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散文诗”

日期:04-26

“X年X月X日借到邻居老李家大米一袋。”小小的我踮着脚尖,趴在外婆身边看她写完后,轻轻合上那本已经使用多年、有些破旧又卷边的笔记本,像宝贝一样用布包上,最后放进抽屉的最里面。

那一年,外婆种的早稻歉收,于是她便去到邻居家借。小到几个鸡蛋,大到几斤猪肉,笔记本俨然成为了外婆家的账本。

记得某次暑假,村里的某位远房亲戚给我拿了一袋糖,我一边吃一边开心地跑回外婆家。

外婆问了我一句:“是谁给的?”

听了我的描述后,外婆转身回到房间,拿出那本笔记本记上。

幼小的我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一袋糖而已,至于吗?

没过几天,外婆就拿来一袋她自己做的麦芽糖,还有几个鸡蛋,让我给那位亲戚送去。

我拿着东西走到门口时,不自觉回头朝屋里看了看,只见外婆坐在书桌前,拿出那本笔记本。我心里知道,外婆的这笔“糖账”清了。

外婆的笔记本写了划,划了写。有时遇到不会写的字,就让我们帮写。母亲有时说她太较真,每当这时,外婆总说:“年纪大了,不写记不住,做人一点都不能差别人的,借了别人的要还,不是自己的不拿。”

同样的话,外婆也和一位来家送礼的叔叔说过。那位叔叔拿着一大盒巧克力来家里,说是外公托他带回的。那时外公常年在县里上班,好几个星期才回家一趟,加上通讯不发达。外婆没法和外公确认,于是拿着笔记本问了叔叔的联系方式,见他推辞,外婆便说了常和我们说的那番话。那人见拗不过才告知了外婆,外婆也就勉强把巧克力收下。

当时对于小孩子来说,巧克力可是稀罕物啊!但外婆却说没弄清楚前不能乱吃。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位叔叔想托外公办事,就想出了这么个借口送礼。最终,外婆把巧克力给人退了回去。

随着日子越过越好,外婆的笔记本也从最开始的“记账”转变为“记事”:母亲和舅舅们参加工作的日子、入党的日子……外婆都一一记下。

翻至笔记本最后,贴着一张照片,外婆戴着“光荣在党五十年”的奖章,笑靥如花。她坦然交代自己的身后事:“活时得子孙孝顺已满意,希望今后团结为主、育好后代,一定勤俭持家……”

看着外婆的笔记本,一笔一划,密密麻麻的文字,是外婆写下的叫“生活”的散文诗,也是她认认真真、干干净净的一生。

最后的最后,我接下外婆的笔,写下了我成为纪检监察干部的日子,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清白做人。(合山市纪委监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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