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学校小义工

日期:03-30
粪肥

原标题:曾为学校小义工

我们这些上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为学校义务劳动,是个普遍现象。这一面与国家倡导和学校组织有关,另一面也是一种自愿快乐的个人行为。

除了读书学习,我们这些农民之子将大量时间用在了为学校义务劳动上。有时是学校放学前的一二节课,更多是上课前、放学后,以及周末和节假日。凡是可以利用的时间,我们都在为学校无偿付出劳动。

一二年级时,主要为学校积攒和捡拾废品。一个铁钉、一块废铁、一片玻璃、一张破纸,我们都会留存起来,也会主动到路上、村外寻找,日积月累就可得到一小袋。那时,我们不是卖了自己获利,而是无偿捐给学校,由学校统一集中、卖出钱,变成勤工办学的资金。

记得,村里小卖部有卖豆腐乳,三分钱一块,那时我从未吃过。一次,曾动念将拾得的碎玻璃卖了,买一块品尝,但很快打消念头,还是将一包玻璃片交给学校。

稍大一点,我们为学校拾过粪便。一是可让村里街道变得干净卫生,二是能为学校和国家积攒粪肥,那时学校有菜地,国家提倡粪肥,不用化肥。当时,干粪难得,见到稀的,大家嫌臭,也难处理,就弃而不取。我就用泥土将它包裹,再垫上树叶青草,弄回家晒在门外。有时,我们还利用课余时间,为学校公厕淘粪便,虽臭气熏天,大家都争着干。臭是确实臭,但看到学校被粪肥的菜地和庄稼一片繁盛,在喜不自胜中就会生出人生的感悟。

周末与同学一起到山里为学校创收,这是最愉快的时光。天空湛蓝,清风拂面,山野辽阔,万物葱郁,土地肥美,泉水清明,我们仿佛是天上那只获得自由欢乐的风筝。我们为学校收割可作编织的苇草,寻挖红根、白棉蒿的中药材,拔取可炼油的山胡椒,其乐无穷。红根药材需辨别的眼力,当发现一枝,顺势开挖,红艳艳的姿容如获至宝,不亚于找到一棵人参。白棉蒿毛茸茸,如雏鸟和小鸡儿般可爱,这是温暖温情的少年体验。当在一面阴坡发现大片山胡椒,花团锦簇、丰盈灿然,还有浓重的胡椒味道,突感自己十分富有,仿佛成了庄园主和桃花源人。周一上学,每位同学将这些药材、物品拿到学校,堆满空地晾晒,那真是壮观景象。有一天,有人用拖拉机将这些东西收走,我们都难分难舍。

我自小爱写字,也就成为班级、学校、村庄办黑板报的积极分子。记得,在学校黑板报上,我开头写道:“泰山起舞,万象更新。”至今还能感到豪情满怀。当用彩笔将黑板报四周装饰一新,不亚于参加婚礼。高考前,班主任总让我在黑板上为大家抄题,抄完一大黑板,再抄两个可提到别的班级的小黑板。这当然用去不少学习时间,但我乐此不疲。后来,与中学女同学结为夫妻,她提到此事,表扬我毫无怨言为大家服务,有耐心、认真、字写得漂亮,印象深刻。

今天看来,学校时光融入了我们的少年青春,我们像涓涓水滴汇入小河,并形成浪花、波涛、气势与庄严之美。同时,我们也在集体、大自然、友情与奉献中,获益良多。许多收获有形,更多的是无形的。比如,上大学时,国家每月发给我们这些师范生22.5元,除了吃饭还能省几个钱买书。更重要的是,在劳动和奉献中,我们学会了自立、奋斗和感恩。

王兆胜(散文家、学者)

作者简介

王兆胜: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副总编辑、文学博士、博士生导师。出版《林语堂的文化情怀》《林语堂大传》《真诚与自由:20世纪中国散文精神》等专著12部,学术论文百余篇。

编辑唐峥校对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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