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秋风秋雨,从远方来,飘向远方去。蓦然间,我觉得不仅是雨的声音,更是人生岁月的悠然回响。但见远处的街角,雨珠从屋檐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之相和的,是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熟悉的烤红薯的香味儿,这香味儿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勤劳朴实,是种红薯的一把好手。幼时印象中,母亲总是在红薯地里忙活着,一丝不苟,即便炎热夏天汗湿衣背,也绝不放弃,松土、浇水、施肥……倾注了母亲对生活的专注和热爱。
“红薯与紫芽,远插墙四周。且放幽兰春,莫争霜菊秋。”这是小时候,村里家家户户种红薯,剪根秧子插在土里,红薯“野蛮生长”的场景。淳朴的生红薯口感清脆香甜,或蒸或烤的熟红薯入口绵软芬芳,每一口都是温暖的缠绵和缱绻,这都归功于母亲的功劳。
到了深秋收获的季节,挖红薯的过程亦是一种考验,母亲对此颇有心得。母亲自然是最高兴的,一锄头下去,用力拉起来,然后连根拔起,看着一个个胖胖的红薯,乐得好似浑身使不完劲似的,一茬一茬地把红薯翻出来。母亲先是言传身教、以身示范,挑选出容易挖的红薯给我练手。我意气风发,撸起袖子就开挖,由于未得其“神”,稍不留神,红薯就与锄头“亲密接触”,红红的红薯被挖得“遍体鳞伤”,让我望而却步。此时,母亲看出我的窘样,弯下腰,告诉我要耐心细致地抽丝剥茧般地顺着藤蔓找到了红薯地根,然后才下锄头,并告诉我不要打退堂鼓,不能被眼前小小的困难吓倒。经过反复尝试,在妈妈的引导下,我慢慢摸索出了挖红薯的诀窍。有的藤蔓虽然绿且厚,但下面不一定有大红薯,养分全被藤蔓吃了。也不要想着一下子锄到底,反而还会伤到红薯。顺着挖出来的坑道,慢慢往前,不一会儿,我也挖出了一篮子红薯。我抹了抹脸上的汗,看了看满手的土,深刻体会到了“山沟两岔穷圪垯,每天红薯包谷粑”。
挖回家的红薯,母亲会趁着清晨晴好天气,通过洗、切、蒸等工序将红薯干切块,忙得不亦乐乎……很快走廊上就晒满了一排排的红薯干,放眼望去,金光灿烂。经过一周的晾晒,红薯干就可成品。童年的我和邻家的孩子迫不及待地分享着劳动的果实。“二猫,快来尝尝我妈晒的红薯干,香甜软糯。”二猫妈是个文化人,打趣地说到“红薯干里有你娘勤劳阳光的味道。”在后来的日子里,母亲告诉我说,“别看红薯貌不惊人,数月默默无闻地藏在地底下,然终有破土一刻。万事万物都是一个理,做人做事要永不放弃,要像红薯一样默默无闻,长出丰硕的果实,让自己今后的路走得平稳且长远。”
在以后难过的日子里,红薯如影随形,红薯在生命中的苦乐年华和我相伴。一路走来,我时常想起母亲那句话,忆起那温暖的红薯的岁月,那种简单而纯粹的美食体验,那份与家人、朋友共同分享的快乐时光,都是我无法抹去的美好记忆。它让我更有勇气走向理想的深处,做一个内心有光,敢于担当的人。(桂林市纪委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