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秀山,缘何能成为“算盘县”?

日期:11-03
陈国强

20世纪90年代初,珠算还是小学必上的一门专业课,小学生身背算盘上学堂,成为那个年代的时代记忆。

随着时代发展、科技进步,计算器进入寻常百姓家,算盘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成为日常生活中难得一见的“稀罕物”。

但在渝湘黔交界的“边城”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算盘却从未没落,依然是人人家中必备的“物件”,成为一种独特的人文“奇观”。

什么“魔力”,让这里的算盘抵挡住了时间和科技的双重考验?

这种“魔力”,和当地盛行的一种以字牌为载体的古老的数字游戏和文体娱乐——秀山博胡,息息相关。

据考证,字牌起源于清代中叶,最早的字牌以竹签制成,随着社会发展,字牌的材质后来以纸张代替,并广泛流传于四川、重庆、贵州等地。

重庆秀山,与湖南、贵州两省接壤,地形为山地丘陵,但中部有盆地平坝,气候温润,物产丰富,自古是富足之地。相对优越的生活条件,让这里的群众将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娱乐上,博胡应运而生。

博胡的玩法并不简单:一副字牌共有81张,包括大写的壹到拾和小写一到十各4张,加上换底1张。博胡是利用字牌的数字进行组合的一种游戏,而计分则要用到算盘。

博胡既可以2人玩,也可以3人玩,最佳人数则为4人一起玩。摆一个方桌,四人相对而坐,将字牌放在桌子中央,一场跟计数有关的游戏由此开始。

表面上是4人玩,但实际只有3个人打,其中1人为“数巽”。所谓“数巽”,就是专门为另外3人打算盘计数,直到有人2次和牌满100油子(分值的一种计量单位)后,进行新一轮游戏。

既然是游戏,有时也会有些“彩头”。而秀山博胡的“彩头”,也充满着淳朴的娱乐精神,成为邻里乡亲增进感情的纽带。

今年58岁的秀山县作家协会主席陈永胜,也是一名博胡爱好者,他10岁左右就学会了打博胡。

小时候,他和几个伙伴一起玩,为了给游戏添个“彩头”,他们就坐在古老的水井边,一局打完,输家就用放在水井上的陶瓷碗,喝一碗冰凉的井水,几番博弈下来,若是技不如人的玩家,则会因肚胀而认输。

当地也流行用“贴胡子”的形式添“彩头”,他们把纸剪成一条条的纸带,每输一次就在脸上贴一条纸带,犹如一根根长长的“胡子”,率先贴满“胡子”的则为输家。

算盘为何成为博胡必用的工具?陈永胜揭秘:一盘游戏下来,需要记录多个参与者多轮次的分数,数字不断变化,算盘无疑是最便捷、最有效的一种计数工具。

秀山县清溪场街道94岁的老人杨再万,堪称博胡的“资深玩家”,至今玩博胡70多年。“我20多岁时,博胡就开始在秀山流传了,自古以来大家计数、算账都是用算盘,这一点从未改变。”

“玩博胡、打算盘,有助于头脑思考,不容易得老年痴呆症。”杨再万说,博胡最先盛行在清溪片区,然后传到秀山的村村寨寨。农闲时节,或天上下雨,庄稼人不能外出务农,则会邀约几人坐在一起打博胡,家长里短,消遣时间。

2019年,秀山县举办了“民族欢乐汇第四季——赶秋节”活动,博胡博弈活动成为了当时5个子活动中,参与率最高、现场最热闹的活动。

同年,为了发扬和传承传统文化,促进字牌文化产业繁荣发展,秀山县还举办了字牌竞技联赛,开展群众性的竞技大赛,评选周、月、季、年度冠军4个等次,博胡也是参赛者众多。

博胡的家喻户晓,也让其他地方消失的算盘,在这里不但经久不衰,还形成了一个可观的产业。

家住龙池镇的陈国强,20多岁就开始在秀山县城创业。最开始,他以雕刻木雕、石雕等为生,但效益一般。一次朋友聚会上,他与朋友玩起了博胡。朋友随口说了一句,“你有这一身雕刻技术,何不把算盘纳入到雕刻加工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国强回去之后立即打起了算盘的“算盘”:他把加工定制算盘作为产业重心,并且以楠木、紫檀、黄花梨等名木作为加工木料,使算盘不仅具有了实用功能,更具有了欣赏和收藏价值,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高的能卖几千元。

也有顾客自己带来木料,陈国强则按照客人的需求进行加工,收取一定的加工费。

这一干,就是10多年,陈国强也从20多岁的小伙,成为40岁的“大叔”。10多年间,他制作出了1万多架算盘,平均下来,每天要做好几架。

像陈国强一样,以加工、销售算盘为生的手工作坊,在秀山县清溪场街道、平凯街道等地随处可见,且生意普遍不错。

如今,在“边城”秀山,不论在大街小巷,还是乡镇集市,抑或市民家中,算盘的身影随处可见,秀山成为名副其实的“算盘县”。

不会玩博胡的人,家中也会常备算盘。每当有客人来家里做客,随手打几把算盘,或者探讨一下雕刻工艺,都会让氛围更加轻松融洽。(韩振周闻韬付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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