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街大裁员,电商公司入冬

日期:12-23
蘑菇街电商公司蘑菇街

蘑菇街大裁员,电商公司入冬

五年亏掉45亿元的蘑菇街,再一次选择通过裁员节省成本。而过去四年多的时间里,这家老牌电商公司的员工数已经少了近七成。与此同时,它的同行们也都活得不如意,倒闭、破产、资金链断裂的不计其数。

撰文/刘冬雪洪晗琪何畅

编辑/陈芳

短短四年多,员工少了近七成

2021年进入尾声,又一家互联网公司没能扛住压力,最终不得不裁员过冬。

12月21日,传了两天的蘑菇街裁员消息得到证实。知情人士告诉《财经天下》周刊,蘑菇街裁员情况属实,本次裁员的比例约占总人数的30%。

与爱奇艺、快手等互联网公司的裁员消息一样,老牌电商平台蘑菇街的本次裁员消息也是通过社交平台曝出来的。两天前,一些微信群就在流传蘑菇街研发部门将裁员80%的消息。由于裁员比例太惊人,该消息迅速在网上发酵。

多名用户在社交媒体爆料称,蘑菇街本次裁员的员工,有老员工、有入职半年的新人、还有上午刚拿到offer的“准员工”。裁员幅度最大的是技术部门,对于具体的数量,目前有三个版本,有说裁了80%,有说裁了70%,还有说裁了一半以上,只剩30多人。

对于具体的裁员数量,《财经天下》周刊向蘑菇街核实,截止到发稿前并未收到回复。

(图/视觉中国)

(图/视觉中国)

实际上,这并不是蘑菇街第一次裁员,去年4月其已经裁过一轮,约有140名员工被裁。当时,蘑菇街在内部信中表示,随着公司越来越聚焦于电商直播业务,有些业务板块因历史原因与核心业务有所偏离,加之疫情对时尚消费市场的冲击,公司经营面临多方面挑战,为了生存和发展,需要聚拢资源、开源节流。

值得注意的是,梳理蘑菇街财报发现,最近几年它的员工数量一直处于收缩状态,2018年上市这一年更是一个分水岭。

蘑菇街2017财年(其财年截止日期为每年3月31日)年报显示,其员工数量有1311人,也是一个十足的大厂。但是到2018年财年,总员工数量只有1005人,缩水23.3%。2019财年更是不足千人,只有927人。此后,蘑菇街员工总数逐年下滑,到2021财年总员工数只有605人。

假如自今年3月底至今蘑菇街没有大规模人员流动,按照本次的裁员比例看,蘑菇街大约裁掉了180人,总员工数缩水至四百多。也就是说,四年零九个月的时间,蘑菇街员工少了近七成。

不过,对于被裁的员工而言,裁员并不意味着是坏事,起码蘑菇街给的赔偿足够多。知情人士透露,虽然蘑菇街老板陈琪自己也不容易,但是还是很仗义,给被裁的员工补偿了很多钱。“很多离开的员工对蘑菇街裁员的决定是理解的,毕竟公司第一要务是活下去。”

在#蘑菇街被爆大裁员#的微博话题中,有人羡慕被裁员工拿到了12个月的薪资赔偿。事实上,虽然蘑菇街两轮裁员比例不同,但给的赔偿金是一样的,都是“N+1.5”的赔偿原则,还帮他们推荐新工作。

放眼整个互联网企业,很难找到第二家氛围如此轻松的公司,没有内卷、没有大小周,互联网打工人理想中的养老场所。有人调侃称上次打开蘑菇街还是“康熙年间的事”,有人直到看到新闻才意识到,原来蘑菇街还活着……更令人唏嘘的是,有着垂类电商“领头羊”之称的蘑菇街,如此大规模的裁员竟然连热搜都没安排上。

五年亏掉了45亿

蘑菇街裁员与其近几年的发展不顺息息相关,历经多次转型,它至今没有找到能支撑其发展的路径。

成立于2011年的蘑菇街,最早是靠社交起家,由淘宝第51号员工、在阿里巴巴工作六年的陈琪创办,主要给淘宝站内导流,做“导购电商”,但随后却被阿里封杀,自此踏上了坎坷的发展之路。

2013年,失去淘宝这个佣金“财神爷”之后,蘑菇街开始了转型之路。这一路,蘑菇街尝试过海淘、社区电商以及基于微信小程序的社交电商,无一例外,都是浅尝辄止。一位该公司员工曾表示,公司在战略转型上缺少坚定性,导致整个公司都在原地打转,而业务调整带来的组织架构震动,造成了大量人才流失,又进一步阻碍了公司的发展。

在折腾了几年后,蘑菇街在2016年终于锁定了直播电商业务。但几年过去,淘宝直播2021财年创造5000亿GMV、抖音电商2020年全年的GMV超5000亿,率先上线直播电商业务的蘑菇街黯然失色,它被认为一直没有获得市场的认可,也没能成为蘑菇街的救世主。

(图/视觉中国)

(图/视觉中国)

过去五年来,蘑菇街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公开数据显示其5年累计亏损45.35亿元。其中,亏损最大的2020财年,一次性亏掉了22.24亿元。如果说亏损能换来营收的高增长,那烧钱也算烧得有价值,但是过去几年蘑菇街的营收增长颇为乏力。

财报数据显示,2021财年蘑菇街营收4.39亿元,同比下滑40.27%。此前一年其营收已经下滑22.8%,全年只有7.35亿元。

没有好的增长故事,资本自然不愿意买单。截至发稿,蘑菇街股价为0.43美元/股,较发行价缩水97%;总市值4349.76万美元,成为腾讯系上市电商中市值最低的企业。

对于蘑菇街的坎坷遭遇,上海财经大学电子商务研究所执行所长崔丽丽认为,由于当时平台搜索成本日益高涨,存在大量图文引流需要,借此帮助消费者更快速地锁定心仪的商品。但当淘宝自身流量池逐渐发展壮大,蘑菇街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随着短视频和直播的崛起,技术门槛的降低使得商家个体具备了“为自己代言”的可能,蘑菇街的优势又一次不复存在。

“网红和主播完全可以从抖音等其他平台引流,何必通过蘑菇街?所以它存在的必要性在降低,当它无法给相关链条的上下游带来价值,可以预见会日渐衰落。”崔丽丽如是说。

同行都活得不容易

蘑菇街之外,其他的电商公司日子也都不好过。今年以来,裁员、高管出走、资金链断裂在电商企业轮番上演。这些曾经踏上风口的闪耀一时的名字,逐渐暗淡。

当蘑菇街深陷“裁员”风波时,杭州另一家电商公司宸帆电子商务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这家公司是网络主播雪梨所开,11月22日她因偷逃税款,被罚9000多万元,随后其账号在多个平台消失,关联的7家公司全部注销,更是被曝不再给员工买保险、交社保。出事之前,宸帆拥有一千多名员工。

无独有偶,同诞生于杭州的云集,虽然顶着“中国社交电商第一股”的光环,当下也在经历生死劫。

今年9月,云集发布公告称,公司在9月27日收到纳斯达克工作人员的通知,由于公司连续30个工作日的收盘价低于1美元,已经不符合纳斯达克的最低上市要求。

2017年社交电商还是资本追逐的风口,这一年,云集、环球捕手、贝店等社交电商相继上线。2019年,云集在纳斯达克上市,IPO发行价11美元,开盘首日股价最高涨至18.2美元。同年5月,贝店完成8.6亿元融资。

公开资料显示,贝店是国内最大母婴电商贝贝集团旗下的社交电商平台,以“人人皆可开店”为运营理念,贝店来统一采购、发货及服务,商家只需负责运营。

今年8月,贝店爆发商家讨债事件。在黑猫投诉平台,“贝店货款不能提现”“贝店不退保证金”“贝店疑似跑路”等投诉达到5000余条。这些投诉商家认为,贝店将商家的货款用作他用,以缓解企业的资金储备不足问题。事实上,2019年5月的那笔融资,也是贝店所属的贝贝集团截至目前的最后一轮融资。

同样处于退市边缘的,还有红极一时的寺库。2017年,奢侈品电商寺库赴美上市,成为国内奢侈品电商第一股。

(图/视觉中国)

(图/视觉中国)

今年以来,关于寺库拖欠供应商货款、拖欠员工工资的消息不时传出,成为投诉网站“常客”。今年8月,寺库再因平台自营商品涉嫌虚假宣传被监管部门处罚80万元。

尽管国内市场奢侈品消费稳健上涨,但寺库却未享受到红利。据寺库2020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寺库第三季度总营收为13.7亿元,比上一年同期的20.4亿元,同比下降32.8%。

今年5月,纳斯达克同样给寺库发出不合规通知函,原因正是“未能及时递交截至2020年12月31日的年度财报”。

和蘑菇街的处境相似,自2018年触及15.48美元的最高点后,寺库股价一路下挫,以北京时间12月22日的收盘价计算,其总市值已不足3000万美元。而根据其姗姗来迟的2020年财报,该公司全年总营收同比下滑12%至60.2亿元,且由盈转亏,月活跃用户数量增速持续放缓。

另一些则彻底倒在了寒冬来临时,亏损16亿元的社交电商新贵淘集集最终破产清算;同城生活也没能熬过寒冬,选择破产;呆萝卜彻底停运……

垂直电商平台何以至此?

股价溃败,业绩飘零。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以蘑菇街为代表的垂直电商平台当下最真实的写照,在这个苦苦支撑的队列中,有主打奢侈品购物服务的寺库和专注社交电商的云集,曾经也有贝店。但它们没能等到春天,而是无一例外地徘徊在寒冬里。

回望过往十年,空间巨大的国内消费市场极大地促进了电商这条赛道的进化,也造就了阿里巴巴、京东、拼多多这三个各有侧重的明星巨头。得意者有之,失意者更多,尤其是专注于某一领域的垂直电商平台。对它们中的大多数而言,上市既是高光时刻,却也意味着困境的开端。

早在2012年,刘强东就曾经预测,未来的电商企业只有两种模式可以存活,一种是平台式,另一种是个性化和品牌化的垂直网站。其他标准化的垂直网站“要么卖掉,要么死掉”,因为其所售产品的重复消费频率很低,但消费者的获取成本却极高。如今看来,一语成谶。

(图/视觉中国)

(图/视觉中国)

电商专家、海豚社创始人李成东告诉《财经天下》周刊,直播电商终究还是流量模式,流量的影响很大,即使是淘宝直播,想要不依靠淘宝、完全独立发展也十分不易,对蘑菇街这样单打独斗的垂直电商平台而言,显然难度更大。

何况,和综合电商平台相比,每一条差评对垂直电商平台的打击都更为致命。一位曾在蘑菇街下单的用户坦言:“如果一个平台聚焦某个固定品类,但这个品类的店铺差评又很多,那么我很容易对店铺乃至整个平台的专业度产生怀疑。”

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与蘑菇街相关的投诉共有755条,涉及产品质量、售后服务与虚假宣传的不在少数。在崔丽丽看来,做垂直电商平台,专业是立足之本,而一旦出现与之相背离且被证实的评价,势必对消费者信任的根基造成影响。而信任背后,是用户黏性,是GMV,也是营收和盈利的可能性。

当然,垂直电商平台近一两年的不如意,与整个经济环境下消费者趋于理性的的消费需求不无关联。另一方面,主流消费者在成长,其消费习惯也在与市场变化彼此作用。

李成东认为,垂直电商平台在流量方面很难与大体量的综合性电商平台竞争,与此同时,前者的运营增长依然需要大手笔投入。他判断说:“无法‘续命’,也就很难有未来,后续估计倒闭的公司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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