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父母陪女儿在异乡过年:远方再远,也是原乡
▲图文无关。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一、第一次在异乡过年,仪式感不能少
第一次在北京过年,从大扫除开始。
房子虽然不大,但是收拾起来仍然耗时耗力。
“还是请个家政吧”——孩她爹对我大扫除的计划并不情愿,辛苦了一年,他显然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家务活上。
对这个要求,我表示非常理解,然后选择了拒绝。
无他,只是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在自己家过年——我把我的父母接到我们北京的家里来。虽然只有5口人,但也是祖孙三代。我想,一些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因为有孩子,更想给她营造一种家人都参与的氛围,大扫除、贴春联福字、准备年夜饭、买新衣烟花爆竹、摆弄鲜花植物……老式、琐碎的“过年仪式”让相识超过二十年的同学直笑话我“真的是中年人了”!
从童年到青年,置身在父母曾经老式、琐碎的生活安排里,我们往往采取旁观者的姿态,或多或少的疏离感是我们对青春年少的表达。
可是,在时间促狭而狡黠的“冷笑”里,一不留神,我们已然活成了父母的样子,主动延续着曾经不屑的仪式。在这一点上,似乎没人能逃过时间的安排。
二、 在女儿家过年,父亲竟答应得很爽快
这也是我的爸妈第一次跟我们(女儿家)一起在北京过年,哪怕是我绞尽脑汁,年味儿对他们来说,恐怕也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实际上,一开始,我对他们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年也并无把握。我爸妈都是老派的山东人,爷爷奶奶去世以后,请家堂、送家堂对他们来说才是过年最重要的仪式。
▲山东滨州、东营、德州、胶东半岛中西部地区(潍河以东昌邑---莱西,即墨附近)春节时的祭祖仪式。大年三十,各家摆好家堂轴子、各色酒菜与祖宗牌位,焚香烧纸,请列祖列宗回家过年。这个过程被称为“请家堂”。
而我们当地的风俗又要求出嫁的女儿不能见娘家的家堂,这就意味着,大年初三之前出嫁的女儿是不能回娘家的。
出嫁的女儿就是外姓人了,在外姓人家里显然是无法举行这项宗族感极强的仪式了,我不知道要在北京过年,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并不是我妄自揣测,早在几年前,听闻我大爷要在姐姐家里过年的时候,我爸就表达过“在女婿家里过年不方便”的意思。
所以,当我跟他们试探地解释为什么要留在北京过年时,心里很有些惴惴不安,爸爸倒是很爽快地同意了,没有一丝犹豫,这很出乎我的意料。
三、有父母操持,异乡亦是故乡
身在北京,家堂是没法请了,在别的方面,我费尽心思,尽量能给他们多一点年味儿。
都说有女儿的人家花养得好,我家倒也符合这个定律。小时候,还住平房,家里有个不小的院子,爸爸养的月季、石榴都开得极好。
天气冷了,等到烧起炉子,菊花就开了,黄菊、绿菊、紫菊——每一样都是清爽的颜色,日子再深了,等到过年的时候,佛手、金橘,配着白墙红砖,也很看得过去。
所以,有了自己的家以后,我就一直想让爸爸帮我再养一屋子童年的那些花。与房子的面积相比,这想法显然有些奢侈,不过,摆一两盆,给生活多一点颜色,总是好的。
腊月二十七,大扫除结束,我们就奔着五环外的花市去了。路上的车明显少了,花市里仍是熙熙攘攘;找了一圈,并没有我想要的菊花,最后得了一盆绯红色的腊皮杜鹃,我也喜滋滋地抱回家。
▲2019年1月25日,春节前夕,北京花乡花卉创意园迎来销售高峰,各式各样的花卉品种,使人目不暇接。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腊月二十八,妈妈从厨房里端出一锅热气腾腾的山东大馒头,孩她爹开始准备炸肉丸子、炸酥肉、炸鱼……闺女左手肉丸子,右手白馒头,不住嘴地说“好吃”,虽然才2岁,话说利索没多久,却是一口的山东话,比我和她爹都标准。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夕阳的余晖照在窗前的杜鹃上,我看着闺女在姥爷的帮助下,把最后一个福字挂在花枝上,拍拍小手,转过来冲我得意地笑;
妈妈还在跟我坚持,初一还是要吃素馅的水饺,这样才能素净一年;
孩她爹拿着手机,让我看微博上的吐槽“永远搞不懂妈妈的审美,为什么父母家里总是爱贴那么多中国结和福字……”
我想,这就是我家的年味儿——老人放弃了一些固有的形式和观念,欣然接受女儿的建议离开故土,在异乡的大城市过年。尽管这不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但家人在,家就在;家在,年味儿就在。
有时候,远方与原乡并不是一个割裂的存在。只要父母能陪在自己身边,远方再远,也是原乡;父母不在,故乡再美,可能也没了奔头。所以,今年能有父母陪在我身边过年,我心里格外踏实与温暖。
而漫长的岁月过后,提到过年,我希望女儿的脑海里能涌现出一幅幅鲜活的画面,那里面有食物的味道,有时间的味道,更有人情的味道……
编辑 新吾 实习生 李文隽 校对 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