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那个和圣诞老爸互通信件的小儿子，永远离开了
英国文豪J.R.R.托尔金的小儿子克里斯托弗于2020年1月15日辞世。在他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会用圣诞老人的口吻给他写信，这个家庭传统延续了24年。小托尔金保留下来的这些信件，让我们看到一个温馨的父亲，也让我们了解到这位文学大师的另外一面。
1973年J.R.R.托尔金去世后，克里斯托弗成为了他的文学遗产执行人，在过去的47年间，克里斯托弗编辑或主持了其父亲24部作品的出版工作，其中多部作品成为了国际畅销书。研究托尔金作品的英国教授Thomas Shippey认为，如果没有克里斯托弗，我们对托尔金如何创造他的传奇将知之甚少。
1924年11月21日，克里斯托弗·托尔金出生于英国利兹，是J.R.R.托尔金的第三个孩子，也是他最小的儿子。有一段时间，克里斯托弗体弱，经常待在家里，于是J.R.R.托尔金经常为他读书，儿子则给予他鼓励。很快，克里斯托弗就成了父亲的助手，也是他最早的读者之一。
据托尔金作品英国出版方哈珀·柯林斯的讣告，克里斯托弗在五岁时，就显露出了编辑的才能，他聆听着父亲讲述的睡前小故事，挑出这些故事中矛盾的细节，每当他在《霍比特人》中发现一个错误，他的父亲就会赏他两便士作为奖励。小时候，克里斯托弗会在打字机上打稿件、绘制中洲世界的地图。早在1945年，当他被任命为英国皇家空军的军官时，他父亲已把他称为“我的首席批评家兼左膀右臂”。
身为父亲的托尔金，曾经以圣诞老人的口吻，给他的孩子们写信。从给大儿子写的第一封信开始，这些信成为了托尔金家的圣诞传统，延续了24年。托尔金的信写得很认真，每年还会用不同的笔迹——将近2000岁的圣诞老人，写信有时候会手抖的。孩子们也给北极的友人们回信，克里斯托弗在1937年写给圣诞老人的信里，对刚出版两个月的《霍比特人》一通猛夸。他在信里问圣诞老公公有没有听说过这本书，还建议圣诞老人拿这本书来作为圣诞礼物。
小克里斯托弗离开了，他和兄长妹妹与父亲的圣诞信件，永远留在人们的心里。
本文选摘自《圣诞老爸的来信》，世纪文景2014年12月出版，作者：J.R.R托尔金，由出版社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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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金的圣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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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圣诞屋
1920年12月22日
亲爱的约翰：
我听说你问你爸爸我长什么样子，住在哪儿。我把我的房子和我自己画下来送给你，一定要保存好哟。我这就准备去牛津，带着一大包玩具——其中有些是给你的。今夜北极的雪很大很大，希望我能准时到达。
你亲爱的圣诞老爸
这是第一封信，还比较短。
北极附近，世界之巅的悬崖小屋
1925年，圣诞节
我亲爱的小伙子们：
今年我真是忙得要死，所以感觉手也比以前抖得更厉害了，还没变得更富有。最近发生太多糟糕倒霉的事情，许多礼物都被弄坏了，熊哥也没帮上什么忙，圣诞节前我们还不得不搬了回家，所以你们应该能想到我的新家里堆满了东西，并且能明白为什么我会有一个新的地址，以及为什么我只给你们三兄弟写了一封信。
事情是这样的：去年11月有一天刮大风，我的挡风帽被吹走，挂在了北极柱顶上。
我千叮万嘱让熊哥别去摘帽子，可他不听，擅自爬上了那细细的北极柱。结果可想而知，北极柱从中间裂开了，还砸到我的屋顶上；熊哥呢，就从屋顶的裂口中摔下来，摔在餐厅里，大鼻子还顶着我的帽子。然后屋顶的雪也摔到了屋子里，把壁炉的火浇灭了，还浇到了礼物室里——我今年打算送出的礼物可都在里面呀，最要命的是熊哥还把腿摔断了。
他现在康复了，却表示今年不会给我帮忙。我很生气，猜他的脾气可能也摔坏了，但愿明年圣诞节前能复原吧。
我给你们寄了一幅事发现场的画，还有我在北极柱悬崖边的新家（美丽的礼物室就在悬崖里面）的画。要是约翰还看不懂我的抖抖字（我已经1925岁了呀），那就请他爸爸帮忙读一下。还有迈克尔什么时候能认字呢？什么时候能给我写信呢？给你和克里斯托弗送上很多很多的爱。话说克里斯托弗的名字和我还真像呢。
就这样吧，再见。
圣诞老爸
另外，他老人家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让我帮忙给你们寄上一个神奇许愿饼，可以打开来许个愿试试看，也许会梦想成真呢。请原谅我的字体有些粗胖，因为我的手掌实在太肥了。好了，我要去帮老头子打包了，我目前还和他住在一起。
我是超级大熊哥（来自北极）
过了几年，不仅各种故事开始出没，连北极熊也出现开始给孩子们写信了。当然，也是托尔金“代笔”的。
1928年，节礼日（Boxing Day）
天哪真是太抱歉了——我把这封信交给北极熊去寄，结果他竟全忘了！我们在大厅的桌上发现了它，就在今天！
但你们必须原谅他：他帮了我很大的忙，真是累坏了。我们度过了一个忙碌的圣诞节。这里的风非常大。好几架雪橇开动之前，已经被风吹翻了。
还是爱着你们的圣诞老爸
然后忘了什么事请就可以推到北极熊身上，一个虚构的替罪羊。
北极，悬崖小屋
1934年，圣诞前夜
亲爱的克里斯托弗：
非常感谢你的那些来信！我这次不会像去年和前年那样，有空给你们写一封长信，不过坦白讲今年也没发生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所以，但愿我给你们送去的礼物能让你们高兴高兴。
真的没什么新消息，自从去年那场大战之后，方圆两百英里都闻不到一点点小妖的臭味，不过，正如我去年说的，这个夏天我们花了很多的时间来修补之前的损失。忙得都没空睡觉。
因此到了11月，我们都还不想工作，进度也很慢，直到最后一刻我们才完成。另外，今年北极的冬天暖和得不像话，大熊哥整天都在打呵欠。
小帕和小瓦已经在这儿住了一阵子，也长大了很多，不过帮我做事时还是不忘抽空搞些过分的恶作剧。他们偷拿了我的油漆，然后在礼物室雪白的墙壁上乱画，还把我们为圣诞节馅饼准备的甜馅儿都给吃了；昨天，还拆了一大堆包好的包裹，想找玩具火车玩！
他们和小穴居熊关系不好。小熊们今天到的，是来和他们的叔叔、叔公、爷爷、曾叔公团聚几天。小帕总是去踢他们，因为他觉得小熊们哭起来的声音很奇怪，大熊哥为了保护小熊们不得不打了小帕，要知道熊掌可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周围没了小妖，天气又暖和，也没刮风也没下雪，我们准备办一个节礼日派对，在户外哦。我打算邀请一百个精灵和红色小矮人、小北极熊们、小穴居熊们、雪孩子们，当然还有小帕和小瓦、大熊哥、穴居熊先生和他的侄子们。
我们从挪威运回了一棵圣诞树，把它栽到了冰湖里面。可能从我们的画里你们看不出它究竟有多大，也看不出点亮魔法彩灯之后，它们有多亮晶晶多五颜六色。昨天晚上我们试着点了一下，看看到底好不好用。如果你们看见北边的天空发光的话，没错，就是它！
在树的后面还有一些雪地里的植物，它们本身是紫色和黑色的，可能是因为常年生活在黑暗中见不到光，现在被堆上了雪，倒像是圣诞树上的装饰。冰湖的湖边也很特别，都是一些彩色的冰，很漂亮。小帕和小瓦已经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这些彩色的冰，按说应该要等派对开始才可以吃。
我太忙了，所以请大熊哥画的。但他不小心往画上弄了好多的墨渍，很多很多。所以最后还是我来补救。今年的画看起来不太好，不过没关系，明年会好起来的。
但愿你们喜欢礼物，假期快乐！
爱你们的圣诞老爸
又及，我真的不记得我是哪年出生的了，我想应该也没人知道，要让我想起来实在是为难我，反正肯定至少是1934岁以上。祝好！
圣诞老爸
又又及，替我问迈克尔和约翰好。
又又及，可爱熊爱你们！
小说家的写作习惯就是总要写故事，也许吧。
北极，悬崖小屋
1943年，圣诞节
我亲爱的普里西拉：
圣诞节快乐！我猜这是你最后一次把圣诞袜挂起来了吧，但愿如此，因为我还有一些小礼物要给你，在这之后，我不得不跟你说再见了。可是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总是把那些老朋友的那些老数字，还有他们的信件保存起来，然后我们会期盼着，有一天再回来。等他们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和孩子……
我的邮差告诉我说：大家都说今年很“冷”。我想他的意思是说很糟糕吧。的确如此，我非常担心，我曾经特别喜欢去的地方，如今情况都很不好。但我很高兴，还没听说你们很惨。可千万别那样！我依然很有活力，也很快就会再回来，像往日一样快乐。我的国度没有被破坏，虽然库存减少了，但我想很快会恢复起来。
懒熊说他太累了，懒得写，所以他口述，我记录。
我累死了，直（真）的！
他要送个特别的讯息给你，那就是：爱你，为你送上一个大大的熊抱。他说一定要问问你，是不是还有一只叫做傻傻比利，或者类似这种名字的熊？那个熊是不是有点老旧了？
把我的祝福带给其他人：约翰、迈克尔和克里斯托弗。当然还有所有你们过去跟我提到过的宠物。大熊哥和所有的小熊都很好，他们今年都特别特别的好，根本没时间去碰到倒霉的事。
我很希望能找到你想要的大部分的宝贝，特别抱歉我这里没有小猫舌饼了。但我带来了几乎所有你想要的书，希望你的圣诞袜看起来还是满满当当的。
特别爱你的老朋友，圣诞老爸
这是托尔金用圣诞老人口吻写的最后一封信，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一个意思——没写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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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金和他的圣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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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20年大儿子3岁时的第一封信起，托尔金家族的这个传统，贯穿了4个孩子的童年时代，一直延续到小女儿14岁。书的内容爆笑逗趣，极富戏剧性，除了最早几封短札内容简单，从1925年开始渐渐变长，内容也变得丰富，一方面是内容要匹配孩子的成长，一方面也是托尔金又免不了构思故事之心的蠢动。
▲左起是小儿子克里斯托弗、女儿普里西拉、二儿子迈克尔、托尔金夫妇
《圣诞老爸的来信》，让我们重新认识了“奇幻文学之父”的另一面——四位孩子的爸爸。托尔金是世界上有名的慈父，十分重视与孩子的交流，通过营造一个个童话给孩子以教益。《霍比特人》原本只是托尔金想为自己孩子创作好看的故事，书中的霍比特人与孩童身高无异，心灵纯洁、生性善良，是孩子们极好的学习对象。
▲和小女儿普里西拉
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故事也更为严肃磅礴，《魔戒》随之诞生。童话之所以为童话，正是因为它能在孩子们的语境里用孩子们的方式说出许多教益与智慧，在不打破纯真的同时，让孩子们随故事中的人物一起去冒险、游历，共同成长。
《霍比特人》最初是托尔金写给自己孩子的炉边故事，自1937年首次出版，已被翻译成64种语言，销售超过1亿册，成为20世纪最受爱戴的文学经典之一。
编辑|宫照华
导语校对|薛京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