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陈凯歌开讲:张国荣就是程蝶衣

日期:11-27
霸王别姬陈凯歌张国荣

来源:青春北影

获奖25周年,陈凯歌《霸王别姬》电影学院首开讲,谈选角:“我觉得我特疯狂”

他就是现实人生中的程蝶衣,扮演程蝶衣是他的宿命。

2018年11月20日,在北京电影学院标准放映厅,陈凯歌导演往台上一坐,一桌一椅一茶,细数《霸王别姬》二十五年。这是《霸王别姬》获奖后凯歌导演国内首次开讲,由侯克明教授主持,在学生们期盼的目光中,陈导将这部电影的轶事娓娓道来。

“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唱红的了?还不就是凭了师傅的一句话。”

“你忘了,咱们是怎么唱红的了?还不就是凭了师傅的一句话。”

“什么话啊?”

“从一而终!”

——《霸王别姬》

程蝶衣的性格,是整个故事的种子。

程蝶衣的性格,是整个故事的种子。

程蝶衣的人物性格转变是整部电影的线索。陈凯歌导演概括的程蝶衣的性格主要有三个条件,所有的事情都由此而起。

其一,程蝶衣是妓女的儿子。从小生长在青楼,痛恨风月中肮脏的男女关系。让他怀抱着霸王和虞姬从一而终的不切实际的梦想。

(母亲求师傅收下小豆子)

(母亲求师傅收下小豆子)

其二,在戏班长大的经历。他对社会一无所知,一派天真地活在戏的世界里,不懂得随波逐流。

“你也不看看这世上的戏都唱到哪一出了!”(段小楼)

其三,他的“第六指”。说白了,第六指其实是生殖器的象征,第六指不断,他断不了“我本是男儿郎”的念想,不断他成不了旦角,也无法在心理上进入女性世界。

对男女关系的痛恨和封闭世界,带给他的孤独,决定了他的“人戏不分”。在现实生活中程蝶衣从来没有办法从他饰演的角色中脱离。

张国荣,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程蝶衣”。

“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听着,有时候抬头看看我,有的时候不看我,我觉得他真‘高傲’啊。

可当我全部讲完之后,我突然明白——他就是程蝶衣。”

【初见:他说“我就是程蝶衣。”】

“我第一次见张国荣,在香港东方文华酒店。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的演员,有没有我期待的对家国的认识,就在这里特疯狂地讲述一个可能会被拒绝的故事,连剧本都还没完成。”

(香港东方文华酒店,这是张国荣第一次遇见“程蝶衣”的地方。十二年后的四月一日,他从二十四楼纵身而下。)

“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听着,有时候抬头看看我,有的时候不看我,我觉得他真’高傲’啊,可当我全部讲完之后,我突然明白——他就是程蝶衣。”

偏巧此时,张国荣站起来跟我握手说:“谢谢你给我讲的故事,我就是程蝶衣。”

“这是一个令人‘汗毛直立’的瞬间,在我漫长的拍摄生涯中的这是唯一的一次,我从没遇见过如此用心体会人物的演员,我的尴尬烟消云散。”

(图源网络)

(图源网络)

他就像一个坐在故事之船的船头上的人,湖光山色时时变化,水波光影万般踪迹全都映在他的脸上。我不愿意说他是在演,但他的确是紧追着程蝶衣这个人物,用一种非常含蓄的方法,接近他、表达他、爱他。”

不疯魔,不成活。

【他问我什么时候启程去北京,我说:“立即,马上。”】

我一直认为只有张国荣才能扮演这个角色。”

“我二次去香港,劝说张国荣不要因为中间的波折而放弃这个角色。他一口答应,说‘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应该去北京。’”

我说:‘立即,马上。’”

“他来的时候距离拍摄还有六个月,大部分用来学戏。他也来看拍小孩子的戏,尤其在少年程蝶衣逃出戏班子又跑回来,听师傅讲霸王别姬打自己十九个耳光的戏,他穿着军大衣,抱着双臂,一点表情也没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刚一喊停他掉头就走。我以为他会去安慰那个小演员,结果他没有。“

(16岁的尹治饰演少年程蝶衣,在那场戏中他真扇了自己耳光,甚至牙龈出血。)

(16岁的尹治饰演少年程蝶衣,在那场戏中他真扇了自己耳光,甚至牙龈出血。)

(尹治饰演少年程蝶衣)

(尹治饰演少年程蝶衣)

“过了几天我看见他搂着尹治坐在凳子上拍了张照片。我这是才明白,他真的将小豆子当自己前世看,看到自己少年时候遭过的罪。

(张国荣与尹治,程蝶衣与少年程蝶衣)

(张国荣与尹治,程蝶衣与少年程蝶衣)

“这人是个有心人,真真的让我难忘。”

“(程蝶衣)这样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他不死才怪。”

陈凯歌回忆张国荣的第一场戏。

“张国荣的第一场戏是跟张丰毅在影楼里拍照片,他帮张丰毅抚平衣服。我当时感觉这真不像是第一天拍的,他已经入戏很深。”

“他在拍戏的过程中越来越沉默,有场戏他在恭王府里穿着一身已经洗旧了的中山服,带着塑料边眼镜,穿凉鞋,提人造革皮包。那次他主动提出要换一双白袜子。”

“在走过满地煤渣的时候,他停住,提起他的脚,抖了抖上面的渣。”

“这个镜头让现场所有的人泪目。程蝶衣这样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他不死才怪。他就用这样一个动作,把这个动作写出来了。我就想,这样一个荒凉破旧的小院,铺满煤渣的走廊,他怎么就掩不住一个了不起的演员的绝代风华?这个景是破败到没得看的,但是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这个人物身上。”

我突然就梦见张国荣穿着一身月白长衫走进来,笑容满面:“从此告别了。”

“停机以后不久,杀青宴吃过,虞姬自刎之后,有一天我坠入梦乡,突然就梦见张国荣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走进来笑容满面说,‘从此告别了。’”

“我就醒了,泪眼朦胧。后来回想,当时距离他逝世还有十年,但似乎这个梦就预示了他最后的结局他就是现实人生中的程蝶衣,扮演程蝶衣是他的宿命,他到底还是用人戏不分的方式为程蝶衣画上了句号。”

而在最后,陈凯歌导演对中国年轻的新一代导演们提出了祝愿。希望年轻导演们有更多的机会,创作出优秀的中国电影。

“中国的电影导演协会的目光,应该深情注视着那些为电影而欢欣、而迷茫、而痛苦,而舍弃一切的年轻人。注视那些为自己的朦胧梦想而决绝远去的年轻人,注视那些因失败而被世人耻笑却不肯低头的年轻人,让他们站到中国电影导演协会的领奖台去吧。”

(责编:ki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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