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这届美国AI战略到底行不行？
美国总统特朗普于2019年2月11日签署《美国人工智能倡议》（American AI Initiative ），并以《维护美国人工智能领导力的行政令》为名在白宫网站上发布。该行政令要求联邦政府将更多资源和资金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究、推广和培训中，基本上描绘了美国未来人工智能发展的总体战略。
由此，美国也成为全球第21个制定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的国家，此前的20个国家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中国，丹麦，芬兰，法国，德国，印度，日本，肯尼亚，马来西亚，墨西哥，新西兰，波兰，俄罗斯，新加坡，韩国，瑞典，突尼斯和英国。
不过，尽管该行政令要实现美国在人工智能领域的领先地位，但整个行政令缺乏可执行 细节和明确的资金支持，让外界对其能起到的真实效果产生怀疑。事实上，白宫随后进一步强调，对人工智能的资金支持只是优先考虑，而非直接提供资金支持其发展。换句话说，它只是要求各联邦政府机构部门在原先的预算中优先为人工智能分配支持研发的资金。
那么，当前美国联邦政府中有多少预算资金用于研发呢？
图 1：1976-2018财年美国联邦政府的研发（R&D）预算（按当前不变美元计算）；数据来源：Budget of the U.S. Government FY 2019 Historical Tables 2018 AAAS
按当前不变美元计算，美国联邦用于研发的资金从1976财年的800亿美元逐步上升，在近年达到1500亿美元左右。其中，2009年和2010年最高，这主要是受到奥巴马政府的《2009年美国复苏与再投资法案》（ARRA）的影响。而最近几年，尤其是2016年之后，联邦预算受到更具挑战性的政策制定环境的影响，出现较大的下滑。
所以，这1500亿美元左右的联邦研发预算，就是美国政府支持人工智能所能做到的最大极限的。但最终能分配出多少研发资金来支持人工智能的发展呢？我们不妨先看看这1500亿美元的联邦研发预算，历年都是如何分配的。
根据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与国家科学委员会联合发布的2018《科学与工程指标》报告显示，从机构上看，美国国防部、卫生与公共服务部、能源部、NASA、国家科学基金会、商务部、农业部、国土安全部等8大部门，是历年来获得联邦研发资金最多的部门。其中前6个部门，是此次特朗普行政令中点名要求其预算要优先考虑人工智能发展的部门。这6大部门历年获得的研发资金，大致占联邦研发资金的94%左右。
图 2：美国主要机构历年获得的联邦研发经费
从图表数据亦可发现，美国国防部获得的研发资金最多，几乎占到总研发资金的一半。在此次特朗普签署国家人工智能战行政令后，第二天（2月12日）美国五角大楼也随即制定了其部门的第一个人工智能战略，行动最为迅速。
从学科分布上看，在2015财年，生命科学是获得联邦研发资金支持最多的学科，达到300多亿美元。其次为工程学，获得的研发资金约为110多亿美元。计算机科学和数学排名居中，其研发资金仅为30多亿美元。
图 3：2015财年不同学科获得的联邦研发经费
就此来看，美国人工智能发展所能获得的联邦研发支持资金，似乎并不会太多。所幸，美国的研发资金主要来源并不是联邦政府，而是企业本身。
从20世纪50年代以来，企业就一直是美国研发资金的主要贡献者。2008年，在美国总共4050亿美元的研发资金中，企业提供了2907亿美元的研发经费，占当年美国总研发经费的71.4%。到2015年，这一比例继续上升到71.8%，在4951亿美元的总研发费用中，企业提供了3558亿美元的研发经费。
如果仅聚焦于商业研发领域，这种差距则更为明显，2008年以来，企业提供的研发资金占比整体保持在80%以上。而联邦政府的研发资金，在2008年和2015年，分别仅占研发总费用的12.5%和7.6%，整体呈现下滑趋势。
图 4：美国商业研发中企业与联邦政府的资金支持占比
而放眼全球，美国整体的研发资金也是首屈一指的。按购买力平价计算，2015年度美国的研发费用在全球排名第一，接近5000亿美元，其次为中国，其研发经费为4088亿美元，第三为日本，其研发经费为1700亿美元。若将欧盟视为整体加入其中进行比较，则研发经费规模排名第三，为3860亿美元，略低于中国。
图 5：2015年全球主要国家和地区的研发经费及GDP占比
从强度上看，亦即研发经费占国内GDP比例，在上述图表中，韩国、日本和德国名列前三甲，其占比高于3%。美国排名第4，比例为2.74%。无论是经费规模或是强度看，美国在研发方面的支持力度并不小。
图 6：不同国家研发经费GDP占比的发展趋势
从研发资金投入的阶段分布上看，即在基础领域（Basic）、应用领域（Applied）和实验开发（Experimental development）等阶段的分布，在下列图表的国家中，中国在基础领域的投入占比最少（5.10%），实验开发阶段最多（84.2%）。美国在基础领域的投入占比约为17%，实验开发为63.5%。但考虑到不同国家研发经费的不同，其投入的实际资金又是另一番景象。
比如在基础领域，法国的投入占比最高，但其实际经费为148亿美元，中国虽然投入占比最低，但却也达到210亿美元的规模。而投入占比为17%美国，其经费总额则达到839亿美元，是法国的5.67倍。美国在基础研究的高投入也是其科技创新长期领先世界的重要保障。
图 7：2015年度不同国家在不同研发阶段的经费投入占比
所以，综合来看，特朗普颁布的美国AI战略象征性更大于实质性。它标志着人工智能已经成为国家的核心竞争力。但美国人工智能的发展如何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恐怕还需要靠各大企业自己了。
□郑伟彬（新京报智慧城市研究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