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邹彬:建议为新生代农民工构建规范长效的培训机制
新京报讯(记者 邵骁歆 陈鹏)邹彬,全国人大代表、中建五局总承包公司项目质量管理员。16岁时的邹彬,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凭借“砌墙”一鸣惊人。起初向父母提出弃学从工的时候,邹彬的想法被当成一句玩笑。而后进入砌筑行业,他慢慢找到方向,凭借细致的技术揽得多项荣誉,成为中建五局总承包公司的一名“95后”项目质量管理员。
作为全国人大代表,邹彬连续两年提出的建议都与农民工群体有关。今年两会,邹彬关注新生代农民工就业技能培训的话题。他建议,建立健全相关法律体系,规范提供技能培训的各相关主体责任,对于用工企业,要通过强制性规定要求其与农民工签订规范的劳动合同,提供基本的社会保障,提高农民工就业创业的稳定性和享用政府提供技能培训等公共服务的权利。
全国人大代表、中建五局总承包公司项目质量管理员邹彬接受记者采访。新京报记者 薛珺 摄
谈履职:
希望通过培训帮助工人提高质量意识
新京报:履职第二年,有什么变化?
邹彬: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履职履责,替我们产业工人发声。
新京报:一线的产业工人有没有提出一些有代表性的建议和意见?
邹彬:有一些,我也是一线工人出身的,所以他们向我反映的包括工作稳定性、工资收入,还有一些保障的问题,我自己也能亲身体会到。比如,有两个工人反映,长沙购房资格需要缴纳社保,想来长沙定居却没有购房资格。目前,一线工人确实没有人给他们缴社保,除非他们自己缴。
新京报:你认为,对一线的产业工人来说,哪些问题是亟待解决的?
邹彬:通过一些实质性的培训,提高他们的质量意识。房子都是我们大家去住的,存在质量隐患是不可以的。在跟他们交流的过程中我发现,有一部分产业工人,他们相互比较的是我一天挣了多少钱这类问题。但我更希望,他们在一起交流的时候说,“我现在做的项目对质量要求有多严,这样我都能做下来。”
新京报:对产业工人的培训方面,这些年变化大吗?
邹彬:改善还是蛮大的。我们那个时候没有这么重视,也没有这么多(技能)比赛。我是14年、15年参加技能比赛的,到了2018年就有好多人都去参加了。但凡是砌筑的比赛,也基本上都会邀请我去当专家,或者是去给他们指导。
新京报:你觉得你对这些工友产生了什么影响?
邹彬:前些天我问一位工人,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我们这种技能人才,如果下次有比赛,你愿意去参加吗?他说他愿意参加。他跟我说,奖励措施无所谓,去参加可以提升一下自己。工人有这种想法,我感觉还是挺开心的。
谈建议:
多种方式为新生代农民工构建规范长效的培训机制
新京报:今年你提出的,关于新生代农民工就业技能培训的建议,具体是怎么构想的?
邹彬:第一,建议构建规范长效的培训机制。可通过颁布政策法规的形式,设定参加就业创业岗前技能培训的底线要求,并推广持证上岗和资格认证制度,明确农民工上岗资格证的有效周期,使其定期参加培训取证,提升新生代农民工参与就业创业技能培训的覆盖率和长效性。
同时,建立健全相关法律体系,规范提供技能培训的各相关主体责任。对于用工企业,要通过强制性规定要求其与农民工签订规范的劳动合同,提供基本的社会保障,提高农民工就业创业的稳定性和享用政府提供技能培训等公共服务的权利;对于培训机构,要加强监管力度,依法取缔“收钱卖证”等行为。
第二,激发积极主动的参与动力,在受训主体层面、企业层面、培训机构层面去调动。
第三,促进相关资源的高效整合。建议地方政府定期发布农民工就业导向,明确区域及行业需求和供给状况。通过明确的就业政策,从源头上推动新生代农民工与国家产业发展相适应。另外,创新培训方式方法,开发并推广便于远程教育和实时学习的网络课程,如形式新颖的在线课程、微课、视频公开课等。
谈经历:
向父母提出学砌墙,开始被当做玩笑
新京报:你是哪一年参加工作的?当时是什么工种?
邹彬:16岁开始,我出来跟着父母从事砌筑行业。当时因为我们整个家族是做泥瓦工的,跟着父母出来也就学了泥瓦工,就是砌墙。到了19岁,好像是14年的时候,开始参加技能比赛。
新京报:为什么要出去工作?
邹彬:在学校的时候成绩不是很好,我就给爸爸打电话,我说我不读书,跟着你们出去学砌墙。他们开始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就答应我了。后来发现我是认真的,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你不读书了吗?
新京报:当时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跟父母沟通多吗?
邹彬:基本上白天去砌墙搬砖,晚上吃完饭就回宿舍睡觉,跟父母也聊得少。可能那个时候父母也比较朴实,没有太多的话,我自己也比较内向,很少去沟通。
新京报:收入呢?会交给父母吗?
邹彬:我跟父母住一起的时候都是给父母,给我一点花就可以了。反正跟父母在一起,吃住结账的时候他们可以解决。
新京报:会觉得累吗?
邹彬:刚开始感觉做一天会全身痛,但是那个时候也小,睡一觉起来也就好了。
新京报:你16岁就出去干活,跟以前预想的人生有没有不同?
邹彬:那个时候也才16岁,根本就不晓得出来能够做什么,也不晓得要去做什么。所以,当时只能跟着父母出来学砌墙。我们农村那边可能想法就比较简单一些,趁自己年轻的时候挣点钱,娶妻生子。然后存点钱,开个小店子什么的,就这么过日子了。
新京报:什么时候当上质量管理员的?当时是什么状态?
邹彬:2016年6月份当上的。我以前也是农民工,16年刚到项目从事质量管理工作的时候,可能只会砌筑这一块,所以那时候以抓砌筑的质量为主。后来,觉得自己要不断学习,有时间就去工地上,管理钢筋、混凝土、模板的质量。每个工序都要检查,才能进行下一道工序。比如砌筑完成之后,进行实测、实量,给它打分。整个一层算下来合格率是多少,我们都有规范。
新京报记者邵骁歆 陈鹏 编辑 姜慧梓 校对 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