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命运这块屏背后:成都七中教学直播到底是利是弊?

日期:12-27
前端七中贵州

原标题:改变命运这块屏背后:成都七中教学直播到底是利是弊?

导读:在进行了近17年的网络直播教学后,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的授课方式近期引起巨大争议。批评方质疑此举的商业性,而支持方则认为这是教育均衡化的探索。

本报记者李果成都报道

上课铃声响起,导播间的教学助理按下直播键,课堂信息便通过卫星网络,同步传输至全国各地的251所学校。

这是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以下简称“成都七中网校”)进行高中课程直播的一环。在进行了近17年的网络直播教学后,共享式的授课方式,近期引起了巨大的争议。批评方质疑此举的商业性以及教学质量难以掌控。而支持方则认为这是教育均衡化的探索。

“远程教育只是提供了一种途径,并非意味着接受远程教育的孩子就一定能改变命运,而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一位成都七中网校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远端的77280个梦想

在成都七中网校的导播间墙上,写着一段话:“一次失误导致77280个失望,一次微笑传递77280份温暖,我的专业程度决定77280个梦想”。

上面这串数字,是接受成都七中网校课程的异地学生总人数。作为四川省最知名的中学之一,成都七中每天的课堂教学内容,都以直播的方式传递给近8万名异地学生。所有远端学校与成都七中实行统一的教材,完成同样的作业,参加同样的考试。内容传播平台方东方闻道称,16年来已有88名学生通过这种方式考上清华北大,而大多数网络班学生成功考取本科。

直播课程并非简单的一堂课,而是前端与远端的合作。课堂的真正教学点在成都七中,这一端被称为“前端”。

一名担任过前端教师三年的成都七中老师回忆说:“那三年,白天备课、上课、跟学生、处理各种事务,晚上再备课、做PPT,没有哪一天睡够6小时。不是效率低,而是唯恐自己在课堂上说的话、PPT上展示的内容学生听不懂看不明白,只有字斟句酌推敲细节,才能在想起成千上万的远端孩子渴慕的眼神时心无愧疚。”

而在课堂的另一端,被称为“远端”。学生们通过视频直播,能够接受到高水平的高中教学方式。

东方闻道的网站这样介绍这款产品:借助卫星通讯技术,将成都七中、成都七中育才学校、成都实验小学的教学全程、全面、完整地呈现在合作学校的常规课堂,构成一个同步教学协作体。

其中,高中为全日制远程直播教学。其教学内容的提供方为成都七中,以远端学校异地实时共享成都七中课堂教学为主要手段,通过成都七中和远端学校四种不同角色教师的分工协作,共同完成对高中学生普适性和个性化教学活动。

初中为远程录播教学。教学内容提供方为成都市七中育才学校,远端教师可以在录播课前预习前端课堂实录和教案,根据本地实际进行等同教学或者进行增、删、停、补等方式的加工,开展课堂教学的二次开发。

小学则为远程植入式教学。教学内容提供方为成都市实验小学。但与中学教育不同,小学的网络教育主要是对远端学校教师进行培训。

“有了直播班,我觉得就好像给远端学校打开了一个窗口,当地学校的老师可以跟着这边的课堂教学来学习,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要,把这边的教学和课件等移植到他自己的课堂上。”成都七中网校一名教师称,初中是录播,也就是说远端的老师可以随时停下录像跟孩子们解释。小学是植入式,即远端小学老师观看前端教学,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实际来模仿改变。

成都市教育局称,截至目前,成都七中网校覆盖四川、云南、贵州、广西、江西、陕西、甘肃、青海和重庆等省市区251所远程合作学校,1298个教学班级,每天有近8万名学生与成都七中学生异地同堂上课,8000余名远端学校的教师和成都七中教师开展全日制协同教学。

网校如何面对外界质疑

与此同时,对于成都七中网校的质疑亦未间断。

从教学角度出发,在同一教学资源(成都七中)向全国多所学校输出的同时,能否保证教学效果达到要求。

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会东县和文中学数学教师蒋美花在其研究课题《远程直播教学模式存在的问题及改进策略》中称,40.8%的学生由于直播课互动性过低,较常出现走神的状况。38.1%的学生表示无法跟上教学进度,仅有10.8%的学生能够完成全部作业。

而从商业角度出发,在收取较高费用的同时,平台方东方闻道对于教学前端和后端的质量并无控制能力。

此外,外界的一个质疑点是,本地教师的作用是否会因网校介入而被弱化。

“远端的课堂老师应该更辛苦,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教学的主动权不在他们手上,但恰好是他们,且唯有他们,能搭起屏幕教学和孩子学习有效的桥梁。”上述成都七中网校老师称,“上课之前先备课,如备教学内容,根据对前端老师的了解备直播课的教法,备学生学情,预估会在哪些环节出现疑问。上课时跟学生一起听课,观察学生的表情,及时发现问题点,下来还要用充分的时间为学生答疑,尤其是那些跟得艰难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们感觉网校的作用其实不仅仅体现在学生方面。成都七中前端和中西部八省一市的远端学校,每周会视频同时备课。远端的反馈是,很多当地老师跟着网班三年,自己也成为了当地名师,网校真的在促进远端学校的自我造血。”成都七中另一位老师称,每年网校都会举行教育研讨会,与成都七中的年度教育研讨会同时举办,每年来自远端学校的上千老师会实地来到成都七中听课、教研、解决问题。

网络教育成本的投入,是外界质疑的另一方面。

从接受网络直播教育的投入成本观察,成都七中网校对远端学校收费主要包括学生学费、直播教学卫星通讯设施设备费用、运维服务费。

四川省自贡市旭川中学是成都七中网校的合作单位之一。根据其2017年的招生简章,共设立三个网络直播班,并被称为“成都七中直播教学火箭班”,收费标准为每生每年1500元,以其理科班40名学生计算,每年的教学费用为6万元。

另一项投入来自采购直播教学卫星通讯设施设备及运维服务费,根据中国政府采购网于2018年7月的一则采购信息显示,甘肃文县第一中学开设成都七中网校全日制远程直播教学,首届直播资源服务费三年共28万元,含卫星设备费;文理科各设一班,预算资金为28万元。

“首先是地市州的教育局或者是学校有开设网络直播班的意向,然后他们与成都七中网校签订协议。”成都七中网校一名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上述费用多为地方教育局承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互联网对于教育的帮助也展现在更多层面。在贵州,互联网也正在改变山区教师的教学水平。

“西部山区学校老师缺乏,尤其是乡镇学校的老师,工作后接受继续教育的机会很少。”北京乐平公益基金会贵州项目负责人黄晓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他们正与贵州省教育厅学前处和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教育局一起探索,如何有效利用网络技术为农村教师提供一种自我成长路径,让老师们可以更好地通过网络提高教学质量。

“尽管地方每年也在开展教育质量提升项目,教师需要进行集中培训,但现实的情况是,一些乡村学校一旦任课老师离开,就没有可以接替的工作人选。”黄晓愈说,“因此我们希望通过网络化学习结合线下培训的方式,能够让老师们可以便捷地获取教学资源和有效地参与学习。”

迪马股份最近给重庆市巫溪县中梁乡中梁小学和天元乡高楼小学赠送了一批电脑,这两个地区距离重庆主城区的车程超过10小时,由于不通高速,还需要绕道四川。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我们到时学生们正在跟着电脑屏幕学习歌曲‘燃烧我的卡路里’的舞蹈动作。”迪马股份董秘办工作人员周松清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其实这些孩子很愿意接受潮流文化,尽管当地交通不方便,学生们接触外界的方式有限,但通过互联网这个媒介,可以拉近与外界的距离。

“远程教育只是提供了一种途径,并非意味着接受了远程教育的孩子,就一定能改变命运,而是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成都七中一位网校教师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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