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折翼天使”在这里扬帆启航北京:未检观护拓展至服刑未成年人
最高人民检察院第九检察厅副厅长陈晓(左)和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政委禹冰为新起点扬帆检察中心揭牌
北京市通州区检察院检察官通过视频对服刑未成年人开展帮教
就一起未成年人涉嫌犯罪案件,北京市昌平区检察院与“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昌平分站工作人员共同组织不起诉不公开听证会
“我读了《写给青少年的党史》,还有一些小说,这些书让我在未管所内也能了解到外面的世界。我还读了不少心理学的书,像《如何掌握自己的情绪和心态》,让我学会了排解情绪,快速适应这里的生活。”2021年9月29日,北京市未成年犯管教所的服刑人员小王,主动向前来回访帮教的检察官分享了自己的读书心得。当天,考虑到中秋、国庆节前后,在押未成年人容易思念亲人、出现情绪波动等情况,北京市新起点扬帆检察中心(下称“检察中心”)特地组织通州区检察院检察官田云惠带领办案组来看望小王。
小王提到的那些书,都是未检检察官送给他的。2个月前,检察中心刚刚在北京市未成年犯管教所举行了揭牌仪式。“挂牌当日,检察中心就给在押未成年人布置了一份作业,赠送给他们60余册党史国史、行为修养、成长励志类书籍,鼓励他们认真阅读,撰写读后感。我这次来看望孩子们,他们也给我交了‘作业’。”田云惠告诉记者。
据了解,2013年以来,北京市检察机关在有关单位和社会组织的大力支持下,先后建立了43个附条件不起诉观护基地,并统一命名为“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观护基地负责对被附条件不起诉的未成年人开展教育矫治,实施跟踪帮教,帮助他们顺利通过监督考察。现在,我们在北京市未成年犯管教所设立新起点扬帆检察中心,将对未成年人的帮教从审查起诉阶段向刑事执行阶段延伸,对服刑未成年人的帮教也更加个性化、精准化、专业化。”北京市检察院副检察长张朝霞告诉记者。
附条件不起诉观护基地由5个扩展到43个
在北京市昌平区十三陵景区旁边的温馨老年公寓里,经常有孩子前来帮忙打扫卫生、清点仓库,或是配合老年人开展文体活动等。他们不是单纯的志愿者,而是需要特殊观护的涉罪未成年人。他们大多因一时糊涂触犯了法律,因罪行轻微、主观恶性不大、真诚悔罪,被检察机关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考察期内,检察机关开展教育矫治,实施跟踪帮教,促使他们改过自新、重返社会。
2015年7月,北京市昌平区检察院与区民政局、十三陵温馨老年公寓会签《北京市“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昌平分站实施办法》。此后,这个老年公寓成为昌平区检察院对涉罪未成年人进行考察、矫正的一处场所。
“在为公寓里的爷爷奶奶服务时,我体会到了长辈们给予我的关爱。通过完成考察任务,提高了自己的动手能力和责任心。在今后的生活中,我一定会更加孝顺父母、长辈,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小鹏在温馨老年公寓接受考察帮教,他的表现得到了公寓工作人员和老人们的肯定。
据昌平区检察院未检检察官李楠介绍,在老年公寓设立管护基地,是基于“一老一小、一孝一怙”的帮教初衷,“处于考察期的未成年人在老年公寓完成考察任务,通过与老年人相处培养尊老敬老的品德,同时形成长辈与晚辈相互帮助和依靠的氛围。”
“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昌平分站是北京市检察机关43个附条件不起诉观护基地之一。据了解,由于客观条件限制,最开始附条件不起诉制度在北京的适用对象,只限于在北京市有监护帮教条件的涉罪未成年人。为平等保护在北京市没有监护帮教条件的外来涉罪未成年人,2013年10月25日,首都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北京市检察院、共青团北京市委联合设立了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对表现一贯良好、偶然失足、积极认罪悔罪、在京无监护条件的外来涉罪未成年人进行帮教考察。北京市检察院第九检察部负责人岳慧青回忆,观护基地挂牌成立后,各方积极行动。企业为这些外来涉罪未成年人提供免费食宿和技能培训,图书馆安排他们从事不少于100小时的义工劳动,青少年法律与心理咨询服务中心、解放军总医院网瘾治疗中心则为他们进行心理干预和戒瘾治疗。
一晃8年过去,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已由最初的5个扩展到43个,共帮助500多名未成年人重返校园或重新融入社会,其中许多未成年人顺利考上了大学。
8年间,观护基地的帮教考察工作也在逐步规范。比如,在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丰台分站,根据北京市丰台区检察院和北京市中鼎社工事务所制定的《帮教服务考核手册》,考察项目分为“必修课”和“选修课”,被附条件不起诉未成年人需要修满相应“学分”才能被认定为通过考察。在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平谷分站,北京市平谷区检察院出台了《平谷区涉罪未成年人附条件不起诉监督考察工作办法》,涉罪未成年人在观护基地接受法治教育、行为矫正,参加公益劳动和技能培训,同时还要接受由检察院帮教团成员、帮教对象监护人、学校老师以及观护基地负责人组成的帮教小组的监督。涉罪未成年人若能够积极配合观护基地的工作安排且表现良好,考察期满后不仅能够更好地重新回归社会,而且其个人档案里也不会有犯罪记录。
考察帮教和督促监护令并举
16岁的小月因犯寻衅滋事罪被判了刑,犯罪动机是报复被害人小芳。因为小芳说了自己和朋友轩轩的坏话,小月很生气。2020年底,小月让朋友小雪冒充男生将小芳约到KTV唱歌,同时纠集了小涵、静静等一群朋友到该KTV,想要给小芳“一点颜色”看看。小月的这些朋友基本都是15岁至17岁的学生。小芳带着自己的朋友小华赴约,结果在KTV包间里被小月等人殴打一通,二人微信里的钱也被“转”走。小月等人还把小芳的上衣撩起进行侮辱,拍照和录像后在一定范围内传播。案发后,小芳的爸爸立即报警,警察将小月等人全部抓获。
北京市东城区检察院受案后,未检检察官李文博带领办案组成员加班加点审查案卷,并调取了很多新证据。调查发现,除了小华被打成轻微伤以外,小华和小芳在案发后一直不敢去上学,情绪低落,小芳更是噩梦连连,不敢出门,患上了抑郁症。于是,李文博第一时间联系了北京市青少年法律与心理咨询中心,邀请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为2名被害人做心理疏导,减轻被害人的心理创伤。除此之外,李文博还委托北京宜华社会工作事务所对小月等6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开展社会调查,全面了解6人的成长经历、犯罪原因、监护教育等情况,以作参考。
“根据法律的规定,对于未成年人涉嫌刑法分则第4章、第5章、第6章规定的犯罪,可能判处一年有期徒刑以下刑罚,符合起诉条件,但有悔罪表现的,检察院可以作出附条件不起诉的决定。”李文博告诉记者。综合考虑后,该院对静静等3名没有直接实施殴打,但在现场拍照、录像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依法作出附条件不起诉决定;对另外3名未成年犯罪嫌疑人依法提起公诉。
对静静等3人宣告附条件不起诉决定后,李文博联合专业社工、孩子的监护人、辩护律师共同组成考察帮教小组,以新起点扬帆观护基地为依托,对3人开始进行帮教考察。李文博为3个孩子分别设置了有针对性的帮教措施,比如不准结交社会上的不良青年、不准再去KTV等娱乐场所等,并向监护人发出了督促监护令,敦促监护人加强监管,配合检察院做好帮教考察工作。
慢慢地,3个孩子的生活步入了正轨,李文博还会不时地收到孩子们取得好成绩的消息。
因为该案中多数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是同一所学校的,东城区检察院还给这所学校制发检察建议,要求学校加强对学生的法治教育,按照未成年人保护法的要求建立学生欺凌防控制度。“我们在办理未成年人涉嫌犯罪案件中,不仅要注重个案预防和特殊预防,还要积极参与社会综合治理,做好一般预防。”李文博告诉记者。
据了解,自未检业务统一集中办理以来,北京市检察机关统筹发挥未成年人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诉讼检察职能,坚持未检工作理念,促进未成年人“六大保护”贯通实施,积极会同多方力量,在充分发挥观护基地帮教作用的同时,通过发出督促监护令及开展家庭教育指导、心理干预、帮扶救助等,多维度保障未成年人权益。2021年以来,全市检察机关已在办案中发出6份督促监护令。
对服刑未成年人的检察观护
“我们将与检察机关一道,互相沟通配合,共同做好对未成年人的刑罚执行工作。”2021年7月28日,在检察中心的揭牌仪式上,北京市监狱管理局政委禹冰说,他们将切实提高监狱执法水平和工作能力,主动接受监督。
张朝霞介绍,未成年人处于成长关键期,心智尚未成熟,可塑性强,失足未成年人在家庭、学校、社会的关爱帮助、教育矫治下,完全有可能悔过自新、重新出发。“设立检察中心,就是对涉罪未成年人同样适用‘教育、感化、挽救’方针,并将这一方针贯穿办案始终的具体体现。”她表示,检察中心作为北京市检察院对未成年犯管教所开展法律监督的阵地和全市未检部门对服刑未成年人开展矫治帮教的重要平台,将对涉罪未成年人的帮教从审查起诉阶段向刑事执行阶段延伸,贯穿检察工作全过程。
据了解,新修订实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和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对检察机关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提出了许多新的更高要求。2021年4月,按照北京市检察院党组的工作部署,该院未成年人刑事执行检察职能转由未成年人案件检察部门承担,对未成年犯管教所监管工作的监督转由该院第九检察部负责。这一变化不仅仅是职责上的简单划转,更是检察机关对未成年人全面综合司法保护的进一步加强。北京市检察院第九检察部设置专门的检察官办案组,定期到未成年犯管教所开展监督,必要时会同刑事执行检察部门、团河院派驻未成年犯管教所检察室开展巡回检察。
检察中心挂牌成立后,全市熟悉未成年人身心特点及案件情况的未检检察官,将通过检察中心这个平台开展个性化、精准化、专业化的帮教,动员大墙内外的专业力量,和未成年罪犯的家人、司法社工、心理专家、监狱民警共同努力,助力未成年罪犯重返社会,让他们站在新的起点再次扬帆前行。比如,通过法治宣讲、入所回访、心理疏导、亲情会见、亲职教育等多种方式,对在押未成年人罪犯实施精准帮教。不同于刑事执行检察部门,检察中心坚持在“教育、感化、挽救、矫治”中监督、在监督中开展“教育、感化、挽救、矫治”工作,在监督不越位的同时,注重帮教不缺位,做到监督与保护并重,最大限度维护未成年人合法权益。同时,检察中心将建立健全与未成年犯管教所、团河院派驻未成年犯管教所检察室的联系协作机制,及时了解在押未成年罪犯的日常监管情况,定期通报对在押未成年罪犯的检察监督情况。
检察中心挂牌成立到现在,北京市检察机关未检部门在做好疫情防控的前提下,迅速围绕监管活动监督和未成年罪犯教育矫治展开工作。北京市检察院第九检察部检察官杨宁说:“履职中,我们发现在押未成年罪犯无法保证夜间8小时睡眠。为此,我们监督未成年犯管教所调整了值班模式,依法保障未成年人的休息时间。另外,针对未成年罪犯交付执行不畅的困境,我们积极与市公安局、市监狱管理局沟通协商,推动建立疫情期间未成年罪犯集中交付执行机制,维护了未成年人的合法权益,缓解了未成年犯管教所长期面临的监管教育压力。”
挂牌当日,检察中心向未成年罪犯赠送了60余册党史国史、行为修养、成长励志类书籍。“阅读这种正能量书籍的过程,也是人生观重塑、心理走向健康的过程。未来我们还将根据监管场所疫情防控等级变化,逐渐丰富帮教未成年罪犯的内容和方式。”杨宁说。
(文中未成年人均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