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煤价暴涨三倍,发改委出手干预,专家:煤企格局要打开,不挣钱也得挖煤
来源:时代财经
“价格干预是治标之策,还不是治本之策。问题出在供给侧上,不是出在需求侧。”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刘俊海教授10月20日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表示。
10月19日下午,国家发展改革委组织重点煤炭企业、中国煤炭工业协会、中国电力企业联合会召开今冬明春能源保供工作机制煤炭专题座谈会,研究依法对煤炭价格实施干预措施。
消息一出,当晚郑商所的动力煤期货合约夜盘跌停。截至10月20日收盘,受利空消息影响,兰花科创(600123)、山煤国际(600546)、昊华能源(601101)、晋控煤业(601001)等多股跌停,冀中能源(000937)等也有大幅下跌。
对于干预价格的效果,10月19日晚,康楷数据科技首席经济学家杨敬昊对时代财经表示,从经济学角度,国家以限价来调控煤炭会行之有效。“这是因为我国政府可以控制供给侧,即国家要求煤炭企业全力生产保供,那么传统微观经济模型下,限价造成的减产问题就会迎刃而解。政策一出,郑商所的动力煤期货合约夜盘跌停,就是一个作证。”
“价格干预是治标之策,还不是治本之策。问题出在供给侧上,不是出在需求侧。”中国人民大学商法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刘俊海教授10月20日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表示,援引价格法调控煤炭价格,作为改革当中过渡时期的治标措施是可以的,但最根本还是要放开煤炭市场,要鼓励煤炭行业的竞争,反对垄断。
调节价格或治标不治本
根据大宗商品行业网站Mysteel,10月19日,内蒙鄂尔多斯地区煤价高位偏上行,蒙煤Q5500S0.6坑口含税价1610元/吨,蒙煤Q5000S0.6坑口含税价1460元/吨。曹妃甸港市场煤价高位偏上行。现蒙煤Q5500报2600元/吨,Q5000报2350元/吨。
另据极目新闻,10月18日,内蒙、甘肃等地的居民在多个网络平台反映,今年冬季取暖用煤价格上涨,甘肃省煤价同比翻倍,内蒙巴彦淖尔市煤价最高达到去年同期价格的三倍。
面对煤炭价格的“疯涨”,国家发改委作出重要的判断——“煤价涨幅完全脱离供求基本面”。据《价格法》第三十条明确规定,当重要商品和服务价格显著上涨或者有可能显著上涨,国务院和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可以对部分价格采取限定差价率或者利润率、规定限价、实行提价申报制度和调价备案制度等干预措施。
事实上,这也不是国家发改委第一次依法对商品价格进行干预。
2008年1月15日,国家发改委《对部分重要商品及服务实行临时价格干预办法》对外公布并正式实施,对成品粮及粮食制品、食用植物油、猪肉和牛羊肉及其制品、牛奶、鸡蛋、液化石油气等进行干预。
刘俊海对时代财经称,援引的《价格法》是为了防止重要商品的价格大起大落,其中重要商品也可以包括煤炭,因此依法调控煤炭价格是合法的。
刘俊海进一步指出,“煤炭涉及到民生、企业的正常运行,再加上拉闸限电问题确实成为国计民生层面的大问题,为保民生、保运转,落实‘六稳六保’的工作方针,国家发改委加强干预,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我赞同这一做法。”
但话锋一转,刘俊海指出,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限制煤炭价格也不是可持续的办法,只能靠各个煤炭企业的自觉与觉悟,短期内让煤炭企业要认识到,从大局出发,不挣钱也得挖煤。”
“如果将来某一个产品价格上涨了就干预的话,比如蔬菜价格上涨就干预菜价,那么问题就非常大了。”刘俊海表示,“将来还会涉及到很多其他产品,每一个产品都加干预是很麻烦的。”
刘俊海强调,政府在十四五规划中提到要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让市场发挥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现在市场失灵了,发改委进行干预,但是不能作为一个常态化、法制化的长久之计。
在刘俊海看来,治本之策还是放开煤炭市场。
刘俊海认为,最好的方案就是激活市场,激发市场主体的活力,包括过去曾经调控的牛奶、鸡蛋行业,现在汽车、房地产领域,都是要通过充分的市场竞争,才能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
煤炭价格高企,问题出在供给侧
国家发改委还提到,将会同有关部门,密切关注煤炭市场动态和价格走势,梳理、排查保供稳价工作存在的矛盾和问题,及时协调解决;市场监管部门将加大执法检查力度,坚持“零容忍”,严厉打击散播虚假信息、价格串通、哄抬价格、囤积居奇等违法行为,切实维护市场秩序。
杨敬昊也认同刘俊海的判断,问题出在供给侧而非需求侧。杨敬昊对时代财经指出,煤炭出现目前的背离基本面的上涨,核心还是供不应求导致的。
“外生性因素上,疫情使得我们煤炭进口受到影响,在这个背景下,海路进口煤炭也受到影响。”杨敬昊称,中国每年超过30亿吨的煤炭需求就主要依赖国内各大煤炭企业来解决,而仅2020年一年,煤炭消耗量就提高了0.6%。
杨敬昊进一步指出煤炭供给侧的情况,煤炭消费本身有自然增长,而每年3亿吨进口煤炭又受到影响。“国内,我们从2013年以来进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淘汰落后的煤炭产能,从污染防治攻坚战开始,煤炭企业的产能收到严格限制。但到今年这种异常年份,即使发改委千方百计核增产能,但煤炭企业并不是隔日就能把核增产能转化成原煤,这需要时间。”
杨敬昊还分析了需求侧的情况,由于全球经济复苏,我国的工业企业特别是出口企业,几乎是满单满产,东北沿海省份用电压力陡增。而大宗商品价格整体高位运行,使得以金属冶炼为代表的高能耗企业也高负荷生产。
“二者叠加,使得电力煤炭需求大增。从去年开始,电厂的库存就开始下行,到目前达到历史低位。冬季临近,今年又已经确认是拉尼娜年,冷冬已成定局,取暖煤炭的采购又与电煤补库形成竞争,需求极旺。”杨敬昊指出。
在杨敬昊看来,有了供不应求的这个主逻辑,而且短时间内还无法解决,投机资金的情绪会被调动,所以煤炭价格完全脱离基本面的涨速,特别是在奇货可居的背景下,惜售逐利也是企业本能。“这也是发改委为什么要核定企业产能的原因,不能借口产不出煤来惜售或故意减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