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自行车曾是女性解放的重要途径|世界自行车日
今天是世界自行车日。作为最常见的交通方式之一,人们对自行车的关注从不曾停止:北京于近日开通试运行了首条自行车专用路,希望为通勤族提供方便。而大洋彼岸的纽约市博物馆,最近也举办了一场自行车展,想要探索自行车复杂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撰文|新京报记者何安安
实习生陆茉妍
作为曾经的“自行车王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行车都扮演着中国人的生活中最重要的角色,与我们生活密切相关。2018年4月12日,第72届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将6月3日定为世界自行车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今天恰好是第二个世界自行车日。
就在5月31日,北京市首条自行车专用路宣布开通,迅速获得居住在回龙观地区居民的积极响应。这条全长6.5公里的自行车专用路,东起昌平回龙观西至海淀后厂村路,离13号地铁线十分近。因为靠近以互联网公司云集的上地区域,这条自行车专用路也被称为“码农福音”。自行车专用路上仅限自行车通行,限速15公里每小时,预计将为约1.16万通勤族带来便利。
这也是国内首条自行车专用路,如若试运行效果显著,在不远的将来,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的城市开设自行车专用路。
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市博物馆最近正在举办一场自行车展《纽约自行车:两百年的历史》
(Cyclingin the City: A 200-Year History)
,以探索自行车的发展变化及其在社会进步和冲突中所扮演的角色。
自18世纪末,法国人西夫拉克
(Sivrac)
发明世界上第一辆自行车以来,从最开始的不被接受,到成为少数有钱人的专属,再到后来发展成大众化交通方式,自行车不仅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还给社会和文化各方面带来了极大影响,这些影响涉及女性解放、政治争论、文化寓意等诸多方面。显然,这意味着自行车不单单是一种交通工具,还具有深刻的社会和文化内涵。
1941年纽约中央公园骑自行车场景,陈列于纽约市博物馆,系《纽约自行车》150余件展品中的一件。
自行车曾是女性解放的重要途径
美国早期女摄影师爱丽丝·奥斯汀(AliceAusten)于1895年拍摄的瓦奥莱特·沃德(Violet Ward)与黛西·艾略特(DaisyElliott)。沃德曾经写下了长达200页的“女性骑自行车指南”(Bicyclingfor Ladies),这一指南被用来教导女性如何成为严肃的骑自行车人士。
起初女性骑自行车并不被社会认可和接受。《南威尔士回声报》
(South Wales Echo)
1897年的一篇报道中写道,“自行车由男性发明,也是给男性使用的交通工具,女性,要当心骑自行车的危险。”有些人甚至无法忍受看到女性跨坐在自行车上,将这种情景视为道德败坏。1896年,有一篇报道这么写道,“这些荡妇踏着自行车,走在有伤风化的路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自行车热潮让纽约中上阶层白人女性纷纷骑上自行车。她们想借骑自行车反抗上述报道中对女性进行制约的言论,想借机跳脱出维多利亚时期对“纯正女性风范”
(true womanhood)
的僵化要求
(1966年美国历史学家芭芭拉·韦尔特考察1820年至1860年的美国社会,认为该时期社会衡量妇女的标准为四种品质:“虔诚、贞洁、温顺、持家”)
。因为自行车,她们蜕变成了“新女性”
(New Women)
。
女性骑着自行车,开始在街道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挑战了传统的性别规范,也逐渐因此获得掌控自己生活的自主权。妇女参政论者伊丽莎白·卡迪·斯坦顿
(Elizabeth CadyStanton)
和苏珊·布朗奈尔·安东尼
(Susan Brownnell Anthony)
等都认为自行车是女性解放的重要途径,安东尼在1896年的采访中高度评价自行车的作用,“在解放女性方面,自行车起到的作用多于世界上任何其他事物”。
在美国,
自行车为少数群体提供了团结机会
在“大熔炉”美国,自行车为少数群体提供了团结的机会。不仅白人女性利用自行车维护自己在公共空间中的身份,移民和少数民族(主要是男性)在20世纪初也通过建立自行车俱乐部团结起来,共同发声。纽约市博物馆自行车展策划人之一、詹姆斯麦迪逊大学历史系副教授弗里斯
(Mr. Friss)
表示:
“20世纪初,自行车热正席卷全国,这些俱乐部有两个作用,一是提高民族自豪感、增进团结,二是宣扬他们的美国身份。”
随着自行车的持续流行,德国、意大利、日本、中国、丹麦、墨西哥和蒙古移民都组建了自己的自行车俱乐部。
1987年针对曼哈顿自行车道关闭的抗议活动。
自行车爱好者在各自的团体内出现了代表各自小群体的团结性和凝聚力,作为自行车爱好者团体,他们因此团结一致。这些自行车的推崇者曾组织过抗议活动,维护自己的街道使用权。街道占用问题曾引起过热烈且深入的争论,这个问题波及甚广,就性质而言,已不是简单的社会问题,而是政治层面的争论。
对此,弗里斯副教授表示,“这很有意思,自行车竟然承载了浓厚的政治色彩。不管是政客们利用自行车的方式,还是自行车导致的那种敌对情绪,都具有强烈的政治性。自行车成了五花八门关于所属的政治争论的象征。”
自行车成为影片和文学作品中的重要意象
1948年维托里奥·德·西卡
(Vittorio De Sica)
执导的影片《偷自行车的人》
(Ladri di biciclette)
被视为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中的经典之作。“二战”后,罗马充斥着失业和贫困,人们常常为了工作争得头破血流。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工作机会却被要求必须有辆自行车,当掉很多东西赎回自行车后,自行车又被偷了。自行车作为影片中重要的意象,是战后破败的生活状况下工作和谋生的必备条件,价格昂贵、代价巨大的自行车的丢失和寻找,引发了一系列争执和骚乱,由此反映出战后背景下,意大利人民生活的悲惨。
影片《偷自行车的人》剧照。
除了影片,自行车的文化意象还体现在文人趣事及文学作品中。1884年五月的一天,48岁的马克·吐温在哈特福德的家中从写作中抽身,休息片刻,他做了一件以前从没做过的事情:骑自行车。
他在《驯服自行车》
(Taming the Bicycle)
一文中记录了自己第一次骑上那辆前轮大后轮小、四英尺高(约1.22米)的老式脚踏车的经历:他从手把上飞了出去,然后住进了医院。即便骑自行车的开始不太顺利,马克·吐温在文章结尾还是极力建议读者也买辆自行车,“买辆自行车吧。只要活着,你就不会后悔。”
不只马克·吐温特别喜爱自行车,海明威也是自行车的忠实粉丝。作家蒋方舟在谈及海明威时这样介绍过他:海明威一生热爱过很多运动,在非洲大草原打猎,在古巴的深海中捕鱼——他曾经捕获过一条重达1175磅(约532.97千克)的枪鱼。在他的众多爱好中,自行车是不为后人所注意的一项。
海明威待在巴黎期间,疯狂地爱上了自行车大赛,常常穿着环法自行车大赛运动员穿的那种条纹上装,在大道上来回骑自行车。他曾这样描写过骑自行车的快乐,“透过自行车,你才能最深刻地认识一个地方的样貌——所有的山坡都得挥汗征服,尔后再滑行而下。也因此,你可以真正体会它真实的一面。开车的话,你大概只会记得那些较陡的坡,而且对这个地方的记忆,无法跟骑着自行车征服时所获得的经验相比拟。”
青年时代的海明威骑着自行车。图片来自Pinterest。
不得不说,影片和文学作品往往将自行车从其交通工具的实用性功能中剥离出来,赋予其更深刻的寓意,快乐的时刻、享受的恣意,甚至是更深刻的社会状况的反射。在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和读到的不是“自行车”这种平白的物体,而是承载了感情和想法的意象。或许正是因为自行车这些深入的影响,在机动交通工具、电动交通工具发展发达的今天,我们仍然关注并推广自行车的发展。
参考资料:
https://www.nytimes.com/2019/05/23/arts/design/bicycle-exhibition-museum-of-the-city-of-new-york.html?rref=collection%2Fsectioncollection%2Farts&action=click&contentCollection=arts®ion=rank&module=package&version=highlights&contentPlacement=8&pgtype=sectionfront
https://ny.curbed.com/2019/2/14/18264413/cycling-in-the-city-museum-of-the-city-of-new-york-mcny
https://inews.co.uk/opinion/columnists/how-the-bicycle-set-women-free/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02232597970968249&wfr=spider&for=pc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88219157671484829&wfr=spider&for=pc
作者
:新京报记者何安安实习生陆茉妍
编辑
:走走西西李永博;校对:翟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