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日期:02-15
流行病菌株新冠肺炎

原标题: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对日常生活和身心健康带来不同程度的冲击,但也在危急时刻得以重新认识那些难以根除的人类宿敌,它们总是在人类掉以轻心之际死灰复燃。人类在现代史上遭遇了哪些流行病?本文摘自《DK医学史》,由出版方授权刊发。

作者丨史蒂夫·帕克

黑死病、天花、霍乱,这些传染病,千百年来一直威胁着人类。它们在最严重的时候会变成大瘟疫,在欧洲乃至全世界大规模暴发。20世纪的第一次,也是最严重的大流行病是1918—1919年间流行性感冒的三次传播,被称为西班牙大流感(Spanish flu);估计死亡人数在3000万到逾1亿人之间,以当时的全球人口而言,几乎相当于每20人中就有1人死亡。

身体的免疫系统会努力破坏入侵细菌,并保护身体预防其未来的袭击。然而,有感染性的微生物都有一个令人不快的特性,就是其基因和结构容易发生突变。不同的菌株也可以在身体中相互作用,共享它们已有的基因。这就意味着免疫系统不能识别出一种新型菌株其实就是以前的入侵者,传染病因此得以生存。常见的普通感冒和流行性感冒病毒就精通这种伎俩,不断地发生变异来适应环境,从而躲避免疫系统的防卫。推而广之,感染一个群体或一个物种(如鸟类和猴子)的细菌,也可以发生突变从而转向另一个物种,比如人类。

1981年前后,美国的医疗机构认识到:有一些罕见的疾病和病情,如卡波西肉瘤(Kaposi’s sarcoma)这种皮肤癌,还有肺孢子虫肺炎这些疾病,出乎意料地在某些病人身上集中发生,他们是罹患了1982年才得名的艾滋病(AIDS,全名为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最早一批病人。当时,致病原因还不得而知。

之后,1983年5月,《科学》期刊的一篇文章报告发现了一种新型病毒。病毒的发现者是巴黎巴斯德研究所的法国病毒学家吕克·蒙塔尼耶(Luc Montagnier)和弗朗索瓦丝·巴雷-西诺西(Françoise Barré-Sinoussi),他们将其称为淋巴结病综合征相关病毒(LAV)。淋巴结病的意思是任何影响到淋巴结(许多传染病中常会肿胀的腺体)的疾病,淋巴结是免疫系统的一部分,病毒就是从这里分离出来的。

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本文出处:《DK医学史:从巫术、针灸到基因编辑》,[英]史蒂夫·帕克著,李虎译,新思文化丨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11月版

1984年4月,美国马里兰州贝塞斯达(Bethesda)的国家癌症研究所(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的罗伯特·加洛(Robert Gallo)领导的研究团队也有一个相关的发现。加洛发现的病毒被称为人类 T淋巴细胞病毒III型,似乎与 I型和 II型有关,而人们已经发现了 I型和 II型并将其与 T细胞淋巴瘤联系起来,T细胞淋巴瘤是一种白血病。当时的怀疑后来得到了证实:LAV和HTLV III其实是同一种病毒。1986年,它们被重命名为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致病原因。

艾滋病被认为是传播速度犹如野火的现代瘟疫,它成为了全球热点新闻。它的起源神秘莫测,它的患者不可治愈。艾滋病仿佛与某种生活方式和行为有关,特别是同性恋和静脉注射毒品。一时间各种荒谬的说法和错误观念到处流传。各国政府组织了多种全国性活动,来纠正关于HIV/艾滋病的谬论,传播客观中立的事实,鼓励采取预防措施,以阻止这一疾病的传播。

HIV是一种逆转录病毒。大部分病毒都有一个保护性的外壳,其内部包含遗传物质DNA。病毒入侵宿主细胞,诱导其产生出更多的病毒。逆转录病毒则在这一过程中加入了一个“反向”(逆向)的步骤:它以一种不同的形式将其遗传信息编码,使用一种与众不同的酶将其转化为DNA,之后的行为就与普通病毒一致了。

70年代初,罗伯特·加洛发现了人类体内逆转录病毒的首个证据。HIV破坏的目标就是身体中用来击退入侵者的各个部分和环节(免疫系统),特别是,它会感染和摧毁一种白细胞,这种白细胞对身体抵抗细菌、产生抗体的能力至关重要。当HIV使这些细胞的数量减少,免疫力就大大降低了。身体的防卫能力被削弱,使其更容易发生偶然感染和癌变。逆转录病毒可以感染许多动物,包括鸟类、家畜、老鼠、猫、猴子和灵长目动物。这就为HIV起源提供了线索。研究者开始查看从症状和诊断结果都符合HIV/艾滋病特征的人身上采集并存储的血液和其他组织的样品。从1985年起,他们发现了一组类似的病毒,被称为猴免疫缺陷病毒(SIV)。这种病毒会感染非洲猴子和其他灵长目动物,其中灵长目动物包括人类和我们的现存近亲——黑猩猩和大猩猩。

到21世纪第一个十年中期,强有力的分析断定HIV是由于西非屠杀丛林动物使HIV从黑猩猩转移到人类身上。这一转移过程可能发生于20世纪前半段,因为检测到HIV阳性的最早的组织样品,时间可追溯到1959年和1960年。这种病毒从西非跟随着人类宿主到达海地,并且从那里到达北美大陆,在那里,发达的医疗体系使发现这种病毒成为可能。自那时起,HIV/艾滋病就逐渐在每个国家被探测到。到2010年为止,已有超过3000万人死于这一疾病。

在艾滋病出现前的十年间,新发现了另外两种意义重大的传染病。军团病(Legionnaire’s disease)被公认的首个病例于1976年在美国境内出现。军团病是一种肺炎,其致病菌主要感染肺部,尤其是数百万的肺泡(微小气囊)——在肺泡中,人体必需的氧气从空气中进入血液,二氧化碳从血液中排出到肺中。肺炎有许多起因,主要是众多的病毒和细菌。但是当费城的一处旅馆发生了类似肺炎的疫情大暴发时,医生们却没发现任何已知的“嫌疑犯”。由于患病者都是前来参会的美国退伍军人协会(American Legion)的成员,这一疾病便因此得名。最终,病因被发现是嗜肺军团菌(Legionella pneumophila)。

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与HIV不同,这不是一种新近进化而来的新型细菌,而是潮湿环境中已有且常见的细菌。这个旅馆的空调系统和冷却塔刚好为在薄雾状小水滴中细菌的繁殖和传播提供了理想的温度和湿度,而这种小水滴又特别容易被吸入。大部分参会成员是中老年人——众所周知易于被传染病传染的人群,他们的症状在几天后表现出来,费城当地的医生欧尼·坎贝尔(Ernie Campbell)便注意到几位病人参加了聚会。第一场暴发造成了220人患病,34人死亡,所以医疗体系采取了一定措施,以期未来更快地发现疫情暴发。人们也引入一些新规定,以减小某些设备带来的危险,如空调、加热器、加湿器、桑拿浴设备、喷雾机和漩涡浴缸等。

军团病是潜在的危险疾病,但很罕见,这种病每年都会有几次暴发的报道,挥之不去——自从发现这种疾病以来,它在一些地区造成了少量死亡,包括挪威、澳大利亚、西班牙和北美。可能有更多的病例并没有被诊断出来,尤其是在医疗条件差的地区。比较重要的因素是军团病常常发生在某些“不天然”的室内环境中,而且不直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

第二种新发现的传染病是埃博拉(Ebola),也是大约在1976年确认的。其最早记录见于中非的苏丹,以及刚果民主共和国的埃博拉河流域。它开始时极为严重,与其他许多疾病一样,带有流感类的症状。但它会进攻消化系统,因此导致反胃、呕吐和腹泻;进攻神经系统,造成剧烈头痛、混乱、激动、癫痫和偶尔昏迷;进攻呼吸系统,导致呼吸困难。一个典型特征是皮肤和其他器官的出血或流血。病例中约有2/3的人会死亡。

埃博拉病毒主要通过血液和其他体液(直接或通过传染介质)的接触,来进行传播。在健康中心和医院,它可以从患有埃博拉但尚未被诊断的病人身上,迅速传给医护人员。因此隔离、感染控制、屏障护理(护目镜、面罩、手套、隔离衣和全面的设备消毒)极为重要。

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和HIV等病毒一样,埃博拉病毒可能来自动物,这就构成了传染病的一个“蓄水池”,以致即使马上消灭所有的人类病例,未来人们依然可能通过密切接触动物而被感染。某些果蝠物种是持续不断的主要病毒来源。大猩猩、黑猩猩、猴子、森林羚羊和豪猪,也都是公认的来源。因为除了非洲西部和中部,只在几个地区发现了这些生物,而且通过集中的预防措施可以阻止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所以埃博拉病毒并不可能成为潜在的大流行病。

20世纪90年代中期,在中国发现了禽流感的一种新的毒株。这是甲型流感病毒(influenza A virus)的一个亚型,特指H5N1。当时,与之前的禽流感病毒一样,这种病毒只感染禽类,主要是鸡和水禽(如鹅和鸭)。21世纪最初几年,更多的禽类和人类疾病在中国和东南亚(偶尔在别处)传播开来。到2012年,15个国家中有超过580个禽流感人类感染病例,约350人死亡。

禽流感是通过羽毛、皮肤、器官、体液和粪便(干燥后散开,就像灰尘一样)的近距离接触,从被感染的禽类转移到人类身上的。以恰当方式处理和烹饪禽肉和蛋,就不会传染禽流感。与其他传染病一样,这种病毒的可怕之处是基因会发生变化,从而更轻易地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引起一场大规模流行。2013年,据报道一种不同的毒株(H7N9)更容易从禽类传染到人类身上,但是至今尚未发现任何人与人之间传播的证据。

潜在的大流行病: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

另一个最近的传染病是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ARS)。引起这种传染病的是一种冠状病毒(coronavirus,显微镜下看上去像光环或王冠——拉丁语为 corona),其命名来自它对身体的影响——一开始类似于流感。21世纪的科技发展,牵制住了2002、2003年间SARS在中国南部的暴发,其中互联网和电子通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种疾病通过国际航空旅行迅速传播,各国媒体向全球发出警告,把它比作西班牙大流感。几个国家使用最先进的医学方法进行合作研究,很快就发现了其病因,随后制定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预防措施。最终,SARS暴发的结果被控制在不到9000人患病、800人死亡,没有发展为大的流行病。

所有这些传染病都引起了持续的关注;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死灰复燃的人类宿敌,比如结核病耐药性强的新菌株。另一个较受关注的领域是水痘类。1980年宣布消灭天花后,人们就终止了天花疫苗的接种,但这一免疫项目的实施,可能也帮助预防了近缘的由老鼠和其他啮齿类动物携带的正痘菌(Orthopox virus)感染,如鼠痘、猴痘和牛痘。这些菌株中的任何一种,仅需一个小小的变异就可以从动物传播给人,然后从一个人传给另一个人——这是大流行病的理想条件。

本文选自史蒂夫·帕克《DK医学史:从巫术、针灸到基因编辑》,由中信出版集团新思文化授权刊发。

作者丨史蒂夫·帕克

摘编丨吴鑫

编辑丨徐悦东

导语校对丨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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