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哈罗德·布鲁姆:读书前,先清除掉头脑里的陈词滥调
哈罗德·布鲁姆是当代最重要的批评家之一,他于近日去世,引发大家缅怀。布鲁姆是个对阅读有着明确原则的人。当然,将“阅读”的扩大一些来看,其中也包含着“批评”至于应该如何阅读,他在《如何读,为什么读》中给出了5条读书的原则,值得我们参考学习。
撰文|张进
今天要为你推荐的,就是哈罗德·布鲁姆的《如何读,为什么读》。哈罗德·布鲁姆是当代最重要的批评家之一,当地时间10月14日在纽黑文的医院去世,众多媒体发布了相关报道。
读过他书的人——哪怕是一本书中的一个章节,应该都会有这样的体会:布鲁姆真是个热心的读者。也许用“热心”形容太过保守,而应该用“狂热”。无论你同不同意他对某部作品的评论,读他的文字,很容易让你燃烧起阅读的欲望。
哈罗德·布鲁姆是个对阅读有着明确原则的人。当然,将“阅读”的扩大一些来看,其中也包含着“批评”。哈罗德·布鲁姆反对流行的批评理论,如女性主义批评、拉康的心理分析、新历史主义批评、解构主义等,而主张审美性阅读,读书的目的为的是“自我增强”。至于应该如何阅读,他在《如何读,为什么读》中给出了5条原则,第一条是:清除你头脑里的虚伪套话。也就是在阅读文学时,拒绝用各种主义和价值去衡量,而是用“整个人”、用心去感受。其他的原则也很有启发意义。
昨天有两条较为重要的文化新闻,一是美国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去世,二是布克奖获奖作品出炉,分别是加拿大小说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证据》和英国小说家伯纳丁·埃瓦里斯托的《女孩,女人及其他》。
阿特伍德近年来一直是诺奖热门人选,由她的作品《使女的故事》改编的电视剧也让阿特伍德成为当下最有知名度的作家之一。这部电视剧的影响力之所以如此之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使女的故事》涉及了极权主义、女权主义等问题。《证据》正是《使女的故事》的续集。
另一部获奖作品《女孩,女人及其他》的作者则是一位英国黑人女性,书中所写的也是黑人女性的故事,还涉及了性别取向问题。
两部作品的内容都与当下社会关注的各类意识形态、种族观念、女权等热门话题相关,而这一点是否是她们获得布克奖的众多原因之一,我们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但出于合理的推测,这种影响可能是存在的。对于布克奖这样具有世界性广泛影响力的文学奖来说,这种选择可能没什么不好,通过授予奖项来促进读者思考社会问题,也可以扩大奖项的影响力,但作为读者,我们是否应该从作品涉及的社会问题出发去阅读,以更好地获得这些观点和意识形态?如果我们就这个问题咨询哈罗德·布鲁姆,他很有可能会暴跳如雷,或者不屑一顾。
作为当今最重要的文学批评家之一,哈罗德·布鲁姆有自己阅读的明确原则。他认为,对于想象性艺术,也就是文学作品,应该审美性地阅读,而且他进一步说,“审美只是个人的而非社会的关切……只有审美的力量才能穿透经典,而这力量又主要是一种混合力:娴熟的形象语言、原创性、认知能力、知识以及丰富的词汇。”
他反对很多流行的批评理论,如女性主义批评、拉康的心理分析、新历史主义批评、解构主义等,“因为这些批评观念……特别重视社会文化的问题”,这与布鲁姆在阅读中坚持的审美理想是冲突的。在布鲁姆的《西方正典》的译者前言中,译者指出,萨伊德在比较福柯和布鲁姆时一语中的地指出,前者,也就是福柯,关注的是“文化的世界”,而布鲁姆关注的是一个“艺术的世界”。而在诗人和小说家中,文学是应该更艺术还是更文化,这个问题也存在长久的争论。
在审美性阅读的原则下,布鲁姆在《如何读,为什么读》中给出了他认为合适的阅读理由及方法。
《如何读,为什么读》,作者:(美)哈罗德·布鲁姆,译者:黄灿然,出版社:译林出版社,2011年1月
我们为什么阅读?布鲁姆说:“我们读书……是为了增强自我,了解自我的真正利益。”这种增强,应当是多方面的。我们在阅读一本书的过程中可能获得知识、观点,但更重要的也许是审美经验、对复杂人性的了解、对自我内在认知的提升。基于这样的阅读目的,布鲁姆给出了几条如何阅读的原则。
第一条是:清除你头脑里的虚伪套话。
也就是,不要把某个主义或特定文化视角套在文学作品上。
第二条是:不要试图通过你读什么或你如何读来改善你的邻居或你的街坊。
阅读应该指向“自我改善本身”。
第三条与第二条相关,是:一个学者是一根蜡烛,所有人的爱和愿望会点燃它。
虽然阅读指向的是“自我改善”,但如果你成为一个真正的读者,那你便会成为别人的启迪。在这里,布鲁姆用他自己作例。作为一个非常个人化的阅读者,他用自己的方式影响着别人。尽管有不少人反对他的批评观点,但他的有些书在美国非常畅销。
第四条是:要善于读书,我们必须成为一个发明者。
要创造性阅读,要相信自己的天赋,而不以哪种批评标准为准则,因为“美学没有绝对的标准”。但与此同时布鲁姆也提醒读者,这种创造性阅读,这种可以自我信任的资本,是需要多年的深读才可能达成。
最后一条是:寻回反讽。
对于很多大作家来说,反讽是极为重要的表达方式,而在布鲁姆看来,意识形态对理解和欣赏反讽的能力特别具有杀伤力,因此他将寻回反讽作为阅读的一个原则。如果想理解艾米丽·狄金森、托马斯·曼这样的作家,不理解他们的反讽就无法理解他们的作品。
撰文|张进
编辑|余雅琴
校对|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