述接近飞书中层的人士表示，“张一鸣其实是愿意支持飞书的”。有腾讯员工在去飞书面试资深产品岗位时也曾分享到：被问到飞书如何覆盖成本时，面试官会直接回答“老板愿意投入”。
据公开数据，字节跳动2023年全球营收1200亿美元（约8660亿人民币），而据《晚点LatePost》了解，飞书一年的人力成本约40亿元。根据企业发展本就需要内部效率工具以及其他IT基础设施的建设，合理投入是年收入的1%，参照字节的收入来看，目前飞书的投入并不算巨大。
飞书项目起初诞生自抖音产研团队。飞书也被称为“抖音背后的高效生产线”，飞书产品副总裁沈学良曾介绍，在抖音的发展中，是飞书项目帮抖音实现了敏捷的功能迭代，“以周为单位也毫无障碍”。抖音的团队规模从百人迅速增长到千人，也是飞书项目保证了整个产研团队的高效运转。
在一位销售人士看来，飞书产研耗费了很大精力在云文档部分，“很多非常细小的、偏门的功能飞书文档都有，就是因为要优先满足字节内部的协同办公需求”。而现在，产研部门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本就到了调整步伐的时刻。
另有字节内部人士对「市界」表示，此次组织调整过后，字节仍会长期对飞书进行投入。
谢欣也在这一次的内部信中表明，“面向未来，我们还要持续提升产品竞争力，尤其要提升AI的能力，我们不仅要继续服务好已有客户和拓展新的行业、领域的客户，还要通过创新来帮助用户提升工作的效率和创造力”。
同类产品中，钉钉已于2023年4月接入通义千问大模型，开启全面智能化战略，同时发布了AI魔法棒。2024年初，钉钉正式发布AI助理。相比之下，飞书的AI战略落地较晚，2023年11月，飞书正式推出“飞书智能伙伴”等系列AI产品。
字节当下的确在AI领域火力全开，除了宣布要拥抱AI的飞书外。字节跳动，有专门负责AI战略的Flow部门，下设四大业务线，包括AI教育、国际化、社区和豆包。目前，其人员规模已超100人，当前仍在大力招聘产研人员，而据「市界」了解，此次飞书组织精简的过程中，也将有少部分飞书产研人员调往Flow。
早在2024年开年，飞书产品副总裁齐俊元已转岗至Flow，负责AI应用层业务，而飞书多维表格负责人童遥接替齐俊元，领导飞书产品团队。虽当时有声音认为齐俊元是受7.0版本更迭效果不佳影响被转岗，实际「市界」从接近字节内部人事处了解，内部认为其是调往更加重要的岗位，实为升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