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一站式”服务，海口首批引进人才住房保障申报开始受理。图/视觉中国
据报道，仅2月11日至2月15日的5天间，就有常州、海口、西安、南京、深圳等5个城市出台人才引进新政，其中4城降低了落户门槛。有机构统计，截至2月18日，在2019年发布各种人才引进与落户等政策的城市已经超过16个。
自2016年末起，国内大城市就开始了抢人大战，标志性事件就是西安在2017年3月大幅降低落户门槛。
随后，几乎所有的二线明星城市，都跟进了争夺人才的大潮。引人的手段从降低落户的学历、居住时间等门槛到给人才补贴等，花样繁多。
在各个城市的跟进中，南京等城市又根据形势调整引才政策，落户门槛每隔一年（或更短时间）就进一步降低，如放宽年龄和社保缴纳年限的上限、取消就业作为前提等。最近5天出台人才新政的5个城市中，深圳、南京、西安等均是之前引人大战的主角。
这突破了很多人的惯性认知。在很多人看来，中国是人口大国，压根不缺人，省会这样的大城市更不缺人。这些城市不用承诺落户，就会有大量的人前来打工、置业，其所缺的只是高端人才，高校扩招后，本科生不再紧缺，有些城市甚至只有硕士可落户。
如今看，这已经成了一种幻象。以往中国的城市化水平长期低于工业化水平，造成近年来持续、快速的城市化。人口不断地从农村向城市迁移，所以城市并不担心人口的涌入会减少。但眼下拐点已经来临，一方面大城市的生活成本高，挤压了进城农民工的收支结余；另一方面国家持续增加对农村的投入，来自农村的推力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强了。
最近几年进城农民工的增量已经不足1%，这意味着农村向城市移民已经停止。城市人口要扩张，将不得不从其他城市吸引存量劳动力。城市从农村吸纳劳动力相对容易，只要有就业机会、有钱赚，农村移民就愿意到城市里打份工。但想要从其他城市吸纳人口，一份就业机会肯定是无法满足他的。这也是为什么新一轮的引人大战主打的牌并不是就业，而是落户。
人口（而不是人才）对任何一个城市都是至关重要的。城市的生命力在于规模，更在于不断的增长，只有新市民源源不断地涌入，才能给城市带来增量、活力和创新。在中国，人口流动带来的新增人口更是平衡各城市日益紧张的社保收支、土地出让金收入的基础。在城市人口总量相对固定的背景下，人口的争夺是一个零和游戏，只要有一个城市打起“引人”的大旗，其他城市就不得不跟进。
因此，只要人口增长是重要的，只要城市间是竞争的（没有上级机构的干预），人口的争夺战也必定是一个逐底竞争，对人才的要求会越来越低，人口争夺战也将逐步蔓延到中职和高中学历。过去两年各城市的人才政策变化，特别是2019年部分城市的人才政策调适，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本科学历可能很快也不是人口争夺的重点，城市会发现低学历的成年劳动力也很抢手，这个时候要抢人，恐怕不仅仅是给劳动力本人户口就可以把人吸引过来，允许父母投靠和举家落户等政策就必不可少。考虑先发优势以及中心城市之间的硬件和就业机会相差不多，能吸引他们的，只有公共服务的水平与社会融合的速度。
只要能让外来人口更好更快地融入社会，让新市民有尊严地生活在城市里，谁就会建立起相对于其他城市的制度优势。这需要在户籍制度和公共服务提供机制上下更多的功夫，2019年及将来引人大战的重点，也会落在这方面。
□聂日明（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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