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她们带来的法治课

日期:12-26
性侵范冰冰刘晓庆

原标题:2018她们带来的法治课

她们的经历,却是中国全面推进法治社会进程中的冰山一角。因她们而上的“法治课”,仿佛一记记重锤,不断敲打着那些还在“装睡”的人,也无形地提醒着那些还在“作壁上观”人,亡羊补牢,守法遵纪

法治周末见习记者孟伟

刚满14岁时她已深陷泥沼,被十余人性侵。一封举报信,给她未来的人生照进了一束光,她的名字叫作汤兰兰。

她曾放言“我不嫁豪门,我就是豪门”,被称为“范爷”,在镁光灯下屡次捧回各类大奖。一条微博,将她的演艺生涯推入谷底,她是范冰冰。

她和她在2018年引爆了舆论场。但她们的经历,却是中国全面推进法治社会进程中的冰山一角。因她们而上的“法治课”,仿佛一记记重锤,不断敲打着那些还在“装睡”的人,也无形地提醒着那些还在“作壁上观”人,亡羊补牢,守法遵纪。

活在阳光下的阴影里,她们恐惧又绝望

7月27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在经过5个多月的调查和复查后,公开开庭宣布驳回汤兰兰案原审被告人汤继海、万秀玲等人的申诉。汤兰兰被性侵案在历经10年辗转后,终于尘埃落定。

10年前的国庆节,汤兰兰刚满14岁,她在作文格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道:“公安局叔叔大爷们,我写这封信是为了我现在上学出现一切事故能让我干妈、干爸为我伸冤。”她声称,从7岁开始,被父亲、爷爷、姑父、叔叔、老师、村主任、邻居等十余人强奸、轮奸,其间甚至怀孕,前后持续7年。

自幼在姥姥家长大的汤兰兰在6岁时被父母接回家,1年后,母亲万秀玲去山东打工。从那时起,父亲汤继海开始对她实施强奸行为,两人的性关系一直持续到汤兰兰14岁。在这7年里,她曾经有4次在家中被3人至5人轮奸,参与者有其父亲、姑父、村主任及其他两名村民,这些情况均为聚众看黄色录像后模仿。

随后,她外出住宿上学,但这种情况却没有因此结束,“回去就出不来,每天都会遭受不堪的事情”。

这样的恐慌一直持续到她写举报信的前4天。2008年“十一”假期前一天,在所有同学都准备收拾行李回家的时候,汤兰兰给母亲万秀玲打了一个电话,称这次假期不准备回家了。还有一则令万秀玲震惊的消息——“妈,我怀孕了,是我爸的。”

万秀玲立即赶往汤兰兰寄宿的干爹干妈家,试图将女儿带回,但汤兰兰拒绝了,声称“感觉自己随时都会被家人绑回去被人糟蹋”。在两人发生激烈冲突后,汤兰兰写下了那封信件。

这一耸人听闻的事件自此正式被掀开。

2008年10月27日,汤兰兰在寄宿的房东、干妈李忠云的陪同下,到龙镇公安分局报案,她用7个小时向办案民警陈述了自己的遭遇。从6岁到14岁期间所经受的侵犯,包括她第一次被父亲强奸时,两个人的对话、动作、她的身体感受等细节;被亲戚和邻居多人性侵时的地点、屋内布置、性侵的先后顺序、每个人的位置、性侵者的生理反应、持续时间、片段对话等细节。

8年时间内被多人、多次强奸、轮奸的细节让警方感到震惊,办案民警立刻带汤兰兰到当地妇幼保健站检查,结果表明其有过性行为。随后,警方根据汤兰兰的举报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5人;在汤兰兰家中,警方依法提取了影碟机和光碟等涉案物证。

当年10月28日,在审讯过程中,有6人在到案1小时后就供认了犯罪事实,王占军甚至还承认了一起汤兰兰没有指控他的单人性侵事实。在此次审讯中,包括汤兰兰父亲汤继海、母亲万秀玲、爷爷汤瑞景在内共10名犯罪嫌疑人供认了犯罪。

在随后两年中,该案经历过多次被告人翻供,甚至撤诉。直至2010年10月20日,黑河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认定8起犯罪事实,以强奸罪、强迫卖淫罪判处汤继海无期徒刑,以强迫卖淫罪判处万秀玲有期徒刑10年,以强奸罪、嫖宿幼女罪判处其他9名被告人5年至1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但在此后9年间,涉案人员及其家属依旧不断提起申诉。2018年年初,在不断申诉的被告人和媒体、舆论的一片质疑声中,2月8日,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决定对该案立案审查并依法组成合议庭。经过5个多月的调查和复查后,黑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宣布驳回申诉。

汤兰兰案虽然从此落下帷幕,但她现今所代表的并非一个单独的个体,很多类似案件被不断爆出。

一名在20年前同样受到侵害的姑娘小林(化名),在汤兰兰被媒体曝光后选择用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在12岁时被父亲的同事强奸,直到16岁有了孕吐反应后,被学校校长发现情况即时报警,施暴者得到了法律的制裁,被判处无期徒刑,最后减刑至20年,2018年是其刑满释放的期限。

在看到汤兰兰的户籍被泄露之后,小林和朋友打了个电话,“我看不到希望了,一个曾经被严密保护的人都能被泄露”。带着对未来的绝望和恐惧,她结束了自己曾努力经营20年的生活和生命。

从娱乐王朝顶端摔下后,她说要“讲规矩”

在2018年同样受到舆论关注的女性,还有范冰冰。

9月30日,江苏省税务局依法向范冰冰正式下达《税务处理决定书》和《税务行政处罚决定书》,要求其将追缴的税款、滞纳金、罚款在收到上述处理处罚决定后在规定期限内缴清。

公开资料显示,范冰冰所需补缴的税款、滞纳金以及罚款加在一起,超过8亿元。

10月3日,新华网报道相关税务部门对范冰冰的处罚结果,范冰冰在微博上刊登致歉信,表示会“讲规矩、遵秩序、重责任”。

这“8亿元”的罚金,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范冰冰,而且还轰动了娱乐圈、影视业,还有整个社会的法治现状。

在外人看来,“补税风波”前,范冰冰的演绎生涯是一帆风顺的。从初出茅庐的《还珠格格》小丫鬟到撑起一家公司的大老板,范冰冰的发展速度一直为令娱乐圈所羡慕。出道18年,她所出演的电视剧、电影加起来不少于50部。

早在高中时期,范冰冰就提前步入社会,根据她在访谈中透露的,她从未领到过一张毕业证,“小学没发毕业证;初二时我跳了级,直接升入本校高中,没有初中毕业证”。

1996年,高中没有毕业的范冰冰从老家山东风尘仆仆来到上海,到徐汇区桂林路100号谢晋影视艺术学院准备考试。在不大的考场中挤着大约4000多人,黑压压的一片。对于一个没有学习过任何表演知识的姑娘来说,她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

而戏剧性的一刻就此产生。范冰冰在报名处偶遇了学校创办人谢晋,谢晋看了她几眼,随即对招生负责人说:“这个小女孩不用参加初试和复试了,可以直接进三试。”

于范冰冰而言,谢晋给了她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

在学院学习半年后,她被《女强人》剧组相中出演一个配角。命运的第一个转折在这时出现,在此剧中范冰冰结识了第一代琼瑶女郎刘雪华,并被其推荐给琼瑶。1997年,范冰冰参演了琼瑶剧《还珠格格》。

凭借《还珠格格》中“金锁”一角,17岁的范冰冰一炮而红。此后,她陆陆续续又接了《少年包青天2》《萍踪侠影》多部戏,但始终不温不火。提起范冰冰,公众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金锁丫环”。这样的局面持续到2003年,直到冯小刚出现。这一年,范冰冰捧回了属于她的第一座奖杯:第2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主角。2006年,她主演的电影《苹果》入围第57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获得第4届欧亚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

2010年,范冰冰迎来了人生中第二个转折点。在这一年,她正式登上国际舞台。凭借电影《观音山》,她获得第23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在这一年,她身穿龙袍、青花瓷亮相电影节,让世界记住了这张东方面孔。从2013年至2017年,她还连续五年蝉联福布斯中国名人榜榜首。

只是让范冰冰没有想到的是,那一部曾让她攀上顶峰的电影《手机》,在15年后让她从云端坠入了深渊。

两任“武则天”的相同际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2014年,范冰冰投拍的《武媚娘传奇》遭停播,她疑似发微博作出回应。在该剧中,范冰冰饰演武则天,从小便有演绎武则天想法的她似乎实现了这个梦想。

彼时,有人提出“当今的范冰冰与大唐故事里的武则天,身上有极多的相似处。一样有着美丽,一样有着智慧,一样有着强大的进取心,这样的女人,很可敬,因为她们可以成为女皇,又很可怕,因为她们为了成为女皇,可能会使尽心机。”

这位粉丝对范冰冰的赞美一语成谶,她终究没有活成武则天的模样,反而落入了武则天饰演者的窠臼。她与“前任武则天”刘晓庆的人生轨迹高度重合。

2002年7月,刘晓庆因为因偷税漏税问题被刑事拘留,在秦城监狱度过了422天。

在税务问题出现之前,刘晓庆的作品备受好评。1979年,刘晓庆凭电影《小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让她广受好评的作品当属与范冰冰饰演的同一角色武则天。那时已经步入中年的刘晓庆,一个人将武则天从少女演到了老年,演技爆表。

风头正盛的刘晓庆,在2002年遭受了重重的一击,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成了泡影。当年7月24日,刘晓庆因涉嫌偷税漏税,经北京市人民检察院第二分院批准被依法逮捕。

2016年,刘晓庆在其自传《人生不怕从头再来》中,描写了她的人生如何从最高峰跌到最低谷,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刘晓庆事件曾给娱乐圈带来了“大地震”,范冰冰同样如此。只不过,范冰冰一事在一定程度上更进一步推动了中国法治进程。

6月底,中央宣传部、文化和旅游部、国家税务总局、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国家电影局等部门联合印发通知,要求加强对影视行业天价片酬、“阴阳合同”、偷逃税等问题的治理,控制不合理片酬,推进依法纳税,促进影视业健康发展。

10月2日,国家税务总局网站上公布了《关于进一步规范影视行业税收秩序有关工作的通知》,要求影视企业和高收入的影视从业人员,对2016年以来的申报纳税情况进行自查自纠工作;对在2018年12月底前认真自查自纠、主动补缴税款的,免予行政处罚,不予罚款;并明确对发现税务机关和税务人员违法违纪问题,以及出现大范围偷逃税行为且未依法履职的,要依规依纪严肃查处。

在各法学专家和文艺界人士看来,税务部门依法作出的处罚,有利于维护我国税法的权威性、严肃性,促进影视行业持续健康发展和增强全社会依法纳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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