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结”同解民心暖
重庆:领导包案、公开听证推动化解当事人法结、心结、困结
“生活总是要向前的,老人和孩子都需要你,希望你能真正走出阴霾!”一个多月前,一场立案监督案件公开听证会结束,担任主持人的重庆市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时侠联,握住申请人李某的手再三叮嘱。
“听证会结束后,我就到法院撤回了民事诉讼申请,现在带着一家老小重新出发了……”日前,李某来到南岸区检察院,向一直帮助她的办案检察官表达深深的谢意。
“我丈夫第一天被打,第二天就死了,为什么不能追究打人者的刑事责任?”这个困惑曾像石头一样长期压在李某的胸口。
2021年12月15日,货车司机王某与石子厂质检员赵某因路面让车问题发生口角,赵某与朋友张某对王某拳打脚踢,很快被现场群众拉开。王某报警后,赵某、张某二人被带至派出所接受调查。
当晚7时,王某因头疼、呕吐到医院就诊。住院后,其身体检查未见异常,脑部和颌面部CT均显示未见明显伤情。但王某患有严重心脏病,医生告知其随时有心脏骤停、卒中、猝死等风险。次日下午4时,王某未经许可擅自离开医院。院方称,已电话告知其及时返院和可能出现的风险。当晚9时,正与朋友聚会喝茶的王某突然病发瘫倒,经120现场急救无效后死亡。
2022年4月,南岸区公安局物证鉴定所作出鉴定意见:王某符合心源性猝死,其两处轻微外伤与死亡结果并无关联。2022年6月,该区公安局作出不予刑事立案的处理决定。其后,行政复议、复核均维持该决定。
“变数”来自于随后的两次鉴定。2022年5月,李某委托律师找到成都的鉴定机构进行鉴定。结果显示,赵某、张某的殴打行为是导致王某死亡结果的诱因。李某于是向法院提请了民事诉讼,审理过程中,法官认为鉴定依据还需进一步完善核实,李某便于2022年12月再次委托相关机构进行鉴定。除肯定王某符合心源性猝死外,这两份鉴定意见均认为,两处外伤虽不足以直接危及生命,但可造成组织器官结构轻微损害或者轻微功能障碍,成为其死亡诱因。
2022年10月26日,李某向南岸区检察院申请立案监督。为此,该院检察长周军牵头成立检察官办案组,走访法医专家、调取术后复诊病历、对鉴定意见委托资深法医进行复核审查,并向重庆市检察院汇报案情。时侠联对此案包案化解后,征得李某同意,决定以公开听证方式进一步释法说理。
今年4月20日下午3点,重庆市检察院公开听证室内座无虚席。在时侠联的主持下,参加公开听证的全国人大代表刘平、重庆市人大代表杨柳等5名听证员先后发问,对王某的死因“刨根问底”。重庆医科大学教授唐任宽也应邀到场答疑释惑。
“我们想请法医专家解释一下,王某的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殴打行为对死亡结果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
“结合鉴定意见来看,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心源性猝死,殴打行为可能是轻微的、间接的诱发因素。而且,情绪激动、天气炎热、剧烈活动等多种因素都有可能成为诱发因素。”
…………
1小时后,听证员们形成最终评审意见:赵某、张某二人的殴打行为与王某死亡结果之间不存在刑法上的因果关系,不负刑事责任,构成民事侵权。
“王某擅自出院,导致突发心脏病时得不到及时抢救,这属于刑法上‘自陷的风险’,由于这一外在因素的介入,赵某、张某二人殴打行为的因果关系中断。”作为5名听证员之一,中国刑法学研究会副会长、西南政法大学教授梅传强给出专业解释。
“申请人听明白了吗?”时侠联向李某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虽然他们打人是有过错的,但是属于一般违法,要负的是行政责任和民事责任,确实没有达到犯罪的严重程度。”
“我相信检察机关,相信各位专家。”李某点头表示接受。
“申请人突然遭受重大家庭变故,不仅失去了精神支柱,还断了经济来源,但她仍坚强地扛起家庭重担。”临近结束,时侠联的一番话,引发全场对李某遭遇的同情。
据了解,李某和王某育有一儿一女,一家人以经营大货车为生。王某去世时,女儿刚刚工作,儿子才满9岁。“现在每个月要还3万元贷款,除了照顾孩子,还要赡养3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还得跑前跑后打官司……”李某说。时侠联向她表示,检察机关将积极促成当事双方达成民事赔偿协议,协调民政部门帮助其渡过难关、走出阴霾。
4月23日,结合听证意见,南岸区检察院依法作出不予监督的处理意见。对此,李某表示无异议。
[版面编辑：张子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