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贾平凹散文集《自在独行》发行量过百万
2018年11月6日,由北京时代华语国际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时代华语)和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联合举办的“文章的复兴:贾平凹散文创作现象学术研讨会——暨散文集《自在独行》发行百万册庆功会”在京师大厦隆重举行。
贾平凹,中国当代著名作家,1978年凭借《满月儿》获得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2008年凭借《秦腔》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长期以来,人们对贾平凹的关注大多集中于小说领域,此番其精选散文集《自在独行》上市两年来,累计发行量超100万册,成为近两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名家经典散文作品,可谓中国现代散文界的一大“奇迹”。
《自在独行:贾平凹的独行世界》
作者:贾平凹
版本: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6年7月
2018年11月6日,由北京时代华语国际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时代华语)和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联合举办的“文章的复兴:贾平凹散文创作现象学术研讨会——暨散文集《自在独行》发行百万册庆功会”在京师大厦隆重举行。
贾平凹,中国当代著名作家,1978年凭借《满月儿》获得首届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2008年凭借《秦腔》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长期以来,人们对贾平凹的关注大多集中于小说领域,此番其精选散文集《自在独行》上市两年来,累计发行量超100万册,成为近两年来最具影响力的名家经典散文作品,可谓中国现代散文界的一大“奇迹”。
作为一种文学创作现象,探讨其更为深广的文化和社会价值具有重大的时代意义。此次活动特别邀请中国著名当代作家贾平凹,中国记协原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徐心华,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李敬泽,中国出版集团原党委组书记、中国教育出版集团原总裁李朋义,中国新闻出版报原总编辑张芬之,“鼎钧双年文学奖”获得者李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清华等数十位知名作家、学者共同出席本次庆功座谈会。
会议合影。
活动分为上下两场,上半场为散文集《自在独行》发行百万册纪念仪式,下半场为针对贾平凹散文创作现象开展的学术研讨会。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主任、本次活动的主持人张清华教授致开场辞,并替莫言先生表达了对贾平凹《自在独行》发行百万册的祝贺。张清华表示,今年是新文学诞生100周年,也是改革开放新时期文学40周年,《自在独行》的畅销不是个人现象,它应该属于整个新文学。关于本场座谈会的主题——“文章的复兴”缘起,张清华表示,中国现代文学发展既存在朝向世界的现代性嬗变,同时也隐含向传统致敬的逆向归返。贾平凹正是这般意义上的文人,他的作品不局限于现代意义上的“散文”概念,而更多体现意蕴深刻的“文章”传统,以此为题旨在呼唤人们对贾平凹散文作品的传统性,乃至中国现代文学本质的关注与探讨。
随后,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另辟蹊径地提出从阅读者角度解读现代文学大发展、大繁荣现象的独到观点,对文坛长期只关注作家、评论家,而忽视读者本身这一问题进行纠偏。
在出版方时代华语董事长朱大平向贾平凹颁发销售百万册纪念章后,贾平凹进行了简短的发言。他表示,这是他首次参加以自己的散文作品为研讨对象的学术座谈会。《自在独行》的大部分内容写于上世纪80、90年代,现在虽没那么多精力写作散文,但在他心底仍最喜爱散文,因为散文更加自在。当谈到为何《自在独行》能够行销百万册时,贾平凹谦虚地提出三点理由:一是出版社营销策略好;二是相比起长篇巨制,读者们更青睐短小精悍的作品;三是无论何时何地,生命的本质以及对于青春的想象都不会改变,这也许是人们选择阅读他作品的原因之一。《自在独行》的畅销对他自己是一个鼓励,自己要好好珍惜这种环境,敬畏上天,努力创作。
贾平凹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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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贾平凹的散文现象为个案,探讨现代文学领域“文章的复兴”这一议题,十余位与会嘉宾各抒己见,进行了长达四小时的学术交流与碰撞,各家之言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以下为部分学者观点。
孙郁(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跨阈限的传统士大夫气质
中国古代成就最高的作家往往都是文章家,但文章在历史发展进程中慢慢消逝了,其原因是值得研究的。宋人开始研究文章,到桐城派却把文章“玩”死了,是后来的小说家解放了文章,像鲁迅、废名这样的作家,都是把文章和文学完美结合的典型。新时期出现了汪曾祺、孙犁,他们也具有文章家的气质,但很可惜,“文革”结束后他们都已年迈了,只有贾平凹一人延续了这样的文脉。
他与祖国大西北的民风民俗互通,词章义理都和传统的士大夫类似,没有了旧式文人的沉闷,是对古代文人韵致和周氏兄弟风格的承续,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与汪曾祺、孙犁反对“审丑”不同,贾平凹将生活进行了艺术化处理,他超越了传统阈限而有所创新,在小说、散文的文体上都有所突破。
王兆胜(《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编审、文学编辑室主任):真情写余,闲心求道
我读平凹的散文比较多,我重点关注两个字,一个是“余”,一个是“道”。他写的大多数都是边缘的、微小的、零余者形象,这也是五四以来文学的倡导,有一种“人弃我取”的气魄。
说到贾平凹散文的不足,我认为有两点值得考虑:一个是过闲的散文容易缺乏时代感,尤其是忽略对社会转型期间重大问题的思考,使得作家既落后于时代,更难成为时代的先知先觉者。作家在时代转型面前的困惑和犹豫、没有超前的意识和对时代的敏感,就很难超越这个复杂多变、日新月异的时代,在这个层面上我们的散文及其整体的文学还是落后的。第二是以闲心悟道,从他目前的“悟道”来看,贾平凹有些地方的自觉意识还不够,还有些勉强。但总体上看,他的散文尤其专注对微小事物,甚至是器物的描写,以闲心突出深情、挚爱,这使他的散文很有特色。中国现代新文学往往失去对时代神秘感和天地大道的探求,在这一方面贾平凹的散文是有所突破和创新的。
陈晓明(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知人伦、知自然、知人性、知天命
欧美文学、苏俄文学、拉美文学都对中国新文学产生过很大的影响,但最根本的还是古代“文章”的传统。贾平凹在很大程度上回应了鲁迅。像《古炉》这篇小说就是最直接的回应,他的很多小说片段都是很好的文章。他的语言是那么朴实、单纯、简洁。
我用四个“知”来归纳他的天成之作:知人伦、知自然、知人性、知天命。人伦是很难写的,写不好就是矫情。《论语》为什么感人?讲的就是人伦之道,父父子子是《论语》纲常的基础,因此中国传统的政治是要能落地的,从《论语》文章基本的品性谈文章之道也是相通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在他的笔下达成感悟,他对物的体会保持其自然本性,而不加以主观的意念,这点是难能可贵的。他笔下的人没有过多的褒贬,而是怀有慈悲之心,推己及人,追求朴卓,当然这和平凹的性格也有关系。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他对天命的描写,命运总是无常,他总能想到生命的本分。这种书写是少见的。
贺邵俊(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自由的心灵,语言的理解
我认为比起“散文”,“随笔”这个词概括得更好,贾平凹是率性而为,自由“闲话”这个世界的。他有一个观点说得非常精辟,“把要说的人和事说完,再说一两句就是闲话。”他在20世纪初提出的“大散文”概念,就是要写闲适的文章,追求心灵的自由。虽然文学也需要宏大的题材,但贾平凹的微小叙事是对文学观的挑战,因为探讨过多则容易被扣上缺乏时代感的帽子。
除此之外,对语言文字的理解也是平凹的过人之处。某种程度上,平凹是孤独的,但只要面对文字,他的孤独感就会消失,他很像海德格尔。他的散文就是在“玩味”文字,虽然小说也有,但小说常会因为故事情节而掩盖了文字的幻想,散文是真正凸显出这种语言的雕琢,因此散文也是最难翻译的。文字玩过头,陷入纯粹的文字世界就会把文章玩死,就像刚才孙郁说的,不被大众所接受。如果要说贾平凹的贡献,我认为主要有两点,一是给“死”的文字玩味注入活力;二是对建设新的文学语言做出努力。
李洱(著名作家、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部主任):最后一个全心全意的挽歌式作家
贾平凹是以细节见长的,那些所有以思想见长的作家体量都非常小。但衡量一个作家不是以“量”来评判,贾平凹重在打捞记忆,重在参悟。他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已经消逝的时代的细节,不是去思考,而是去缅怀。他是最后一个全心全意以挽歌式来写作的作家,他不写生活的复杂性,但正是生活的复杂性推动了他的写作。有人认为他的写作缺乏时代感,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这种类型的作家,我暂且把他归类为“地方性写作”,像王安忆写的上海、莫言写的高密东北乡,这类作家的体量都很庞大。其实西方近代以来的文学家,他们的阅读量都很小,像我前段时间接触的麦克·尤恩,他几乎不了解中国的近代作家,甚至连鲁迅也没听说过。我们所认为他们在做的思考,其实是他们对生活的体验,就是一种直观的表达。记忆被语言塑造,使得语言退回到了最初的世界。