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疫情主要影响第三产业，不会改变经济增长大趋势
文|余翔金洪
今年以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呈现不断上升的态势。虽然从2003年开始，中国先后经历过非典、禽流感、甲型H1N1流感三次较大的疫情，在防控大规模疫情方面已积累了一定程度的经验，但对此次疫情仍不可掉以轻心。
此次疫情是在世界经济社会活动高度互联互通，中国进入工业化后期，经济处于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三期叠加期发生的，其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应予密切关注。本文对疫情的经济影响和防控疫情的医疗成本做了一个初步估算。
疫情主要影响中国第三产业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暴发正值中国传统新年，其影响主要集中于第三产业。中国有“十五之前都是年”的传统，一般在元宵节之后才会正式进入工作状态，有的地方走亲访友甚至持续到农历正月结束。
▲图1 2007年-2019年三次产业不变价季度增加值（单位：亿元）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春节期间，第一、二产业本身就处于“放假”状态。从图1中可以清楚地看出，第一、二产业每年一季度增加值都处于一年之中最低水平，只有第三产业没有显现出明显的季节性规律。
因此，短期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对第一、二产业的影响将明显小于第三产业显著。第一、二产业不太长的延迟开工造成的负面影响，可以在随后得到弥补。
▲表1 2003年以来相关疾病时间数据数据来源：根据公开数据整理
从表1可见，前三次疾病时间跨度的均值为半年左右，不具有持续性和长期性。从图2、3可见，非典和禽流感时期，中国第三产业季度同比增速的确出现过不同程度的下降。2003年非典高发期为当年第二季度，但并未改变当年经济增长轨迹。
甲型H1N1流感对第三产业的影响并不十分明显，这主要是因为H1N1流感时逢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中国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经济刺激政策来防范金融危机，甲型H1N1流感的经济负面影响也一并被对冲。
基于此，本文在估算疫情对经济造成负面影响时，将第一、二产业相关数据设定与上年同期持平。
▲图2 2001年-2010年中国GDP季度增速（单位：%）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图3 2001年-2010年中国三次产业季度同比增速（单位：%）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图4 2001年-2010年中国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当季同比增速（单位：%）数据来源：Wind数据库
预计2020年中国GDP增速可能接近6%
对2020年一季度第三产业增速的估算，本文借鉴了非典时期中国交运、仓储和邮政业增长率变化情况估算2020年一季度第三产业增速变化。
从图4中可以看出，2001年-2010年中国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当季同比增速，非典带来的影响较为明显。由于非典的影响，2003年二季度中国交通运输、仓储当季同比增速从2002年的3.9%降到2003年的2.3%，增速减少了42%多。
本文采用这一数值来估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对第三产业的影响。2020年一季度中国第三产业增长率较2019年第一季度的7%减少42%，只有4.06%。
Wind数据库数据显示，2019年一季度，第三产业对当季GDP贡献率为61.9%。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影响，2020年一季度第三产业对当季GDP贡献率下降幅度预计接近15%，为48.9%。作者估算2020年一季度中国GDP增速约为4.78%。
2020年1月8日，中国科学院预测科学研究中心发布《2020年中国经济预测》，预测2020年全年GDP增速约为6.1%，1-4季度GDP增速分别为5.9%、6.0%、6.1%和6.2%。如果疫情的影响是短期的，二三四季度经济将重回正轨，不考虑二三四季度经济出现大规模的报复性增长，二三四季度增速按照中科院的预测值，本文估算全年增速为5.81%。
隔离防控成本最低，14天每人成本仅2100元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治疗支出的估算主要涉及治疗项目、医药产品服务价格、人员补助等方面。
治疗项目主要依据中国网2020年2月4日转载的国家卫健委与中医药管理局公布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第五版诊疗方案》（下面简称《方案》），医药产品、服务价格主要通过网上公开的一些省份公立医疗机构服务价格目录、相关报道、网络购物平台等渠道获取。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第五版诊疗方案》，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的诊疗主要包括检查和治疗两部分。
检查方面主要涉及实验室检查、胸部影像学检查等。治疗方面包括根据病情确定治疗场所、一般治疗、重型、危重型病例的治疗以及中医治疗四个方面。
本文通过搜索查阅各地病例痊愈出院时间等相关报道，计算得出病例住院治疗时间，大多为7-9天，有些达到14天，本文选择9天作为病例住院治疗时间用来估算治疗支出。治疗一个疑似/确诊病例的支出大体如表2所示。
▲表2各类病人治疗成本估算（单位：元/人）
数据来源：本文根据网上公开的一些省份公立医疗机构服务价格目录、相关报道、网络购物平台等渠道自行整理。注：①鉴于网络资料良莠不齐，加上存在地区与医院等级差异，获取的数据如与实际情况有所不同，请读者谅解。
②关于重型、危重型病例治疗中涉及的呼吸支持一项，本文在估算治疗支出时选择的是有创机械通气。实际治疗中如果采用体外膜肺氧合（ECMO），治疗费用会进一步上升。根据腾讯网2020年1月31日的报道，ECMO的费用包括开机费与治疗费两项，开机费为50000元，治疗费为10000元/人∙天，9天时间就是140000元，在此情况下，一名重型、危重型病例的治疗成本将上升到342735元。
而接受医学观察人员相关支出主要包括观察支出与饮食支出两块。根据目前公开的各类信息来看，接受医学观察人员观察支出需要覆盖日常生活、疾控机构随访、小区物业服务等，这部分大约是100元/人∙天，饮食支出每个人每天是50元，按14天隔离期来计算，一个隔离人员的隔离支出是2100元。
由上述估算可以看出，接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医学观察的人员的支出成本最低，重型、危重型病例治疗支出最高。一旦进入重症阶段，治疗成本会急剧上升。
上述估算的是治疗肺炎的直接医疗成本，如果算上肺炎治疗期间的人员补助，财政的防控支出压力将是相当巨大的。
人员补助方面主要根据财政部、国家卫健委1月25日发布的《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疫情防控有关经费保障政策的通知》（财社〔2020〕2号）中提到的补助标准，单在人员补助方面的支出每天都会有数亿元。
此外，由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科研攻关经费方面公开的信息较少，缺少这一块将导致本文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治疗支出估算值低于实际支出。
因此，需要加强对潜在易感人群筛查，在发病初期发现病患，有效控制发病范围，抑制病情恶化，提高治愈率。因此，早发现，早隔离，早治疗，不仅能够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也具有减少防控成本的经济意义。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不会改变中国经济的根本趋势
本研究没有估算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影响，因为国际社会对中国采取的防控举措会随着中国疫情的发展而变化调整。但是考虑到中国已采取和拟采取的严厉防控举措，肺炎疫情未来会出现趋势性反转。一些国家对中国采取的封闭性举措会逐步解除。
面对疫情，党和政府高度重视，建立了国家层面的高效防疫指挥体系，全国各地启动一级响应，除了直接的防疫措施外，还推出了一系列经济、金融政策应对和防控疫情。
未来不排除，还会进一步出台更大力度的经济金融政策。如在原先预算基础上增发国债，用于填补减税降费带来的财政收入缺口以及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产生的额外支出。通过减免税费降低中小微企业运营成本。加强社会保障，减轻患病家庭负担。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刺激经济发展、金融支持方面，提高疾病传播时期金融基础设施服务保障能力；加大融资支持，通过利率优惠、增加信贷供给等手段帮助困难企业渡过难关，保证防疫企业开展生产的资金需求。
有理由相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不会改变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大趋势。2003年二季度非典时期，GDP增速出现了较为显著的下降，但是这种下降也只是暂时性的，并没有改变当时经济增长的大趋势，GDP增速很快就重新回到高速增长轨道上。
2005年三季度开始出现的禽流感以及2009年二季度开始出现的甲型H1N1流感并没有改变经济增长趋势。有鉴于此，非典、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等对经济的影响主要集中在发病时期，一旦疾病得到有效控制，加上各项经济刺激政策的作用，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就会逐步消失。
因此，我们应坚定信心，中国经济增长具有内在的固有逻辑，疫情不会对中国经济产生根本的趋势性影响。
□余翔（清华大学全球化中心高级研究员）
□金洪（中国人民银行合肥中心支行经济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