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 我这一生,相当于别人十辈子

日期:12-27
成龙铁道飞虎武打片

成龙

成龙

《铁道飞虎》

《铁道飞虎》

《醉拳》

《醉拳》

《新警察故事》

《新警察故事》

《尖峰时刻》

《尖峰时刻》

新京报讯 常人无法想象成龙的一天会忙成什么样,对这个问题他也颇感兴趣,很想答,但自己也说不出来究竟是怎样的,只知道接下来还有八九件事在等着他,偶尔朝周围的助理抱怨下,“你们问他们有多忙,你看,没时间吃饭,等会儿要去怀柔录影,明天还有活动,设计衣服,去台湾,和那边的人开会……”眼前的他变成了一个顽皮又爱撒娇的小孩,“我想了想还是拍戏最轻松,片场没人骚扰我,哪像我现在,连去个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新专辑《我不是成龙》发布会后的两小时,成龙就在两个采访间来回奔波,戴麦,调光,开始,任何问题他都有很多话说,滔滔不绝间他说自己还没说够,64岁的他有太多故事,言语间充满了柔软、感性、率真。

对成龙的评价,太多了。他是40年来无人能超越的动作巨星,破旧立新开创了功夫喜剧先河,后来又以“猛龙过江”之势征服好莱坞;他是功夫传人,电影行家、跨界高手、公益巨擘,几代观众耳熟能详的大哥。上世纪70年代,从5元钱一天的武术指导攀升至480万片酬在握的明星,成龙仅仅用了5年的时间,他从不甘心做别人的替代品,动作设计、角色设定、题材表现都在一步步创新,逐渐形成了成龙标签式的表演风格和作品类型,亲身上阵,创造了许多至今没人敢尝试的经典动作画面。如今,成龙成为中国的一张文化名片,从龙套做到武行再到龙虎武师,从演死尸到从镜头面前划过,再到能有一句台词,一晃到今天已经四十年了,现在的他习惯感叹,“我的人生太奇妙了,相当于你们的十辈子,直到现在也依然那么努力,那么拼命,从不低头,也从不放弃去拼。”

“大哥”之名只因爱强出头

所有人,无论老少,都习惯叫成龙一句“大哥”。

日新月异的娱乐圈,男明星年轻时容易被叫某仔,再辉煌时会升级为某哥,气场和名气再高些可能升级成某爷。唯独成龙的称呼“大哥”似乎是个例外,这是他的专有名词,甚至不用加上姓名。成龙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有的这个称呼?可能是从改革开放那年的《醉拳》开始的,一叫快40年,但成龙最认可的解释莫过于自己习惯打抱不平,随时都喜欢帮助别人。

“我想‘大哥’称呼的来历主要是对付黑社会的那段时期,为什么他们老是欺负恐吓小演员?有人被欺负我第一个站出来叫板,我说你们来找我、别怕他们,有什么我们就报警。因为对黑社会,你一怕,他们就步步紧逼,你往前冲,他们一定往后退。后来带大队人到警察总署去抗议,保护艺人,组织艺人协会,每一个协会办不下去我都支持,只有我敢这么做。”回忆那个经历时,成龙总是义愤填膺,“以前在美国我受过不公平待遇,回到香港,艺人也是一样的处境,收不到钱给黑社会欺负,我就很愤怒。可能是爱强出头吧。导演协会有什么问题,我会说来找我,没钱买房子,我来买;武行协会有什么情况,我来,坦白说那个年代我赚钱最多,40年前我已经拿480万片酬了,你想想什么概念。那时我也没文化,只知道花钱、讲义气,‘兄弟,来,拿,你要我支持什么,都给’。”

从辍学顽童走上巨星之路

成龙童年家境贫穷,甚至差点被爸爸卖掉,小时候性格顽劣,常常打架闹事,一年级读完了就辍学在家。六岁那年,他被父母送去学京剧,拜于占元为师,艺名叫元楼,与元龙(洪金宝)、元华、元彪等人组成“七小福”。如今提起“七小福”时代,成龙回忆那时与洪金宝抢饭吃,与师兄弟元彪元华争着做替身,摔来摔去,“别人不敢做的动作,我们敢做;别人不敢跳的楼,我们敢跳。”为了生存,演尸体,被火烧,每天清晨6点就跟着师兄去等工,车子一开动,就说明今天有了工作——去片场挨打,今天能赚5块钱。看似无望的片场讨生活,成龙却别有想法,无数武行闷不吭声摸爬滚打,成龙开始琢磨“镜头该怎么摆,动作怎么控制,场面如何调度,他慢慢发现拍电影有很多学问。”

改革开放那一年,1978年,对成龙来说别具意义。那时,被称为“票房毒药”的他被吴思远借去拍了《蛇形刁手》和《醉拳》,一改过去传统功夫片中主角的硬汉形象,将喜剧表演引入功夫电影中,以此确定了谐趣功夫的动作风格,开启了属于成龙的“功夫喜剧”时代。《醉拳》是成龙巨星之路的起源,片子成功后成龙很快就成了百万富翁,嘉禾挖他过档,当时就开出480万港元的片酬,暴富后的成龙也特别有个性,跑去一口气买了七只钻石表,每天换一只;最奢侈时他有50多辆车,占了嘉禾所有的车位,连嘉禾老板邹文怀都叫他“嘉禾小霸王”。

香港回归后为自己国家自豪

《醉拳》后15年,成龙再次饰演黄飞鸿,打造正牌续集《醉拳2》,这个影片台前幕后的主创都没有收片酬,算是当时成龙电影作品中最便宜的一部,一如第一集,《醉拳2》再次打破了香港功夫片的卖座纪录,还入围美国《时代周刊》评出的当年“世界十大电影”。很多人不知道,《醉拳2》还是内地电影市场改革后第一部以分账形式引进的香港电影,换句话说,成龙成为内地进入票房时代的“先行者”。成龙表示:“那时候我一直跟自己讲,我希望有一天世界电影史的手册里会写成龙的名字,我要做一个在历史名人堂里的人,所以每部电影都要拍好”。

1985年,成龙终于成立了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警察故事》系列拓展了功夫片领域的发展方向,立足本港,以陈家驹一角打破“动作演员与表演类奖项无缘”的魔咒,荣膺金马奖最佳男主角,影片也是成龙搏命出演危险镜头的开端,一次次突破人体极限的高难度动作,令人叹为观止。同时,他以《红番区》为新起点,成功打入好莱坞,最终以《尖峰时刻》确立了在好莱坞一线动作明星的地位。闯荡好莱坞,成龙也经历过挫折和票房失利,“记得香港还未回归,一个美国很有名的明星,见到我的时候用日语问‘你好’,我连忙用英语解释‘我是香港人’,但她还是坚持用日语和我交流。在国外参加首映礼因为我穿西装,大家就问成龙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我是哪个国家的人不知道怎样解释。回归之后,我是中国人,我来自中国香港。”成龙兴奋地说,“国家有了这么大变化,我们是非常幸运,到了我这个阶段应该多做慈善、环保,能帮国家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珍惜眼前人,做任何事都是报恩的心态。”

生命里没有档期,只有电影

千禧年后,成龙带着《新警察故事》从好莱坞回归华语影坛,并全力展开北上之路,这个阶段不断提携新的导演和演员,通过《十二生肖》《铁道飞虎》等片做出更多角色和类型的突破。今年是成龙与成家班走过的第41个年头,提起这些兄弟情,成龙最爱用“出生入死”四个字形容,他特意为他们唱了首歌,叫《青春故事》,每当旋律响起他们都会边唱边哭。“要拍,就没有成家班做不到的,每一个镜头都要认真,只有这样观众才能记得你,也是因为他们,我才能坚持到今天。”

这两年,成龙依旧马不停蹄地拍着电影,计划中仍有近20部影片将要拍摄,周围人都说他不用这么拼了,可以用替身、减少戏量,但他依旧不妥协,“你给成龙做特效、绿幕,观众不会原谅我的,我可以15天去拍一个镜头,你不要问我有没有档期,在我这里没有档期,只有电影。”

他总是笑着说自己的人生太奇妙了,还有很多事情想做,应接不暇,时间是太不够用了,“我经历了太多事情,过了你们十辈子的人生”。有时候,他也羡慕李小龙的谢幕方式,曾想过在某个时间点让自己的生命戛然而止,给观众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就像那段英文自传的末尾,他这么写,“又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可能我永远不会这么做,但我只希望当时机来临时,会知道该停下这一切,也希望观众在评价我时不要太苛刻,就好。”

倒带40年

1唱新专辑歌的时候你总是很感叹,MV里也五度落泪,打拼这么多年自己迎来了哪些变化?

成龙:变化就是人大了,怀旧了,开始关心家人了,就想把以前老是不好意思说的话说出来。成家班东征西战几十年,在国外打拼,以前刚去美国人家都看不起我们,给人家骂,今天在国际舞台上有了一席之地,一穿成家班的衣服,人家看到那个“龙”字就会感叹,“喔,JackieChenstuntteam”,地位改变太多。但我回想我妻子,我每天跟兄弟的时间远远多过和她在一起,对她很愧疚,也会想起儿子房祖名小时候我也没怎么尽父亲的责任,我不是个好父亲,但是个很负责任的父亲,对他也有愧疚。到我现在这个年龄,最近朋友一个个离世,我感觉自己想说的话如果不说都没机会了,就干脆通过唱歌来跟妻儿道歉,对所有兄弟和影迷们致谢。

2作为业界的标杆和里程碑,你曾说也一度怀疑自己能不能拍电影,你对于辛苦和迷茫期是如何应对的?

成龙:迷茫期都是自己给自己的,我常常和一些演员、歌手、包括房祖名讲“要做一个全能歌手”,你看很多歌手,只是唱歌的话他不会生存多久,反而是有创作力、制作型的歌手才会生存很久。现在的观众,他不是只看脸的,看脸只是一刹那,那么多小鲜肉一波又一波,但你看周华健、周杰伦还站在顶峰,李宗盛还在,因为他们全能。我也跟我自己讲一定要做个全能演员,编、导、演、制作都要会,如果你只会等,不去创新,那就是迷茫期。你看赵薇《还珠格格》后拍了几个戏,久而久之人家自己拍个剧本,就已经是导演级的了。

3在风云变化的时代,你坚持做过什么逆流而上的事情吗?

成龙:我确实是个恋旧的人,到现在反而对新鲜(事物)不怎么感兴趣,就像我从来没有微信,至今都是电话打出打进,偶尔写个信息“过来吃饭”。我不是坚持逆流而上,因为我曾在会上瘾的东西上都犯过错,以前十八九岁在澳门赌钱,上瘾输到倾家荡产,没有饭吃了就不赌了;后来打游戏,金像奖在台上讲话时我的眼睛看到的全是俄罗斯方块,有天睡觉起来枕头上全是头发,后来我叫人把整台机器全部拆走,才开始重新去认真谈剧本,后来到了内地,他们说都玩斗地主,我说会上瘾吗?他们说会,我绝对不学,坚决不会沾上瘾的东西。

4作为一个经历了改革开放40年的演员,你对行业、国家的变化有哪些深刻感受?

成龙:中国改变太大了,对我来讲,没改革开放前的内地好像很神秘、很穷,让人充满了担心和害怕。后来师父带我们去看《杨门女将》、《智取威虎山》,突然觉得他们功夫怎么这么厉害,看的时候太震撼了。记得以前上海东方明珠那里就是烂地一块,当时还有人说要不要在这里发展个明星城,当时谁会想要啊,结果后来就建起了东方明珠电视塔。房价从几百万涨到几千万,国家越来越发达,全球各地都有中文。中国改革开放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作为中国人很骄傲,就像我在奥斯卡获奖时讲的一样“IamproudtobeChinese”。

采写/新京报记者周慧晓婉

摄影/新京报记者郭延冰

(责编: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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