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一季度财政收入的“减”与“增”
本报记者周潇枭北京报道
导读
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表示，之前的个别年份，当财政收入增速不及预期，曾经也通过提高部分央企利润上缴，相应提高非税收入规模，来完成年初预算收入目标。部分国企利润的上缴、国有资产租金收入等，都属于这个范畴。
从制造业税收、主体税种增长情况来看，一季度财政收入形势还不错。
4月16日，财政部发布一季度财政收支数据。1-3月累计，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约5.4万亿元，同比增长6.2%；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则接近5.9万亿元，同比增长15%。
个税等减税政策效果明显，一季度个税同比下降29.7%；稳外贸、加快出口退税政策也很突出，一季度出口退税（表现为财政减收）同比大幅增长32%。
财政部国库司副巡视员李大伟在发布会上表示，从后期收入看，深化增值税改革的相关措施，将给财政收入增长带来更大压力。但随着企业负担的明显减轻、市场活力的不断激发、宏观经济运行的稳定性不断增强，全年财政收入增长预期目标有望实现。
收入形势好于预期
一季度财政收入6.2%的增速，也高于年初5%的预期目标。
主体税种都保持较好增长势头。一季度国内增值税同比增长10.7%，该税种税基为工业、服务业的增加值；企业所得税增长15.8%，税基为企业利润；国内消费税同比增长29.3%，烟草、成品油等是主要税收来源。
“国内增值税、国内消费税、企业所得税3个主要税种合计增长14.7%，支撑全国财政收入增幅8.8个百分点，反映出宏观经济运行总体保持平稳。”李大伟表示。
重点行业税收保持较快增长。一季度制造业税收增长11.8%，其中，卷烟、酒的制造业税收分别增长23.7%、44.7%，主要受假日消费效应的影响；石油、钢铁、水泥及建材制造业税收分别增长25.3%、14.4%、31.6%，主要受相关产品价格上涨、产量增加带动；通用设备、电气机械器材制造业税收分别增长16.1%、19.9%，主要受相关行业产品产量增加、行业增加值增长带动。
由此可见，新动能如高端制造业市场行情较好，税收增速较高；钢铁、水泥、建材等上游生产资料产量增加，反映生产活动更趋活跃，可能受稳基建政策、房地产投资回升影响。
再比如，一季度房地产业、建筑业税收分别增长12.7%、7.9%，主要受今年以来房地产开发投资回升带动。
“财政收入6.2%的增长很正常，预计和一季度GDP增速大致是吻合的，反映经济运行稳定，要好于去年年底的预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部副部长冯俏彬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社科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一季度收入形势还不错，比预想的要好，可以大致推断出经济形势也会好于预期。
另外，作为地方建设重要资金来源，一季度全国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同比下降9.5%。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近年数据发现，2015、2016、2017、2018年全国卖地收入增速分别为-21.4%、16.8%、40.7%、25%。以此大致可以勾勒出土地市场状态，2016年土地市场升温并恢复增长，2017、2018年整体维持较高热度——在连续三年增长的高基数下，2019年土地市场有所降温。
不过，随着部分地方房地产市场的解冻，3月底开始，部分城市土地市场有所升温。中原地产首席分析师张大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相比1-2月份的低迷，3月下旬以来部分热点城市（包括合肥、杭州、厦门、苏州等）土地市场开始活跃，溢价率上升。不过，全国来看，土地市场依然处于平稳中。
非税收入带动
6.2%的财政收入增速中，税收增长了5.4%，非税收入增长了11.8%——税收仍然占大头，占全部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比重为87%。
减税效应持续显现，最明显的莫过于个税，一季度个税同比下降29.3%，增幅同比回落50.4个百分点。去年10月1日开始，个税起征点提高到5000元；今年1月1日，子女教育、继续教育等6项专项附加扣除政策正式落地。
财政部税政司副司长陈东浩表示，1-2月约4400万纳税人享受到个税专项附加扣除政策。提高“起征点”和实施专项附加扣除，约8400万纳税人无需再缴纳个人所得税。
“随着纳税人、税务部门逐渐适应，个税减税政策执行会渐入佳境。个税收入全年来看应该是负增长的，但后续降幅会缩小，不会像一季度这么大，因为个税改为按年综合纳税，年末进行汇算清缴，少部分人群可能要补缴税款。”冯俏彬指出。
此外，有税务专家指出，个税累计预扣法的征管方式，意味着不少收入群体年初预扣率低，年末预扣率会提高。如此一来，个税的降幅会收窄。
在减税降费背景下，占比约13%的非税收入，拉升了一季度财政收入增速。
李大伟介绍，一季度，全国非税收入同比增长11.8%，主要原因是各级财政部门积极应对减税降费带来的财政收支平衡压力，主动挖潜，多渠道盘活各类资金和资产，组织做好非税收入收缴工作。
具体而言，非税收入中的国有资本经营收入、政府住房基金收入、国有资源（资产）有偿使用收入同比增加较多，三项合计拉高全国非税收入增幅10.3个百分点，支撑全国财政收入增幅1.3个百分点。
比如，“国有资本经营收入”项下具体包括投资收益（国企上缴利润、股息、红利、国有资产出租收入等），还有产权转让收入等。
杨志勇指出，之前的个别年份，当财政收入增速不及预期，曾经也通过提高部分央企利润上缴，相应提高非税收入规模，来完成年初预算收入目标。部分国企利润的上缴、国有资产租金收入等，都属于这个范畴。
在今年两会期间，为了落实全年预计2万亿元减税降费政策同时实现收支平衡，除了政府要过紧日子、压缩一般公共预算的支出等，还有一项具体举措为“增加特定的金融机构和央企上缴利润”。
与此同时，涉及降费政策的收入在继续下降。比如受小微企业普惠性税收减免政策的影响，教育费附加、地方教育附加收入增幅同比分别回落17.2个、22.4个百分点；行政事业性收费收入在去年同期大幅下降22.2%的基础上，今年一季度又下降0.1%。
积极财政政策发力
财政收入增长6.2%，财政支出维持较大力度，一季度同比增长15%，增幅比去年同期提高4.1个百分点。财政部预算司副司长郝磊表示，较高的财政支出强度为实施国家重大发展战略、推进重点领域改革、保障和改善民生等提供了有力的资金保障。
冯俏彬指出，一季度经济仍然面临下行压力，顶住下行压力，需要扩大包括政府支出在内的各项支出，加快支出进度、增进投资和消费需求，都是合理的应对之策。
4月1日开始，今年减税重头戏“增值税降税率”正式落地，贡献了七成减税规模的政策，无疑将对财政收入产生影响。
杨志勇表示，4月份增值税减税之后，财政面临的挑战会很多。如果通过减收换来企业效益的提高、经济的增长，也会带动企业所得税等增加。
冯俏彬指出，增值税减税落地之后，财政收支矛盾会加大。但中央对于减税降费已经有系统考虑，通过增发债务、压缩支出、盘活存量、国企多交一些利润等，总体来看，全年财政收支平衡问题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