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世纪欧洲大瘟疫期间,医生会戴上有喙的面具、皮手套,穿着长大衣,希望能击退疾病。他们那种经典又不吉利的造型,如这幅1656年的版画所勾勒的罗马医师,到今天大家都还认得。 PHOTOGRAPH BY ARTEFACT, ALAMY
查尔斯.德洛梅是治疗17世纪贵族的瘟疫医生,大众通常把这套服装的发明归功于他。 PHOTOGRAPH BY THE PICTURE ART COLLECTION, ALAMY
打扮成瘟疫医生欢庆威尼斯嘉年华的当地人。今年,该节庆最后两天的活动因为对新型冠状病毒的担忧而取消。 PHOTOGRAPH BY GIACOMO COSUA, NURPHOTO/GETTY
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ERIN BLAKEMORE编译:钟慧元):瘟疫医生为什么要戴奇怪的鸟喙面具?17世纪的民众相信这种服装能净化有毒空气,但他们错了。
鼠疫曾经是全世界最恐怖的疾病,曾在一场场看似挡不住的全球疫情中杀死上亿人,并以淋巴结疼痛肿大、皮肤发黑、以及其他恐怖症状折磨受害者。
在17世纪的欧洲,那些照顾鼠疫受害者的医师所穿的服装,到如今仍令人感到不祥:他们把自己从头到脚包起来,并戴上一个长长的、像鸟喙的面具。而在这种瘟疫面具背后的,其实是对这种危险疾病本质的误解。
在腺鼠疫(bubonic plague)──这种流行病在欧洲重复爆发了好几个世纪──爆发期间,被这种疾病困住的城镇会雇用瘟疫医生,他们对富人和穷人一视同仁地执行被视为是医疗的行为。这些医生会开立当时大众相信具有保护力的混合物和瘟疫的解毒剂、见证遗嘱,还有验尸──有些在验尸的时候还戴着鸟喙面具。
大众通常把这套服装的发明归功于查尔斯.德洛梅(Charles de Lorme),一位在17世纪时为许多欧洲贵族提供医疗需求的医生。他的病人包含了法王路易十三,也有玛莉.德.美第奇(Marie de Médici)的儿子加斯东.奥尔良(Gaston d'Orléans)。德洛梅描述了一种装束,包括涂上香蜡的外套、连接靴子的马裤、塞进裤子的衬衫,还有用山羊皮做的帽子和手套。瘟疫医生也会随身携带木杖,让他们可以戳(或抵抗)受害者。
他们的头部配备特别不寻常:瘟疫医生会戴护目镜,德梅洛继续形容,还有面具,面具上的鼻子部分「长达半呎、状如鸟喙,塞满香料,只有两个小洞,位在两侧靠近鼻孔的地方,但已足以呼吸,并能把装在喙里的〔药草〕气息带上来。」
虽然欧洲各地的瘟疫医生都这样穿,但在义大利,这种造型实在太经典,让「瘟疫医生」成为义大利即兴喜剧(commedia dell’arte)和嘉年华会上的要角──直到今天,也还是很受欢迎的造型。
不过这整套吓人的服装并不只是要命的时尚宣言:其本意是为了要保护医生不受臭味影响。在疾病的细菌理论出现之前的时代,医生相信瘟疫是透过有毒的空气传播,可造成一个人体液的失衡。他们认为香甜与辛辣的香气能用来薰蒸受瘟疫侵袭的地方,并保护闻到香气的人;花束、焚香和其他香氛,在那个时代都很常见。
瘟疫医生在他们的面具里塞满了「万灵药」(theriac),其成分含有超过55种药草,还有蝮蛇肉粉、肉桂、没药和蜂蜜等其他原料。德洛梅认为面具的鸟喙形状能让空气有足够时间先吸收这些保护性药草、然后才接触到瘟疫医生的鼻孔和肺。
事实上,鼠疫是由鼠疫杆菌(Yersinia pestis)引起,这种细菌可以藉由动物传给人类、也可透过跳蚤叮咬、接触遭污染的液体或组织,或吸入感染了腺鼠疫的人打的喷嚏或咳嗽喷出的传染性飞沫传染。
在人类才找出真正的原因前,瘟疫大流行已经横扫全球三次──公元561年左右的查士丁尼大瘟疫(Plague of Justinian)造成每天死亡人数高达1万人;黑死病(Black Death),则在1334年到1372年间消灭了欧洲三分之一人口,并持续间歇性爆发,晚至1879年都还出现过;还有第三次鼠疫大流行(Third Plague Pandemic),在1894到1959年间肆虐亚洲大部分地区。
说到底,瘟疫医生的装束──和方法──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很不幸地,」历史学家法兰克.史诺登(Frank M. Snowden)写道:「近代早期瘟疫医生的治疗策略,对延长生命、减轻痛苦或达成疗效方面几乎没有效果。」
看到瘟疫医生时或许立刻就能认得出来,但直到疾病的细菌理论和现代抗生素的兴起之前,他们的装束并未能提供能对抗这种疾病的真正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