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一周书单丨诺贝尔经济学奖,如何维护它的权威性?
《丛中鸟:观鸟的社会史》,(英)斯蒂芬·莫斯 著,刘天天、王颖 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1月版
观鸟,在中国是不折不扣的小众爱好,那些拿着望远镜,仅凭叫声或飞行姿态就能辨识出几十几百种鸟的人,虽然让人佩服不已,但在数量上却比他们观察到的鸟类更为珍稀。不过在英国和美国,这一爱好属于更广泛的人群,并有着两个多世纪的历史。在18世纪中叶,写出《塞耳彭博物志》的吉尔伯特·怀特,被认为是第一位以获得乐趣为目的的“观鸟者”。在此之前,人类对鸟类的观察虽也颇为充分,却免不了与宗教、猎食、装饰等等“用处”相关,被赋予了丰富却功利的意义。人们对鸟的兴趣是如何变化的?为什么会发展为如今这种推崇和平和乐趣的观鸟文化?这正是《丛中鸟:观鸟的社会史》一书的独特视角。
在天空中和树林间飞翔的鸟类,从远古时期就给人类特别的感受,承载着人类对飞翔和自由的向往。读《丛中鸟:观鸟的社会史》,既能对此有所回顾,又能跟随作者的讲述认识到:现在所谓的“观鸟人”,无论男女,都是一个典型的现代西方社会的产物。我们与自然生灵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根植于社会和历史的变革之中。(李妍)
《赤脚医生》,残雪 著。湖南文艺出版社2019年2月版
先锋作家残雪推出了她的最新长篇。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风起云涌的中国当代作家里,残雪是一个异数。当曾与她同行的先锋作家们回归中国传统之时,残雪是唯一一个依然在坚持其先锋姿态的作家,也是同龄作家里唯一一个没有获得重要国内文学奖项的作家。残雪对于当代中国文坛的失望,对主流现实主义的拒绝,她似乎在以一人之力延续八十年代先锋主义的精神。其实也可以说,如残雪这样的先锋作家本身,在今天的文坛也已几近消失。
如其所言,《赤脚医生》打捞起了赤脚医生这样一种“几近消失”的文学形象,一个叫亿嫂的主人公年轻时不甘平庸,出外闯荡,进入县城医疗培训班,成为一名赤脚医生。在残雪笔下,赤脚医生有其社会主义年代特有的理想主义,但也有其象征和神秘的色彩。阅读残雪新作,最大的动力似乎并不来自于故事本身,而在于一种好奇:先锋在今天还能走多远,还有多大可能性?读过《赤脚医生》的读者会有答案。(沈河西)
《康德与鸭嘴兽》,(意)翁贝托·埃科 著,刘华文 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9年1月版
翁贝托·埃科的书非常难以评论,因为我们几乎找不到一个对等的人去评价他。他用知识性的方式维护着文学的严肃与权威(虽然从本质上来说,他那几本代表作的内容并不严肃),大量的中世纪历史,教会档案还有神秘学符号都仿佛在告诉读者,这就是文学和知识的魅力,没有良好的文学修养就很难轻易推开小说的大门等等。这种写作风格很容易让人忽视掉翁贝托·埃科的轻松之处。其实对埃科自己而言,他的每一本书都是轻松的,这些作品完全可以用更晦涩的语言写就,但故事情节与幽默感从未在他的作品中缺席。
《康德与鸭嘴兽》也是如此。这是一本探讨认识论的哲学书籍。当鸭嘴兽第一次抵达欧洲的时候,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命名这种事物。而其他日常事物也是如此。我们究竟如何认识到一个实在,给它命名,又如何在词语中指示出它的存在?这个问题从柏拉图时代就开始困扰着哲学家,并且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于是你可以想象我有多么大的机会”,埃科写道。在这本书中,他借助鸭嘴兽,蒙特祖玛,猫和马这些东西论述范畴、集群、像似论和次生像似符这些概念。他让读者感受到了思考的乐趣。(宫照华)
《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逻辑》,(英)阿夫纳·奥弗尔、(瑞典)加布里埃尔·索德伯格 著,苏京春李海蓉 译,中信出版集团2019年1月版
按照阿尔弗雷德·诺贝尔设立诺贝尔奖的遗嘱,除了文学和和平奖项,这个奖是要奖励给科学研究的,如物理、化学和生理学或医学等。这个序列里并没有经济学的位置。如今人们熟悉的诺贝尔经济学奖设立于1968年,距今不过半个世纪,并在此间数次更换全称。而从那以后,从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自然科学家,到包括得主在内的经济学家,都未曾停止过对其质疑。
在社会科学领域,经济学被认为最接近自然科学研究,也因其体量庞大而有“经济学帝国主义”之称,然而它不是自然科学,研究假设、方法和对象都与之迥然不同。那么,诺贝尔经济学奖如何维护“诺贝尔奖”在全世界范围内的权威性?《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逻辑》一书的两位经济史作者就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他们通过回顾经济学奖的历史,呈现了评委会在评选过程中如何在市场自由主义与社会民主主义、经验主义和形式主义等学说斗争中平衡,并尽量维护权威性。全书材料翔实,亦可理解为半部学科史。然而,社会科学终究不是自然科学,就连该书作者也有其意识形态立场,对经济计算问题等的评说也是一家之说。(罗东)
《茶道的美学》,(日)田中仙翁 著,李友敏 译,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8年11月版
《茶道的美学》作者田中仙翁是日本茶道学会会长,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东洋哲学专业的他,在本书中却尤为强调扎实的历史知识在体会茶道之美一事上的重要。田中仙翁所谓的历史知识,既指茶道传入和发展的时代背景和社会局势,又包括他广泛征引的历史上著名茶人关于茶道的相关记述。虽然作者自己更侧重前者,但书中这一部分,有时失之琐碎,有时又由于史料不足而给人以有失连贯之感;反倒是茶人的论述对读者体会茶道之美更有益处。
比如赴茶会,在庭园中等候时赏玩园中景致,只石头一项就可以留心观瞧“踏脚石、石制洗手盆的前石、散石、模树石、避邪石、长石、连续排列的石头、并列的石头”等等;又如武野绍鸥论茶室在北侧开门而不设窗的原因时说:“越是不强烈和不明亮的稳定光线,越能体现茶道具的自然真实。东、南、西向光线是变化的,光线过亮,会使茶道具显得粗糙”。法国诗人保尔·瓦雷里曾说:“真正的传统,不是单纯效仿他人做过的事,而是重新发掘出成就美好事物的精神所在。”成就茶道之美的精神所在,从伟大茶人的记述中尤其可以体会。(寇淮禹)
作者
:新京报书评周刊编辑部
编辑
:覃旦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