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提心在口,走时魂牵梦萦 甘肃援鄂医疗队的武汉情缘

日期:05-15
甘肃新冠肺炎

原标题:来时提心在口,走时魂牵梦萦甘肃援鄂医疗队的武汉情缘

来时提心在口,走时魂牵梦萦 甘肃援鄂医疗队的武汉情缘

许多年以后,当蔡辉站在天河机场面前,准会想起自己带领136名队员落地武汉的那个下午。

当时,他临危受命,担任甘肃省第一批援助湖北医疗队队长,带领全省挑选的医护尖兵,紧急驰援武汉。

来过无数回武汉,这一次,他看见天河机场空空荡荡,市区昔日的繁华与热闹不再。蔡辉历经青海玉树地震、甘肃舟曲泥石流、甘肃岷漳地震等多次灾害救援,但初抵全国新冠肺炎疫情的“深红区”,他心里还是没底。

“发热病人太多了,我们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病倒了。”武汉市中心医院主管同志的话,让蔡辉意识到这次疫情形势的严峻。

1月28日至3月24日,甘肃省第一批、第五批、第六批医疗队累计456名医护人员连续奋战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面对严重的疫情和复杂的环境,他们共管理床位192张,累计收治患者229人,其中重症42人,危重症13人。直到圆满完成各项任务,才离开武汉。三支医疗队做到了科室医护零感染,安全生产零事故。

更重要的是,他们与武汉结缘。

记者问4位医护人员:何时再重返武汉?

答案几乎一致:明年春天,樱花开时,带着家人到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走一走,看一看大家曾经奋战的地方。这座英雄的城市,令他们魂牵梦萦,成了抹不去的记忆。

提心在口

1月29日,蔡辉带领着白衣战士们来到这里,成为最早一批进驻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的医疗队。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是最早接收新冠肺炎病人的医院之一。

蔡辉说,在武汉的53天,他每一刻都提心在口。工作第三周,一名护理队员做穿刺时,视线被护目镜雾气干扰,一针下去扎穿了防护手套,不仅手被扎出血,还发生了职业暴露,经过紧急处理,幸好没有被感染。

当时,数万医护人员驰援湖北,一线的防护服消耗量大。“防护服只够今天穿,明天的物资在哪,不知道。”2月7日下午4点多,蔡辉接到一个紧急指令。上级希望,甘肃医疗队抽出一支骨干力量,前往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接诊重症患者。

2月8日,30名队员进驻武汉协和医院西院区。“那天,正好是元宵节,我们这支队伍被分成两拨,汤圆是分开吃的。”蔡辉说。

在这场战“疫”中,蔡辉目睹了生命的逝去。再忆武汉,他的声音不禁颤抖。

武汉市中心医院附近有一家养老院,很多老年患者被陆续送来,包括不少失能和半失能老人。

2月13日,病区来了一名68岁的女性患者,患者儿子向蔡辉央求:“父亲刚刚去世,拜托大夫,一定要保住母亲。”老人患有新冠肺炎,伴有脑梗、高血压等基础疾病和并发症,但当时医院一床难求。蔡辉的父母也是因病去世的,对家属的焦急,他感同身受。他想尽一切办法,为老人找到一张病床。“老人十多天后出院了。她笑着感谢我们,想请我们去家里做客。她还不知道老伴已经过世了。”

蔡辉哽咽了。

我们感动别人,也被别人感动

发烧38.6℃!看到体温计的数字,虎维东第一反应,自己有可能被感染了。

虎维东是甘肃省第一批援助湖北医疗队的医疗组组长,主管后湖院区16、19两个病区的医疗工作。这里共有80张床位,一直是满负荷运行。职责在身,他几乎每天都进病区,长期处于劳累状态。

“当时身在武汉,每天又接触新冠肺炎病人。所以发热后,我全身都紧张起来。”虎维东回忆。

除了发烧,还有浑身乏力,肌肉酸痛,眼睛胀痛。回到公寓,他吃了西药,服用了预防新冠的中药,及时向队长蔡辉、副队长张亦兵汇报了情况。

虎维东做了核酸检测和CT检查,在没有排除感染之前,为了防止发生交叉感染,虎维东自我隔离,靠着方便面度过了煎熬的四天。即使在自我隔离期间,他仍通过电话、微信协调工作。

发烧第二天,虎维东写下遗书。离家时,虎维东瞒着高龄的父母,家里还有准备高考的孩子。此时,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就在遗书中安排了家事。

直到两次核酸检测结果呈阴性,CT影像正常,虎维东才知道这是虚惊一场。“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体力透支严重,受凉感冒了。”他说。

蔡辉、张亦兵根据实际情况,将医疗队分为医疗组、护理组和院感组,医疗组、护理组再分若干小组。在两位队长的指导下,虎维东很快制定了病区隔离病房工作流程和各项规章制度,完善诊断和分型标准、诊治规范、出院标准,规范了病区诊疗工作。病区实行严格的交接班制度,医护人员必须在重症、危重病症病人的床边一块交接……

“这样按组分开后,队员能合理调休。”虎维东说。

这次支援武汉,虎维东遇到了许多令他感动的人。初到武汉时,防护用品还十分紧缺。6位身穿防护服的志愿者开车来到医院,送来300套防护服和6000个口罩。因为捂得严实,虎维东没能认下他们的面孔,对方也没有留下姓名。但感动铭记于心。

“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防疫物资源源不断送来,不仅是我们支援武汉,全国人民也在支援我们。各行各业的志愿者不怕危险、不要求回报地奉献,是我们能圆满完成支援救治任务的重要因素之一,也是全国能迅速打赢这场疫情阻击战的重要原因。”虎维东说。

武汉人民的坚韧顽强,也在虎维东心中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

有位69岁的男性新冠肺炎患者,双肺广泛病变,呼吸衰竭,咳嗽剧烈,面部发紫,一进病区就是重症患者。虎维东和医护人员评估了病情,制定了医疗方案。然而,患者第二天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呼吸衰竭反而加重。“我们再次全面评估病情,调整治疗方案。几小时后,患者症状逐渐缓解,然后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虎维东说。

“刚入院时,由于呼吸困难,患者一句流畅的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从表情和言辞看,他紧张不安,也很恐惧。”虎维东说,“他反复告诉我们,‘我不怕死,我只有一个女儿,我很爱女儿,很爱自己的家,我要为自己家人活下来。’”

对家人的牵挂,成为很多患者与病魔斗争的“铠甲”。“正是这种生存的勇气,鼓励着他们积极配合治疗,直到最终治愈出院,与家人团聚。”虎维东说,“每一天,我们在感动着别人,也被别人感动。”

守护英雄之城

4月29日,兰州大学第一医院原副院长刘晓菊被全国妇联宣传部、国家卫健委直属机关党委授予“一线医务人员抗疫巾帼先锋”称号。

此刻,金城兰州,春和景明。刘晓菊坐在办公室窗台边,呼吸着新鲜空气。桌上一摞纪念证书,写着送给每位援助湖北医护人员的感谢语,落款是武汉市中心医院。

时针拨回2月21日。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迎来了甘肃省第六批援助湖北医疗队,这是各批甘肃医疗队中人数最多的一支队伍——共172人。

57岁的刘晓菊任领队。她是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常务委员,曾获得行业最高奖全国“优秀呼吸医师”荣誉,是甘肃省呼吸病学权威专家。

2月25日,刘晓菊带领的医疗队,整建制接管了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两个呼吸病区。这两个病区共有80张床,接管时就有64名患者。患者大部分60岁以上,其中有4名已90多岁。此外,不少患者还同时伴有心衰、肾衰、高血压、糖尿病、皮肤溃烂、帕金森以及恶性肿瘤晚期等基础病,严重影响着对新冠肺炎的治疗。

3月1日上午,刘晓菊在约定时间,来到后湖院区11楼医生办公室,准备与武汉市中心医院呼吸科主任卢扬交流重症患者救治经验。

没想到,这场谈话因为一位医生的病故取消了——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甲状腺乳腺外科主任江学庆,因抗疫感染新冠肺炎离世。

刘晓菊至今记得自己从卢扬口中得知噩耗时的场景。“卢扬突然扭过头,强忍着眼泪抽泣。几乎所有医护人员都不说话了。”

当时的形势,容不得刘晓菊过多伤感。她当时所负责的,是80多位合并症多发的高龄患者。

一次查房时,刘晓菊发现一位患者的左足拇指红肿发紫。经查,这是糖尿病足。

“你怎么不说呢?”刘晓菊问。

“这个病你们不用管,你们只治疗新冠肺炎就好,我想赶快离开隔离病房。”患者说。

“糖尿病基础病会增加新冠肺炎的严重程度,要同时治啊。”刘晓菊说。在为患者治疗新冠肺炎时,医护人员兼顾血糖控制,几天之后,左足拇指局部病灶逐渐缩小。新冠肺炎痊愈出院那天,患者脚趾的症状也明显改善。

没有治愈的人,想尽快离开隔离病房;有的人治愈了,却无法离开。

“病区有一对母子,母亲已经治愈,却迟迟不能出院,原因是肾移植术后的儿子核酸持续阳性。”刘晓菊说,这位母亲80多岁,其他家属都在隔离,如果出了院,就没人照看,她只能等着和儿子一起回家。

刘晓菊说,武汉之所以被称为英雄之城,是因为千千万万个有不同身份、不同经历的平凡人,皆为举国抗疫奉献小我。

接送医护人员的公交车司机,无论医护人员凌晨几点下班,他们都会提前守候在楼下。在武汉市开牛肉面店的甘肃老乡,得知甘肃医疗队驰援武汉,主动给医疗队做牛肉面……

家国天下

“驰援武汉的路上,几乎每个队员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会不会在武汉失去生命?”32岁的甘肃省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治医师郭龙飞说。

郭龙飞回忆,在甘肃医疗队到来前,武汉市中心医院后湖院区已全员上阵。

“难能可贵的是,全院没人说过一句抱怨的话,没有一句轻言放弃的话。”郭龙飞说,可以看出来,他们孤军奋战多日,已经很疲乏,但眼神里始终透着坚定。

抗疫期间,郭龙飞在后湖院区隔离病区连续奋战了50多天,负责普通和重症患者抢救。

最初支援人员和防护装备紧张,他一天要在病区待上8个多小时,加上穿脱防护服的时间,累计有10个小时。嗓子常常渴得冒烟,他只好在进病区前喝点水,并穿上尿不湿。

有一次,郭龙飞在病房救治时,一个患者说嗓子痒,郭龙飞拿起手电筒检查,就在靠近探照时,患者突然咳嗽。虽然事后确认没有感染,但郭龙飞每每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让郭龙飞感到振奋的是,形势逐渐转好。住院患者数量减少,外援救治力量充实,郭龙飞和同事们的工作时间减少到每天6小时。

在八方支援下,后湖院区的防护物资储备已有很大改善,防护流程也日益严格。

从医院回到驻地,大家先在门口丢弃旧口罩,更换新口罩,再回各自房间。

整个房间被分成污染区、半污染区、清洁区。一进门是污染区,从医院回来脱下的衣服放在柜子后,进入卫生间洗澡;半污染区更像一个缓冲区,用来更换衣物;床是清洁区。房间内有两双拖鞋,人在不同区域需要穿不同的拖鞋。

在驻地,大家不坐电梯,而是步行上楼梯,主要是怕感染。“我们来是帮助当地治病救人。我们不能自己先倒下,给湖北武汉添麻烦。”他说。

为什么去武汉?离开兰州时,和绝大多数医护人员一样,郭龙飞也是辞别妻儿老小,递交请战书,义无反顾。

郭龙飞的爱人白雅婷,与丈夫同在甘肃省人民医院工作,是一名内分泌科护士。丈夫支援武汉、战斗在一线,白雅婷一边在兰州坚守岗位,一边照顾家里两个年幼的孩子。

郭龙飞决定前往武汉的那一刻,白雅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担心,有不舍。”她说。

“你确定要去了吗?”白雅婷问。

“家国天下嘛。”郭龙飞说。(记者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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