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鞋第一股到直播带货第一股，遥望科技蹭上了不少概念，不过，单从业绩来说，这家“网红”企业只是增加了营收，其净利润已经连亏3年了。
作者|冯晨晨
来源|市界
女鞋第一股的“蹭蹭蹭”
遥望科技与贾乃亮，又因为直播带货出事了。
在刚刚过去的双11，有报道称，贾乃亮直播间销售额达13亿元，不过，同时也有传其“割粉丝韭菜”，其直播间售卖的原价2899的羽绒服只卖449元，但有网友发现，网络平台上，售价不超过270元。
不光有贾乃亮，遥望科技旗下还有王祖蓝、张柏芝等50多位明星及上瑜大公子、李宣卓等百名主播，与罗永浩的交个朋友、薇娅夫妇的谦寻文化，以及打造出刘畊宏现象级IP的无忧传媒齐名，一同被称为“MCN四大天王”。而搞直播带货捞金之余，遥望科技这个曾经的女鞋第一股，最近还蹭上了短剧的风口。
11月3日，遥望科技在互动平台上回复，“公司的小程序短剧平台正在试运营中，自制短剧正在拍摄，自制内容与平台预计十二月正式上线”。就是这一句话，让遥望科技被纳入到短剧互动游戏概念股，且股价在下个交易日就收获涨停，并于此后迎来一波连续上涨的小高潮。
其实，这不是遥望科技第一次“蹭”概念，其还曾在早前元宇宙与AI概念大火时，均宣布称有所布局，甚至研究过Web3、打造过数字人。只不过，这些概念至少到目前为止，除有些短暂带动遥望科技股价上涨外，均没有给其带来业务上明显的经济效益。
不仅如此，今年以来，遥望科技还给自己制造过不少话题。6月，趁梅西中国行牵动亿万粉丝之际，遥望科技就通过旗下主播策划了一场营销秀，当时还被不少网友吐槽，“雷声大雨点小，宣传15天，直播15分”。几天前，遥望科技还因年薪20万元招聘“逛街专家”登上热搜。
至于最新的短剧概念，今年以来确实如黑马般飞速向前，迎来了爆发式增长。据国联证券预估，仅字节跳动体系内的流水规模就达到220亿元，这还不算快手和微信等同样庞大的流量池，甚至有行业人士乐观认为，短剧的市场规模已逼近或超越电影行业。
根据广电总局的定义，短剧指单集几十秒到15分钟、有相对明确的主题和主线、较为连续和完整故事情节的网络影视作品。讲究的是，通过都市情感、悬疑探险、古装仙侠等题材的小说与剧本，将剧情视频化，用尽可能短的时间，呈现出跌宕起伏的故事，从而刺激消费者不断看下去，并为此付费。
短剧的爆火，一方面源于其成本少、门槛低，制作成本只要几十万至上百万，显著低于传统影视剧的动辄上千万元。另一方面是市场规模大，主打数以亿计的下沉市场用户，并与互联网用户时间碎片化的定义相符合。而在流量运营方面所积累下的经验和资源，可能是遥望科技进军短剧行业的信心所在。
不过，遥望科技能否通过这一波短剧潮，真正实现业务自救，拯救连亏3年的业绩，还是一个问题。
短剧一词，最早出现在遥望科技财报中是2021年，但涉及内容不多，只给出221万元的预付短剧投资款。虽然在2022年，这个数字增到764万元，并在今年上半年进一步增至1682万元，但对比同期25.42亿元的营收成本，以及前三季度4.52亿元的净亏损，差距还很大。
从资金投入上来看，遥望科技目前只是在“试探性”布局。
某位网文平台高管对‘市界’表示，拥有资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短剧的下一轮走势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正常逻辑，利好像中文、阅文、晋江、掌阅这些有大量网文储备的集团，下游平台连剧本都不用怎么改，直接拿过来拍演即可，一种是不正常逻辑，一般会有擦边，但这种只是暂时的，肯定会被监管。”
▲（遥望科技半年来股价走势图。来源/同花顺）
实际上，在这一波短剧潮之前，遥望科技的股价，已从今年5月初高点的23.4元/股，一路跌至10月底的8.24元/股，跌幅高达65%，市值损失140亿元，直到最近傍上短剧概念才有些起色。但最近两天，随着短剧概念的暂时熄火，遥望科技的股价也再度有所下跌。
自救后，一年给抖音送10亿
遥望科技最早的名字是星期六，由老板张泽民于1993年成立，并长期从事着女鞋业务，由于在2009年率先登陆A股，也因此获得女鞋第一股的称号。
上市后的星期六，凭借着长期积累下的线下渠道，收入也在不断增加，2013年时营收一度高达18.44亿元，且拥有2363家品牌连锁店。但自2015年开始，“渠道为王”的概念受到互联网等新业态、新模式的猛烈冲击，整个传统服饰鞋业市场开始衰落。
其实，自从上市后，星期六的净利润就连年下降，2017年更是出现3.47亿元的巨额亏损。而岌岌可危的情况下，相关企业相继开启自救模式，寻找新出路，星期六同样并不例外。
2019年，正值直播电商爆火，卖女鞋的星期六创始人张泽民，与已小有名气的MCN机构遥望网络老板谢如栋一拍而合，开启一场十分奇妙的组合。
当年4月，星期六通过发行2.6亿股份及支付4.73亿元现金的方式，以合计17.87亿元的价格，拿到遥望网络88.5%的股份，加上后续的股权收购，遥望网络最终成为星期六持股99.8%的子公司，全部交易价超20亿元。
业绩并表后，星期六在2019年交出一份好看的年报，营收大涨36.95%，达到20.7亿元，净利润暴涨1181%后，达1.65亿元。资本市场也开始响应星期六的决策，从2019年12月中旬的7.2元/股，到2020年1月中旬的33.24元/股，短短一个月暴涨360%，市值增加240亿元。
与此同时，星期六的营收结构也在发生改变，从传统的服装鞋类业务迅速向互联网广告业务靠拢。
2022年，是星期六彻底抛弃过去，“脱鞋上网”的一年。随着当年5月，遥望网络成为抖音千川一级代理商后，不到一个月，在“上网”方面更有经验的谢如栋，便代替效力超过20年的“老将”于洪涛，成为星期六新任董事长，而上市公司还在同年11月正式更名为遥望科技。
目前，遥望科技传统的服装鞋类业务营收已不到一成，主要包括星期六、索菲娅、迪芙斯等中高端品牌，但售价动辄可达上千元。而互联网广告业务占比已达九成，主要通过旗下的遥望网络进行，并可划分为互联网广告投放与代理，以及社交电商服务三小部分。
用一句话概括遥望科技目前所从事的业务，就是通过各种形式实现流量的变现。
简单一提，社交电商服务业务，包括短视频及直播带货业务，短视频业务通过在抖音、B站等社交平台上推广客户产品、发布广告，带货则分为购销和分成两种模式，该业务一度是遥望科技转型后的营收主力，连续三年占据最高的营收比例。
互联网广告投放是一种相对传统的业务模式，包括手游平台渠道推广业务、手游联运业务、传统广告投放业务等，在遥望科技的营收占比已可忽略。而互联网广告代理，主要包括抖音、快手等平台进行的视频代理投放业务，并在今年上半年超越社交电商服务业务，成为遥望科技最新的营收支柱。
今年上半年，遥望科技的互联网广告代理业务营收暴涨213%，从3.44亿元涨至10.78亿元，占营收比重也从19.12%增至47.66%，反观直播带货在内的社交电商服务业务，却从12.23亿元减至8.49亿元，跌幅高达30.61%，营收占比也从67.88%降至37.49%。
与此同时，遥望科技也成为抖音与快手的“小金主”。仅2022年，遥望科技就向抖音平台方面，采购了价值高达9.76亿元的流量，快手方面则为3亿元。而按照上半年营收结构的变化，遥望科技今年向抖音的流量采购金额，将会更多。
连亏三年
虽然遥望科技在转型后，营收不断增长，但利润却在亏损。
2021年与2022年，遥望科技的营收增速均超30%，并达到39亿元，却分别交出6.95亿和2.65亿元的净亏损。今年以来，遥望科技再次交出增收不增利的成绩单，前三季度营收同比增长13.42%，达到34.44亿元，亏损同样达4.5亿元，同比下滑317.39%。
这意味着，不到三年，遥望科技就亏出14亿元，而在卖女鞋时期，也只在2017年交出3.47亿元的亏损。
值得一提的是，2022年，遥望网络实现营收35.29亿元，占据遥望科技当年营收比例的90%，但净利润贡献只有2.03亿元。到了今年上半年，遥望网络更是亏出1.57亿元，亏损额是其旗下主打鞋业的佛山星期六的3倍，可谓“不亏则已，一亏惊人”。
至于遥望科技的亏损原因，从大环境上来看，中国互联网广告市场出现罕见“低头”。据《2022中国互联网广告数据报告》显示，受经济增速下降等因素影响，国内外品牌方对广告预算进行调整和规划，而中国互联网广告市场规模，也出现了近七年以来的首次下降。
实际上，遥望科技新业务支柱的互联网广告代理业务，主要在利用规模效应赚取其中差价。由于抖音、快手平台给予相同行业代理商的折扣基本一致，加之已处于充分竞争状态，一级代理商较多，市场较为透明，因此毛利率长期不到4%，甚至在今年上半年减至2.26%，处于“赔本赚吆喝”的状态。
而在策略上，由于遥望科技2023年将直播场次向本地生活倾斜，但该业务虽然能带来不少人气，但毛利相对较低，再加上其加大对服装鞋类库存的清理力度，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共同导致遥望科技的毛利率在今年出现大幅下滑，亏损也变得更加严重。
东财Choice数据显示，在整个广告营销板块，遥望科技也是前三季度亏损最严重的企业，是排在第二位的华扬联众3倍还多。不仅如此，主营业务较为相似的蓝色光标与浙文互联，分别交出2.84亿元和1.13亿元的成绩单，虽然净利率同样不高，前者甚至不到个位数，但起码能保障盈利。
可反观遥望科技，在不断亏损的情况下，又快要没钱了。
早在2021年10月，遥望科技曾以建设社交电商生态圈，搭建YOWANT数字营销云平台以及补充流动资金和偿还银行借款等为由，定向增发募资29.21亿元，但这笔钱已经快花光了。截至2023年第三季度，遥望科技的货币资金仅剩7.4亿元，甚至无法覆盖同期8.13亿元的短期借款，资金再度陷入紧张状态。
▲（遥望科技近5年货币资金走势图）
就在遥望科技资金捉襟见肘之际，张泽民与谢如栋两位老板，却进行着接力棒式的套现。
先是去年年底，董事长谢如栋完成一笔股权2%的减持，套现2.67亿元。而在谢如栋套现半个月前，张泽民就宣布将通过其持股88%的云南兆隆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在6个月里减持不超过2%的股份。今年6月，随着减持完成，虽然云南兆隆失去第一大股东席位，却收获了2.8亿元的现金。
在云南兆隆完成减持的同一天，便对外披露新一轮减持计划，称将再度减持不超过总股本1.5%的股份，价值达上亿元，这次给出的理由同样是为化解股东债务压力，减少股票质押融资风险，以及其他投资需求。可紧接着，9月25日，云南兆隆就质押了其所持19.36%的遥望科技股份。
不论是转型自救，还是各种“蹭概念”，都是遥望科技在试图令资本市场看到自己的“求变”，也的确短期内带来了股价的上涨。可遗憾的是，折腾这几年下来，遥望科技却始终没有为股民赚来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