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实战机会给年轻人打样
湖北省兴山县检察院检察长李本元
讲述:湖北省兴山县检察院检察长李本元
整理:本报记者戴小巍
“高质效办案”关键在人,关键在打造一支高水平的职业化队伍。针对青年检察人员普遍存在的办案经验短缺、处理急难险重任务能力不足的短板,我院实行“导师制”,由业务精湛、经验丰富的检察“老兵”与“新兵”结对,一起阅卷办案、实地调查、出庭支持公诉。
几个月前,在侦查监督与协作配合办公室查看公安机关受案台账时,一起“黑吃黑”抢劫案引起我的注意。犯罪嫌疑人盯上了帮助电信网络诈骗犯罪分子转账的“跑分”团伙,由一名犯罪嫌疑人事先联系“跑分”团伙,提供银行卡、身份证、手机帮助其转账。等“黑钱”进入账户后,抢劫团伙其他成员持甩棍、辣椒喷雾闯入“跑分”团伙所在地,将手机、银行卡、身份证抢出,瓜分账户资金。该案涉案人数多、金额大,被抢劫人员因涉嫌电信网络诈骗犯罪,被抢后不敢报警,全案无被害人陈述,未形成完整证据链条。该案的典型性让我决定自任导师,在实战中给年轻人“打样”。
依法介入侦查引导补强证据
我对全案证据进行了审查,发现除了犯罪嫌疑人供述外无其他直接证据;犯罪嫌疑人的主观故意不明确,部分犯罪嫌疑人辩称其只是陪朋友去酒店,并不清楚具体要做什么;犯罪嫌疑人之间的聊天记录也被清理干净;一名犯罪嫌疑人具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作案后将甩棍、辣椒喷雾等工具丢弃。此外,犯罪嫌疑人对具体的犯罪时间、地点、抢劫金额都记不清楚,还有一些犯罪嫌疑人是被临时叫过来加入犯罪活动的,不认识其他参与人员。这些都是难点。
为查明犯罪事实,我指导检察官助理小刘全面细致地向公安机关提出依法介入侦查意见,指明继续侦查方向:一是恢复手机聊天记录,明晰作案前团伙成员共同商量行为,并以认罪态度较好的犯罪嫌疑人为突破口,重点讯问事前共谋和分工情况;二是调取酒店附近的监控证明犯罪过程,调取行车记录证明实施抢劫的路线;三是全面调取犯罪嫌疑人微信、支付宝、银行账户等转账记录,要求犯罪嫌疑人对照账单讲清抢劫时间、地点、金额、参与人员等事实;四是组织犯罪嫌疑人对共同实施抢劫但不知对方身份的其他犯罪嫌疑人进行辨认。
此时,小刘提出,为保证诉讼程序顺利进行,有些证据要进一步补强,例如侦查人员要对没有见证人签字的辨认笔录和手机检查笔录予以补正或者合理说明。小刘的主动思考让我很欣慰。
公安机关从认罪态度较好的几名犯罪嫌疑人身上取得突破,明确了事先共谋的故意;让犯罪嫌疑人对照转账记录讲清抢劫时间、地点、参与人员、分赃金额,辅以行车轨迹、辨认笔录、部分酒店监控视频,逐渐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对辩护律师提出的辨认笔录和手机检查笔录无见证人的质疑,我们也第一时间作出解释,并向律师提供了辨认过程和手机检查的同步录音录像。
强化监督确保不漏一人
该案移送审查逮捕时,公安机关对未到案人员均使用“另案处理”来备注。我要求小刘认真学习《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规范刑事案件“另案处理”适用的指导意见》,盯紧“另案处理”,查清每一名犯罪嫌疑人的具体情况,确保不漏一人。
小刘在认真梳理犯罪事实后制发继续侦查取证意见书,要求公安机关追捕杨某、黄某、郑某等人,并建议公安侦查人员向犯罪嫌疑人详细宣讲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积极动员退赃退赔。公安机关补充移送杨某等犯罪嫌疑人后,由于侦查阶段已积极开展释法说理,到案犯罪嫌疑人均表示愿意认罪认罚,并积极退赃退赔。
进一步审查案卷材料,我发现了新问题,为考验小刘,特意没有指出来。小刘很快也发现了问题:“犯罪嫌疑人郑某因同一笔犯罪事实于2022年9月13日已被河南省某地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七个月,并处罚金3000元。因为郑某之前未如实供述,导致河南某地法院认定事实和适用法律上有错误,可我们也不能对该案再次审查起诉了。”
“那你认为应该如何解决呢?”
“原审法院判决有误,应当由原审法院或者其上级法院、检察院按照审判监督程序处理。我们也应该监督县公安局对郑某撤案。”
“说得对,但还没达到求极致的程度。还有一些细节,比如河南当地检察机关还不知道原审案件判决有误的情形,自然也无法启动审判监督程序。你要立刻联系那里的同行,及时告知案件情况,并书面记录联系内容。”
释法说理促嫌疑人认罪悔罪
杨某因犯诈骗罪曾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八个月,2021年9月18日刑满释放,又在同月21日参与抢劫,于今年2月19日被公安机关抓获。重获自由没多久就又失去自由,加上自以为没有使用作案工具,只是陪同进入房间,杨某觉得很冤枉,由此陷入一种绝望情绪,在看守所出现吞咽异物的行为,被送往医院治疗。我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要求驻所检察官与杨某谈心谈话,开展心理疏导。
经过观察,我发现小刘有一项能力短板,也是目前青年干警普遍存在的不善于释法说理问题:一是语言太书面化、不接地气,犯罪嫌疑人听不懂;二是不知道如何把法律和事实结合起来让犯罪嫌疑人心悦诚服。为此,我专门让小刘制作讯问提纲,列表明确量刑计算方式,并让她学习观摩其他检察官的讯问录像。
后续讯问过程中,小刘耐心细致地解释认罪认罚从宽制度和量刑计算方式,结合杨某家庭情况鼓励其积极认罪悔罪。最终在开庭前,杨某表示愿意签署认罪认罚具结书。
带着年轻人办案,对我来说也是一次历练,考验我们这些检察“老兵”能不能将自己所学所知全面传授给新一代检察人。希望年轻人在实战中不断积累经验,提高能力素养,关键时刻冲锋在前,迎接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
[版面编辑：何南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