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导演的意大利封城日记

日期:03-20
请以你的名字封城

《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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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著名导演卢卡·瓜达尼诺。IC资料图

意大利著名导演卢卡·瓜达尼诺。IC资料图

卢卡·瓜达尼诺/文韦伊/译

曾执导《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阴风阵阵》等作品的意大利著名导演卢卡·瓜达尼诺(Luca Guadagnino),日前投书《纽约》杂志旗下的文化网站,讲述他在意大利对抗疫情的最新情况。

这是前所未有的状态。此刻我正在米兰。我在米兰的正中心,和世界其他地方一样,感觉像是生活进入了慢镜头状态。我倒是还在工作,有三个项目都在后期制作阶段了。一是HBO的剧集《本色》(We Are Who We Are);一是我担任制片的电影《生而被杀》(Born to Be Murdered),导演是费迪南多·西托·菲洛马里诺(Ferdinando Cito Filomarino),由约翰·大卫·华盛顿(John David Washington,丹泽尔·华盛顿的儿子)担任主演;还有一部是纪录片《菲拉格慕:梦之制鞋师》(Salvatore Ferragamo: The Shoemaker of Dreams),后期差不多已经全部做完了。感谢科技进步,不用出门也能完成这些工作,还能听取到同样正处于个人隔离中的其他人的意见。我在瑞典和法国有不少合作者。一开始他们都会说:“Oh,你们这些意大利人,我们为你们感到难过。”再看看现在呢,法国自己也封城了,西班牙也是,奥地利也是,德国也是。

春天已经到了,百花盛开。此刻我正坐在客厅写着这些,面前是大大的落地窗。我很幸运,房子够大,房间也够大。我看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看着外面的枝繁叶茂,草长莺飞。通常,到了春天,我们会出门,重新体验大自然和社交生活。但这会儿从窗户看出去,整座城市都空荡荡的。在我看来,这有点像是未来世界的反乌托邦社会的景象,就像是电影《天外来客》(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或是《最后一个人》(The Omega Man),又或是约翰·卡朋特(John Carpenter)那部杰作《战栗黑洞》(In the Mouth of Madness)的结尾部分。

我现在每天只出门一次,去买报纸。我大概是十天半个月之前在巴黎看了《隐形人》,那成了我在电影院里看过的最后一部电影。然后我大概是三月三号还是五号,在餐厅吃过一顿饭,那成了我最后一次外食。这几天,我在看了不起的国际政治学教授穆哈迈德·马赫穆德·乌德·穆哈迈都(Mohamed Mahmoud Ould Mohamedou)的书,书名叫《一种ISIS理论:政治暴力与全球秩序转型》(A Theory of ISIS: Political Violence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Global Order),写得非常棒。

我这几天也在家里看电影。终于看了小凯文·哈里森 Kelvin Harrison Jr主演的《浪潮》(Waves),我发现他绝对是当今影坛最有智慧的演员之一。我一直都很欣赏他,他在这部电影里再次完成转型,很了不起。接下来,我计划要把了不起的台湾导演杨德昌的所有电影都看一遍。

我觉得有一点非常重要,大家一定要明白——尤其是各国领导人——这并不是一个意大利的问题,正如它也不是一个中国的问题一样。这是大流行病,迟早会触及地球各个地方。中国湖北比我们早两个月,然后是韩国、日本、伊朗,然后是意大利,现在其他地方也都已经传开了。否认、误判或自满,这些才是真正的悲剧。你得明白,没人可以独善其身,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危险。

之前看伯尼·桑德斯与乔·拜登的辩论,拜登认为全民健保制度在美国是行不通的,还说意大利就是例子。而桑德斯则认为,美国一定要有全民健保制度才行,现在搞的这一套私营性质的赢利性制度存在问题。对于拜登的观点,我实在不敢苟同,实在是太瞎掰了,很难想象这人要去竞选美国总统。我们意大利,正是靠着全民健保制度,现在才能做到对抗疫情,才能救回那么多条生命。我们尽可能多的给大家做检测,买不起医保的人,也能在医院获得救治,而且一分钱都不需要付。过去二十五年里,自由主义在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这么一个严重的问题:类似全民健保这种事关重要的领域,也都任由私有化为所欲为。我也不想危言耸听,但还是觉得美国这次会遇上大麻烦,因为那些经济状况相对较差的穷人会很艰难,而政府的回应,却又几乎等同于无。

我现在害不害怕?我也不知道。说实话,可能如果我年纪更大一些的话,会比现在更害怕一些。现在我最害怕的,是失去那些我所爱的人。

(责编:vh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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