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科德菲什岛(Codfish island,毛利语为Whenua Hou),一只雌性鸮鹦鹉与牠的幼鸟坐在一起。 这些特别的鹦鹉是无法飞行的夜行性动物,而且处于极危状态(critically endangered),全世界仅存147只成鸟。 PHOTOGRAPH BY ANDREW DIGBY
虽然保育工作十分积极,但鸮鹦鹉特别难以复育,因为牠们每隔几年才会繁殖,而且即使牠们交配了,超过一半的蛋也是未受精的。PHOTOGRAPH BY ANDREW DIGBY
鸮鹦鹉已被转移到新西兰外海三座无掠食者的岛上,但随着2019年被订为繁殖季创纪录的一年,它们可能很快就需要新的领地。 PHOTOGRAPH BY ANDREW DIGBY
据美国国家地理(撰文:Sarah Feldberg 编译:涂玮瑛):鸮鹦鹉只剩下147只,如今科学家正在运用健身手环与携带精液的无人机来帮助牠们繁殖。
在新西兰南岛外海,偏远的科德菲什岛上一座小屋里,冰箱上有张表格描绘了一个物种的未来。
那个物种就是鸮鹦鹉,牠们是一种无飞行能力的特殊鹦鹉,而且是新西兰特有种。 那张表格列出了地球上每只产蛋的雌性鸮鹦鹉──共有50只,有着像是名珍珠(Pearl)、玛拉玛(Marama)、荷奇(Hoki)等的名字──以及蛋的状况:笑脸代表受精蛋、直线代表未受精蛋,翅膀与脚代表已孵出的幼鸟, 叉叉则代表已死亡。
因为希望更多笑脸变成翅膀与脚、更少叉叉出现,一群科学家、保护员与志工正在目前的繁殖季期间昼夜不停地工作,他们利用3D打印的智能蛋、活动追踪器、携带着精液昵称为「 泄殖腔快递员」的无人机,将繁殖活动创纪录的一年变成复育的里程碑,并帮助这种可爱的鸟脱离绝种的边缘。 (编按:泄殖腔是牠们的生殖道、消化道及泌尿道的出口。 )
奇怪的鸟
鸮鹦鹉是鸟中异类:牠是世界上唯一一种无飞行能力的夜行性鹦鹉,走路蹒跚而且只在地面活动,体重可达4公斤,遭遇掠食者时往往僵住不动。 斑驳绿色的羽毛提供在森林里的伪装,而宽大的喙使这种动物有着滑稽的表情,就像猫头鹰与大青蛙玩偶的混合体。
司洛可(Sirocco)是一只圈养的鸮鹦鹉,牠成为新西兰保育工作的官方「代言鸟」,在脸书有超过20万人追踪。 牠曾试图跟一名动物学家的头交配却失败了,这件事成为「派对鹦鹉」的灵感来源,「派对鹦鹉」是一个不断转动的霓虹鹦鹉图释,深受Reddit用户及《国家地理》动物组的喜爱。
安德鲁. 迪比(Andrew Digby)说:「牠们是极具魅力的鸟。 」他是新西兰环境保护局鸮鹦鹉复育计划的科学顾问。 「你很难不爱上牠们。 」
鸮鹦鹉在新西兰的分布一度很广泛,但跟着人类一起到岛上的老鼠、猫、白鼬吃掉了这种无法飞行的鸟,幼鸟与蛋也无法幸免。 如今,只有147只成鸟被转移到三座无掠食者的岛上。 这项数据本身就是个成就,因为在1990年代中期,牠们的总数只有51只而已。
复育这个物种是艰巨的工作。 鸮鹦鹉会在新西兰陆均松长出许多球果时繁殖,亦即每两到四年才会繁殖。 即使牠们交配了,只有不到50%蛋会受精,这可能是近亲交配的缘故。 在2016年,牠们产下122枚蛋,但只有34只幼鸟存活到羽翼丰满的阶段。
同时是书籍作者的动物学家艾莉森. 巴伦斯(Alison Ballance)是鸮鹦鹉专家,她说:「这令人沮丧失望,却又令人兴奋。 」她透过播客节目(podcast)「鸮鹦鹉档案」为新西兰国家广播电台记录下这次繁殖季。
因为自去年12月起有218枚蛋被产下,还有52只幼鸟存活,所以今年已经创下新高。 「对于现代的鸮鹦鹉繁殖状况,这绝对破纪录了,」迪比说:「我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况。 」
以高科技协助
为了让更多蛋孵化并长成绿色羽毛的成鸟,鸮鹦鹉复育计划采用科技取向的方法。
「这是相当实验性的做法,」迪比说:「将保育工作的可能性又往前拓展了一点。 」
今年该计划的核心是具有活动追踪功能的智能发射器,这个装置会安装在每只鸟身上,像背包一样环绕牠们的翅膀。 即使没有保护员在森林中探查,这个系统也能回报哪只鸮鹦鹉已经交配、与谁交配、交配过程有多激烈,而每个巢穴外的传感器会在母鸟来去时发出通知。 受精蛋被人从巢中移走,在每座岛上的专用房间内孵育,幼鸟在笼舍中破壳而出,而母鸟则孵着3D打印的智能蛋,这种蛋会发出声音,让母鸟准备好照顾回归的毛茸茸幼鸟。 有些幼鸟由人工照料,以促使雌鸟在这个繁殖季再次筑巢。
有一项计划最近对每只鸮鹦鹉进行了基因组定序,所以迪比也正在进行人工授精,从具有基因重要性的雄鸟取得精液,使用被昵称为「泄殖腔快递」的无人机飞过整座岛到达正在等待的雌鸟身边。
到了夜晚,工作人员会在巢穴附近扎营,监测鸟蛋、进行巢穴翻新,并检查脆弱的幼鸟。 「目前我们昼夜不休地工作,」迪比说:「如今只有147只成鸟,我们必须特别照料牠们。 我们无法承受失去更多的鸮鹦鹉,而且要尽力提高牠们的数量。 」
全力以赴
为了拯救这种大多人从未听闻的鸟,工作人员付出极大的努力。
迪比说:「如果我们停止鸮鹦鹉的保育工作,或许能拯救其他三、四种不需要这么费心费力的物种。 」但他补充说,鸮鹦鹉能吸引原本可能不会在乎保育的人。 「我们遇过住在美国中部的孩子不是要生日礼物,而是要亲朋好友捐款给鸮鹦鹉保育活动。 即使他们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只鸮鹦鹉。 」
在「鸮鹦鹉复育」脸书页面,53,000名追踪者积极等待那张冰箱上的表格更新,而艾莉森. 巴伦斯说,她的播客节目已成为新西兰国家广播电台上最多人收听的节目之一。
塔涅. 戴维斯(Tāne Davis)是纳塔胡毛利(Ngāi Tahu Māori)部落在鸮鹦鹉复育计划中的代表,他说这些鸟曾是他祖先的重要资源,牠们被捕猎后,肉、羽毛、皮肤都能为人所用。 「对于部落而言,〔牠们有〕非常强烈的重要性,」他说:「我们珍视牠们,因为我们尊敬这些珍贵物种给予我们的东西。 」
即使没有历史关联,人们也非常喜爱鸮鹦鹉。 数据可视化专家钱宁. 沃克(Jonni Walker)说:「这种情感是我们与生俱有的。 」他在寻找有趣的数据集时得知了这些鸟的状况。 「我就是一种印象,感觉牠们全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跟个性。 」
巴伦斯将人们追踪鸮鹦鹉的行为归因于这些鸟的演化独特性,而且牠们的存亡绝对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觉得,因为我们让这种鸟落入这样的处境,所以复育牠们是重大的道德义务。 」
这个创纪录的繁殖季可能正是往正确方向的一步。
「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让鸮鹦鹉重返新西兰本土,」迪比说:「几年前,这个目标听起来相当好高骛远,似乎会花300年时间才可能达成。 但我认为以目前的发展来看,这并不是非常遥远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